夜帝狂妃(537)

“没怎么样。”凤栖道,“宫变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有上官风和他手下的军队,叶丞相即便幽禁了陈楚,也没那么容易得逞。”

“即墨舞衣背后有没有人?”

这个问题出口之际,临月忽然蹙眉,才想到一些难解的疑惑,不由抬头看向凤栖,“即墨舞衣虽然擅长一些迷心术,但是叶丞相毕竟也为官数十载了,算是个老谋深算的人物了吧?怎么如此轻易地就能中了招?”

“而且,就算叶丞相中了招,叶家的其他子孙呢?他们不知道叶丞相的行为是自绝死路吗?怎么会不想办法阻止?”

“还有一点,即墨舞衣不过一个小小的女子,对江山权势当真有如此大的野心?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凤栖,我觉得此事似乎没这么简单。”

“没那么简单?”凤栖漫不经心地道,“你以为能有多复杂?”

临月挑眉,“难道我判断的不对?”

“也并非不对。”凤栖淡淡道,“不过是你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而已。”

没有经历过?

临月讶异地看着他,“我经历过的事情还少吗?”

“不是你经历过的事情少,而是你对权势并没有过分的执着。”凤栖道,“朕的后宫没有妃嫔,所以没有人与你勾心斗角,也没有人费尽心思想打压算计你,否则你便会知道,为了权势,不管是什么人,都可以在一夕之间变得面目全非。”

临月摇头,不同意他的言论。

就算没有经历过这些,曾经也是从尔虞我诈的杀手世界里过来的,对很多事情很多手段,对人性的泯灭并不陌生。

“皇权之下的斗争,与你所在的世界大有不同。”凤栖显然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耐心地解释,“你曾经所处的环境,是强者为尊,谁的本事大,谁就有说话的权力。但是这里不同,帝王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帝王之下,任你本事如何滔天,也只能臣服,否则就是叛逆,叛逆者可以以任何一种最残忍的方式被处死。”

“这是帝王的绝对权威,不容任何人侵犯,一朝登上帝位,手里掌控的就是整个天下的命运,所有的荣华富贵皆掌握在帝王一人之手——这就是所谓的,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所以,一张龙椅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是飞蛾扑火的野心所在,哪怕为此以性命为赌注,也在所不惜。”

临月皱眉,这些道理她并非不明白,权势和荣华自古以来就是一种无法抵挡的诱惑,让很多人走上了不归路,然而……

“君王强大,臣子温顺恭敬,但是当手中掌控的权力大了,强臣也会不甘于臣服,只有稍有机会,他们便会蠢蠢欲动。”

临月沉默。

这是在解释,为什么叶家其他人没有阻止叶丞相所为的原因?

因为他们也想踏足皇权至尊之位,让自己成为真正的皇族。

这份对权势的觊觎,已经疯狂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了?哪怕后果是九族覆灭,也不后悔?

“至于即墨舞衣……”

凤栖冷冷一笑,“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开始,这个女子就不曾掩饰过自己的野心。”

如今有夫有子万事足的临月,其实无法真正去理解即墨舞衣的想法。

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时,她固然也不断地让自己变得强大,然而,那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有尊严,增加在危险中活命的机会而已。杀手界曾诞生无数的王牌杀手,可真正想并且能取代首脑的人,寥寥无几。

临月对权势,其实从来没有太大的渴望。

当然,她的想法不能代表别人的想法,她觉得困惑的原因其实也并非别人对权势的极度渴望,而是明知无望却还是要愚蠢地去做,以为只凭着那点歪门邪道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的妄想。

好吧,经过凤栖淡淡的言语解释,她其实也不再纠结这些了,反正世界之大,本就无奇不有。就像那些不思进取整日做着发财梦的愚人一样,即墨舞衣至少敢去做,并且实实在在地操控了一些人一些事,让局势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了。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超越他人的能力。

