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帝狂妃(374)

语气顿了一下,云绯抬头看向临月,“至于具体的规定是怎样的,各国宫廷也均有不同,皇后娘娘闲暇无事的时候,倒是可以问问。”

意思也就是说,这些食物也不一定都是从御膳房拿来的,或者该说,不是直接出自御膳房。而如果那个宫澜真有嫌疑,那么这些食物的出处就需要核实一番。

说完了这些,她重新拿过了叉子,动作优雅地品尝着已经不再热乎的食物。

临月沉默地看着她的动作,也没有阻止。

食物冷却之后,当然不会比热腾腾的时候更美味,但是既然云绯把宫澜也列在了嫌疑人之内,那么为了不打草惊蛇,这食物总不可能纹丝不动。

而且这些并不是毒,对于云绯来说,食用也没有任何影响。

现在基本上也就是说,此事在她们心里已经有数了,只是目前还不确定对皇嗣动心思的人是谁,或者这件事要针对的是皇嗣,还是想算计临月。

不过,既然心里已经有了数,以后临月自然而然就会更小心谨慎一些。

目光微敛,临月声音平静地道:“宫澜是凤栖挑给我的人,来自凤阁,身份背景没什么可疑之处,而且来我身边时日也不短了,我自信看人的眼光还不错,所以此事她的嫌疑不大。”

云绯点头,“你的宫女我不了解,所以方才难免谨慎了一些,而且直接接触这些糕点的人只有她。不过如果你能肯定她没什么问题,那便是好事。”

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出现二心,甚至有加害主子的念头,相处得时日久了,就算是主仆也有了一些感情,处置的时候心里一定也不会痛快。

临月心有所动,缓缓看向正在专注品尝点心的女子,“你以前在宫里,当真是从来不喜别人近身?”

对她突如其来的这个问题,云绯似乎并无多少意外,面上也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以叉子叉了一块鲍鱼片放进嘴里,她淡淡道:“我习惯了一个人待着,宫女们只能在外殿伺候,任何人不允许踏入内殿半步,我身边也没有什么让我信任的心腹。”

临月凝眉,“吃饭,穿衣,就寝,都不许别人近身伺候?”

“不许。”云绯摇头,语气波澜不惊,“每次她们只负责把我的膳食拿来放在偏殿,我用膳的时候所有人必须退下,等我吃完了她们再进来收拾。沐浴的时候,我也是经常自己一个人在浴池里待上半个时辰,周遭任何人如果擅自靠近,就只有一个下场。”

胃部已经有了饱腹感,云绯放下叉子,取出洁白的丝帕拭净了嘴角,将丝帕放在几案上,才抬头看向临月,淡淡一笑,“这世上有几个人不怕死?尤其是那些在宫里讨生活,却随时将性命悬在刀口上的宫人们,更怕死。所以主子的话,谁也不敢当成是玩笑。”

宫女们虽然身份卑微,命如蝼蚁,可越是这样她们就越是不想死,也因此,作为北炎皇室唯一的公主,她说出口的话没人敢不听。

十年来,她居住的宫殿里冷冷清清,几乎感受不到一丝人气,但是她习惯了,她身边的那些宫女们也习惯了。

听到这些话,临月沉默了很久。

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滋味她不是没体会过,曾经十七八年的岁月中,她都是一个人享受着独孤的滋味,可她那时候是个杀手。做一个顶尖的杀手,除了要具备最好的身手和最快的枪法,还必须让自己冷酷无情,不能露出自己身上任何一个弱点。

所以,独来独往就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

杀手世界的生存法则就是如此,任何人都无力更改。

但是一个皇族的公主……正常情况下,她应该是养尊处优的,身边簇拥着侍女无数,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举办一次赏花活动,就有无数世家小姐争相亲近。

皇族的公主,本该享尽无边的宠爱与尊贵,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怎么会一个人孤独了十年?

