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帝狂妃(377)

“如果出现了叛徒……”云绯迟疑了一下,才缓缓道:“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吗?”

闻言,战逍遥沉默了须臾,才缓缓道:“主子说等一切查清楚,并把事情解决完了之后,再去他面前领罪。”

云绯,“……”

好吧,她不该问的。

想也知道,马场重地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只怕上至当家主战逍遥,下至那些马场的主事,没一个能逃得掉惩罚。

七万匹幼马损失,且不说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便只是折算成银两,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对于战家马场来说,虽然并不会伤及根基,但是这件事的性质却并不能等闲视之。

就像皇帝在宫里遇刺一样,哪怕于性命无忧,只是伤及了一点皮毛,下面的禁卫军和御林军所有当值人员,都绝对逃不了一顿重责。

而那个自取灭亡的罪魁祸首,下场只怕更会生不如死。

云绯心里轻叹,虽然理智告诉她应该尊重他——作为一个男人,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但是理智与情感永远也不可能友好地相处,纵然她清楚自己非常冷静,然而此时心里的担忧却也是那么明显,让她罕见地体会到了一次心情沉重的滋味。

牵肠挂肚,原来就是这般刻骨铭心的感觉。

战逍遥离开之后,别院里感觉冷清了很多,云绯独自一个人待在也没什么意思,便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走出了别院。

“小七,现在忙吗?”

问出这句话,云绯才想起来半个月前逍遥似乎变相地个小七放假了,但是这个年轻的公子似乎并没有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时不时地会出现在别院里,也因此,才及时地收到了信鹰发来的信函。

“我不忙啊。”小七不解地看着她,“大哥前几天把这里的账目都核实得差不多了,该提点的也都提点了,该整顿的也适当地整顿了一下,我现在基本上就是一个闲人。”

不过虽然是闲人,在大哥离开之后,他也必须乖乖地待在这里镇守地盘,不能擅自离开。

云绯道:“既然不忙,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

啥?

小七呆了呆,“嫂子?”

云绯看着他,奇怪地道:“怎么了?你不愿意?”

“不是……”小七动作缓慢地摇头,眉头纠结了一下,语气带着迟疑,“男女授受不亲,嫂子不知道吗?”

男女授受不亲?

云绯微默,她还真不知道——不,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些年里,她不但与男人保持距离,甚至连女子都近不了她的身,什么时候会刻意去想男女授受不亲这种问题?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着,淡淡道:“要不我去换一身男子的装扮?”

这……小七颇为纠结地想着,重点不在于男装女装吧?

耳边不期然响起之前她的那套“浸猪笼”理论,云淡风轻一般的言语反驳,甚至直言是她在占大哥的便宜,小七脑子一抽,不由感觉更古怪了。

默默地心里念了无数次,嫂子的性格和对男女的认知与旁人不同……良久,他才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点头道:“嗯,嫂子还是去换一下衣服吧,这样出去只怕不安全。”

第523章 不容悖逆的皇叔1

沉稳庄重大气的宫殿里,安静得只听得见翻阅奏折的轻微声响,一个削瘦单薄的身影坐在御案之前,低垂着眉眼,手上的御笔灵活转动之间,一道道决策定格在如小山一般高的奏折上。

男子穿着一身轻便的衮服,处理奏折时速度很快,决策下得很稳,几乎没有多少犹疑。

这里是天子处理朝政之地,天下各国国君最常待的地方——除非昏聩无道,将江山社稷和天下子民视为无物的昏君,否则谁都不能例外。

对于大周天子姬凉尘来说,后宫无妃,他便无需每晚翻牌,更不必为了后宫的勾心斗角而操心劳力,所以他待在宫里最多的任务和最大的消遣,就是批阅奏折,处理朝政。

在大周诸多的权贵和朝臣们眼里,这个文弱的天子是个没什么弱点的人——不近女色,登基大典和弱冠之礼都已过去了许多年,却至今没有封妃纳嫔,并且皇帝也从未与身边的宫女有过任何逾越了礼教的关系。

