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帝狂妃(21)

天下九国,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北炎皇帝云睿性子冷,能征善战,乾纲独断,是个真正厉害的主。

然而在即墨青衣的眼里,云睿如何厉害,至少外人还能窥得一二,而凤苍皇帝凤栖,却是从来没有人能看透的主。

自从数年前的惊鸿一瞥,她的眼里心里就住进了这个人的身影,哪怕含笑晏晏时,也掩不住他眸心的疏离,她一颗芳心却早已沦陷,若不是自己的身份敏感,怎么可能等到快二十岁了,还不敢将心事诉诸于口?

所以,对于凤栖,她既不敢得罪,也不想得罪。

这般想着,她敛去了面上所有的情绪,无奈地轻笑,“宸帝陛下执意要走,青衣自然不敢强留,只是有一件事,还望陛下能应允。”

凤栖道:“女皇有话但说无妨。”

“如果青衣记得不错,陛下的寿诞是在九月吧?”即墨青衣此时完全没有了一国之君的清高与威严,眉眼间透着一股温柔婉约的色泽,“不知到时候青衣是否有幸,能去凤苍给陛下庆贺?”

临月闻言,不由细细看了她一眼。

一国女皇,专程去他国给天子贺寿?是不是有点自贬身份?

或者……是她不懂古代的礼仪?

凤栖闻言,略作沉吟,随即含笑道:“自然可以,朕荣幸之至。”

得到应诺,即墨青衣显见是松了口气,抬手示意,“青衣送陛下出宫。”

凤栖点头。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几乎从未在即墨舞衣的面上逗留过。

擦肩而过之际,即墨舞衣死死地掐紧掌心,脸色有些扭曲,眸心深处,诡谲的暗芒翻涌——

她的自尊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骄傲更像是被人生生踩碎。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一个人胆敢如此……无视她的存在!

不管是凤栖还是临月,今天都深深地把她的尊严,践踏了。

不但无视她的存在,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的请求——她牙龈几乎被咬出了血,才生生克制住心里翻腾的杀意。

即墨舞衣自打出生,就从来没有被如此侮辱过。

不管是青澜的臣民,还是别国的王公贵族,哪一个不是对她大献殷勤,哪一个不把她捧在掌心?

只有凤栖,只有凤栖……完全不把她当回事。

这有这个……不知从哪里突然蹦跶出来的临月!

临月,你……等着。

“青衣听萧将军回报说,陛下在边境遇到了刺杀,此事可当真?”一步步石阶而下,即墨青衣仿佛才刚刚想起这件事,黛眉微蹙,表情带着微怒与担忧,“于东华至青澜边境实施刺杀行动,这幕后之人显然是想嫁祸,不知陛下心里对主谋的身份是否有数?”

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的面上没有一丝惊慌,显然对所谓的“嫁祸”是抱着他们都明了的态度,似乎非常相信凤栖,明白他早已看穿了一切,是以,她并没有解释的必要。

这样的态度,更显得她光明磊落,没有一点心虚。

“这件事无痕会派人去查。”凤栖淡淡说道,“女皇倒不必因为此事上火,三百多死士全军覆没,也算是给了幕后之人一个重创,待朕查明一切,自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御道两旁的青澜重臣纷纷起身,沉默地躬身相送,心里却万分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才来了多大一会儿,就要离去了?

招待凤苍皇帝的宴席,竟是比以往的宫宴时间还短?女皇与这位皇上陛下有好好交谈过了?

还是,他们打算移驾别处?

女皇面上浮现一抹自嘲,“宸帝陛下应对此类事情的气度,比青衣沉着得多了,让陛下见笑。”

凤栖摇头,“女皇太谦逊了。”

说罢,偏首看向临月,嘴角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实,“小月儿真应该学一下女皇,女孩子家,太骄傲了可不好。”

临月闻言睨他一眼,随即轻轻蹙眉,“我看起来很骄傲?”

“不是看起来骄傲。”凤栖叹息,“而是根本就是。”

第28章 大有玄机

临月沉默。

骄傲?或许吧。

但是,她一身本事,独立自强,处处比男人强势,二十一世纪多少男人都是她的手下败将,她难道不值得骄傲吗?