临月对云绯的过往知道得并不多,她也没有刻意去了解过,但是此时若真的静下心去思考,以她的聪明和曾有过的经历,也未尝不能得出一个大概的结论。

第519章 相见恨晚3

“云绯。”临月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问出了心里疑问,“你研究过医术?”

“……我会行针。”云绯淡然道,“对于一些食物的相生相克也有些了解,识毒本领也是不错的,其他的不是很精通,不过在大多情况下,不会让自己轻易吃了亏就是。”

顿了顿,她忽而勾唇一笑,“以我现在的本事,这天下也没人能让我吃了亏。不然的话,我又有什么资本把自己的夫君宠得人神共愤?”

这句话说得……简直帅呆了。

临月深以为然,你若想肆无忌惮地宠着一个人,必须自己有足够的本事,替你要宠的那个人摆平所有的事,解决所有的麻烦——而要做到这一点,自己必须足够强大。

比如凤栖,比如云绯。

因为被人算计而产生的些微不悦瞬间一扫而空,临月心情不由得又飞扬了起来,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朝云绯道:“我们出去走走吧,感受一下春暖花开的气息。”

云绯道:“现在已经进入夏季了。”

“这不已经傍晚了么。”临月没觉得春末和初夏有什么不一样,“园子里花香依旧,只是品种有所更迭而已,尚未真正进入酷暑时节,傍晚的温度不算很高,适合散步。”

云绯点头,“嗯。”

轻应了一声,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临月看着从容站起身就打算往外走的云绯,眉梢忍不住轻轻上挑了一下,“你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一个听说我要出去散步之后,没有直接让我去床上躺着的。”

“经常躺在床上并没有什么好处。”云绯道,看了临月一眼,“你是练武之人,身体本就比一般人强健,只要不做过分剧烈的运动,适当的散步对身体和孩子都有好处。”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临月和云绯一起朝外走去,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现在的男人哪,智商越来越感人了,远远不如女子来得聪明睿智,英明果断。”

云绯唇角轻扬了一下,“与我的想法一样,感觉现在的男人不但不够聪明,连胆子也小了很多,就像没见过世面的井底蛙一样。”

这言下之意……是在说凤栖吧?

临月眨了眨眼,在心里沉吟了几秒之后,基本上可以确定她说的人应该就是凤栖无疑了,胆子小了很多,没见过世面……不就是说凤栖初为人父,太过小心紧张了吗?

临月一乐,正要同意地附和两句……

“谁是井底蛙?”一个男子声音远远地响起,带着丝缕玩味与漫不经心,瞬间让临月没出口的话被咽了回去,也让刚刚走出宫门的临月和云绯同时抬头,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长长的回廊拐角处,凤栖和战逍遥一前一后走来,显然也是刚商议完了男人们的国家大事。

临月于是没再往前,闲适地靠着廊柱等凤栖过来,而云绯,却是脚步从容地下了石阶,直接往战逍遥身边而去。

临月站在高处看着,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耳朵里听到是一回事,这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云绯就像是生怕凤栖对战逍遥有多虐待一样,走到近前,上上下下打量还不够,那双眼火眼金睛似的在战逍遥身上来回扫视了无数遍,直扫得战逍遥不停地安抚,一个劲地说没事儿,才半信半疑地放下心来。

“九公主这当着朕的面就如此毫不掩饰,这私下里还不定以为朕跟逍遥有多大的仇恨呢。”凤栖忍不住斜斜瞥了一眼那个护夫心切的公主一眼,径自冷哼一声,拾步上了台阶,走到临月面前,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们相处得怎么样?那位九公主没不知死活地冒犯你吧?如果你不喜欢她,朕即刻让她从你眼前消失。”

临月嘴角一抽,默默地看着凤栖一眼。

此时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新奇的感觉,就像……凤栖和云绯才是天生的一对冤家,而她这位皇后,还有那边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的战逍遥,不过是被拿来当做各自掩饰的挡箭牌而已。

因为这个突然冒出心头的想法,临月眼角狠狠地抽了一下,心里忍不住腹诽,如果凤栖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怕要直接气得七窍生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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