一个皇帝不近女色,并且也没有其他特别的喜好,在臣子们的眼里,显然并不意味着是好事,因为这代表他们没有办法去讨好皇帝,更没有任何办法左右皇帝的情绪。

然而,姬凉尘却从来不会去理会这些问题,更不曾费心钻研过什么驭臣之道,他只是安静地做一个勤政的天子,沉默地让所有人猜不透他的心思,成功地扮演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却稳稳地镇住了大周江山的文弱天子。

忙碌的时间已经不短,姬凉尘将今天最后的一本奏折批完,才慢慢搁下御笔,轻轻吐出一口气,两手搭上左右鬓角,轻轻地揉按了两下,然后便下意识地伸手端过一旁的茶盏。

“已经凉了。”斜里伸来一直瘦削修长的手,温和却不容置疑地阻止了他的动作。

姬凉尘收回手,抬眼看向眼前的人。

俊挺出众的容貌,一头黑亮的墨色长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此时正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眼神看着他。

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挺拔的身段,一袭墨色尊贵的亲王袍服,衬托着他宛若一只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这人是姬墨修,大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等亲王,兼手掌重兵的大将军。

姬凉尘眸光轻敛,淡淡道:“小皇叔怎么有空过来?”

“若不过来盯着一点,怎么知道你又在虐待自己的身体了?”即墨修看了他一眼,不疾不徐地拿过那只茶盏,将杯子里的冷茶毫不客气地泼在了地上,执起另外一只手里的茶壶,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御案的对面,“午膳又没吃?”

“还没来得及吃。”姬凉尘轻轻叹了一口气,“让皇叔操心了。”

姬墨修没说话,锐利的眸光锁在他面上,将他眉心一点疲惫尽收眼底,良久才淡淡道:“依本王看,你身边服侍的人又该换一批了。”

说着,拿起御案上另外一只茶盏,执茶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热茶,端起来轻抿一口,便听到姬凉尘声音温和地道:“皇叔知道,这不是他们的错。”

将茶壶放在案上,姬墨修抬眼,并未反驳他的话,而是道:“的确不是他们的错,然而谁让他们的主子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身为奴才者,本该为主子的任性付出一点代价。”

姬凉尘知道,他这位皇叔平时其实不怎么喜欢讲话,然而但凡他说出口的,基本上就是不容置疑的铁律,反驳得越多,他就会执行得越彻底。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他沉默了,姬墨修当然不会继续抓着这个问题不放,语气漫然道:“本王还是觉得应该办一场选妃宴,你身边没个人盯着,迟早英年早逝。”

“我不想选妃。”姬凉尘道。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姬凉尘靠在椅子上,眉头微锁,语气却依然很平静,“天下尚不安稳,如果以后大周落得和东华、青澜、赤唐一样的下场,我岂不是害了那些无辜的女子?”

“你倒真是个体贴的君王,只是未免担心得多了些。”姬墨修语气里多了一丝嘲弄,随即冷冷道:“有我在,谁能动得大周分毫?”

姬凉尘没说话,眉心却忍不住又皱了一下。

动作虽是细微,姬墨修却敏锐地注意到了,眸心闪过一道无奈的神色,放下了手里的茶盏,不疾不徐地走到御案后面,站定在姬凉尘身侧,伸手搭在他两边鬓角,“头又疼了?”

不轻不重的力道揉按着两边的穴道,带来的是一阵阵痛楚被缓解的舒适,姬凉尘忍不住闭上了眼,靠在椅背上,低低地开口道:“小皇叔以后少说这些让我不喜的话题,我的头痛就不会发作得那么频繁了。”

姬墨修手上动作没停,嘴上却冷冷道:“哪一朝哪一代的天子会如你这般任性的?皇室子嗣不顾,连自己的身子也不知道爱惜,若不是本王了解你的性情,只怕要以为你是故意想把江山拱手让人了。”

“把江山拱手让人倒还不至于。”姬凉尘道,“否则我也不必这般日夜操心,直接下一道禅位诏书不是更简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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