临月微微敛眸。

只是,现在局势不明,或许她的确该学着韬光养晦。

在这个男人为尊的社会里,女子的地位实在是太低下了,哪怕她拥有高人一等的本事,一个人也永远不可能与整个封建体制抗衡。

女皇亲自送他们出了宫门,面上始终带着完美的浅笑,眸心深处,却掩不住失落与遗憾。

“此次一别,青衣都不能确定,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次邀约陛下前来做客?”

语气里依依不舍的情感流露无遗。

“若是有缘,机会自然多的是。”凤栖回答得含蓄,也很有风度,却始终没有给一个准确的答案,“朕一贯以普通身份游山玩水,偶尔闯荡一下江湖,也格外享受这种无拘无束的自在,就不跟女皇来那一套宫廷礼仪了,告辞。”

即墨青衣摇头轻笑,语气里遗憾愈发明显,“青衣更希望,能以普通人的身份跟陛下好好畅聊一番,可惜……”

可惜,她连让凤栖肯留下来住上一宿的面子都没有。

若是其他国家的皇帝,此时能得到九国之中唯一的女皇的青睐,只怕惊喜都来不及——即便有那例外,也断然不会拒绝得如此彻底的吧?

凤栖,他的言行举止,他对很多事情的反应,永远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一个变数。

女皇心里所想,作为当事人的凤栖却是丝毫也不关心的,淡然颔首之后,与临月各自上马,缰绳一甩,骏马绝尘而去。

而沉默着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的即墨舞衣,脸色已经难看至极,死死地瞪着渐行渐远的双骑,绝艳的面容微见扭曲。

“舞衣。”女皇的声音在耳边淡淡响起,带着几不可察的叹息意味,“这个结果本就在意料之中,不必为此愤怒。”

如果凤栖如此容易就答应了,他就不是凤栖了。

九国天下,雄才大略的年轻帝王不止凤栖一人,但是偏偏,她们姐妹两人,眼里却都只有凤栖一人,不就是因为凤栖的特别吗?

“那个临月……”即墨舞衣阴鸷地咬牙,“算个什么东西?”

“她不算个什么东西。”女皇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龙袍,漫不经心的语气,浑然没有了方才在凤栖和临月面前表现出来的些许失态,以及本不该有的局促,“但是凤栖还在乎她的时候,我们就只能忍。”

“不管凤栖方才表现出来的,对那位临月姑娘的在意……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即墨舞衣转头,眯眼间,眸心闪过深思,“姐姐的意思是说,凤栖刚才是在演戏?”

“是不是演戏,目前还不得而知。”女皇淡淡一笑,笑容带着些许凉薄,“这个女子,以前我们从未听说过。我虽然时常关注着凤栖的消息,然而在此之前,却根本不知道这个女子的存在,今天她却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出现在凤栖身边,这一点,你不觉得奇怪吗?”

即墨舞衣皱眉,若有所思。

女皇抬头望去,宫门外空空如也,凤栖一行人的身影早已消失。

她收回视线,转身往宫里慢慢行去,“她是不可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凤栖也不可能突然间就喜欢上了一个女子,所以这件事,一定大有玄机。”

即墨舞衣闻言,面上慢慢恢复了平静,淡淡道:“我派人去查。”

女皇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即墨舞衣沉默了良久,才道:“姐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对凤栖,我势在必得。”女皇目视前方,平静的眼底,却是毫不掩饰她的决绝与坚定,以及一丝隐晦的狠厉,“舞衣,你可以多一点耐心,时机尚未成熟,我们还需要静静等待。”

即墨舞衣点头,“我明白。”

顿了顿,她微微皱了眉,“九月凤栖生辰,姐姐当真要亲自去一趟?”

“到时候再看吧。”即墨青衣笑了笑,笑容有些意味深长,“要看凤栖的意思,也看其他七国的动向,如果他们都去,我为什么不去呢?”

“若是凤栖并不打算张扬……”

现在天下的形势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平静,各国君王也都在静观其变,甚至有的国家内乱将起,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情去给其他皇帝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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