此番若没有凤栖,若没有陈楚曾经对于南秦江山的嘱托,说不清她还真能成功呢。

“其实你并不是觉得他们的想法奇怪,而只是意外于他们的愚蠢。”凤栖淡淡一笑,“明明没有那样的能力,却偏要做那样的事,这才是你觉得不可思议的原因。”

临月闻言,安静地思索了片刻,觉得凤栖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站在她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会非常冷静客观,因为她素来是一个理智的人,不会过分高估自己,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旁观者清,所以她会觉得即墨舞衣是不自量力,太过愚蠢。

但是在即墨舞衣自己,却偏偏格外自信,自信到以为一切都能在她的掌控之中,以为凭借那点邪术就能问鼎至尊之位。

说到底,其实没什么好困惑的,不过是看待问题的角度和深度不同而已。

孩子吃饱了,小嘴松开的时候,临月低头,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温柔的眼神注视着怀里的孩子。

小小的人儿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懵懂地望着自己的娘亲,看起来像是在打量,然而临月却无比清楚,此时小家伙的眼神还远远没有发育到能识人的程度。

“凤栖。”临月站起身,走到床边,把孩子放到凤栖怀里,“这是你的儿子,你该与他多多亲近,好好培养父子之间的感情。”

第749章 好一副铮铮傲骨

凤栖坐起身,将襁褓中的小家伙放在自己的臂弯,低头看了须臾,突然叹了口气,“我发现自己估算错误。”

“估算错误?”临月讶异地挑眉,“什么意思?”

“当初应该给小家伙找个奶娘。”凤栖勾唇一笑,表情却显然有些懊恼,“如此一来,孩子就可以丢给我那位老爹和母妃两人来带,他们应该会很乐意跟小家伙培养感情。”

此言一出,临月倏然沉默了下来。

奶娘?

这两个字,无法避免地让临月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良久,她才淡淡道:“凤栖。”

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平静,然而凤栖却突然咯噔一下,心头缓缓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抬起头,他淡定地道:“怎么了?”

“当初你不告而别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临月站在床头,肩膀斜斜地靠在床柱上,双臂环胸,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是不是想着自己独自赴死,然后让我和儿子相依为命?”

“……哪有那般想法?”凤栖一窒,随即斩钉截铁地否认,“我绝对没有那般想法,你太多心了吧?再说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哪里看出来自己又独自赴死的打算?”

“是我多心了吗?”临月唇边掠过一抹极淡的笑痕,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但是你不告而别,却是不争的事实吧?”

凤栖心虚地敛眸,逗弄着怀里的孩子,支支吾吾地道:“当时情况有些特殊,我不是……不是没来得及告知你么。”

临月冷哼了一声,“是故意不说,还是真的没来得及?”

“真的没来得及。”凤栖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语气平静地叙述着当时的情况,“情况特殊,姬墨修约我在凤凰山见面……你知道山上有楚非墨和红殇,还有凌霄阁很多高手,他一个人不但能避开重重机关阵法,顺利登上凤凰山,且山上高手皆拿他无可奈何……仅凭这一点,我就不得不照着他的话做。”

临月沉默。

的确,换做任何人,在当时的情况下都会做出和凤栖一样的决定。

那么多人的生死,逼得他不得不妥协,虽然他有自己的骄傲,但是骄傲不是建立在让手下轻易葬送性命的前提之下。

更何况,他所在乎的人不仅仅是凌霄阁的手下,还有远在帝都的心腹臣子,亲人长辈,皇族宗亲。

在尚未失去异能的姬墨修面前,这些无疑都是凤栖的弱点。

“后来呢?”

当时她在月子里,身边还有孩子要照顾,所以即便得知他的行动之后,她也没办法前去阻止,只能静候消息。

虽然暗自决定,若是半个月之内没有消息,就会亲自去找他,不过还没到半月就有消息传了回来,她才稍稍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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