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帝狂妃(144)

其他人心里的想法,对于皇甫伊人来说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做到了坦诚。

坦诚,就可以避免落下一个欺君之罪。

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有没有成为真正的事实,她们曾经也的确有过这样的协议,有过这样的口头约定。

至于皇后会不会因此而生气,皇甫伊人知道自己无法控制。

并肩王府是否还能存在于帝都,能否继续安然存活于天子脚下,也取决于皇帝主子的意思,连祖父都没有力挽狂澜的本事,她区区一个女子,又能如何?

是下嫁,还是远嫁,同样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谨言慎行并不能改变既定的结局,既然如此,又何必畏畏缩缩?

临月悠悠淡笑,眉眼间却并无丝毫不悦的神色,“你与禹王的婚约是建立在条件成立之前,可现在禹王并没有达到那样的条件,不是吗?”

众人闻言,惊诧地抬眼。

她们觉得皇甫伊人说话已经够大胆了,没想到皇后娘娘更无所顾忌,并且显然也不觉得这样的说话方式有什么不对。

可她到底明不明白,禹王与皇甫伊人之间的婚约是建立在什么样的前提之下?

禹王想要达到的条件,那是万人之上的龙椅,是尊贵的九五至尊之位,是凤栖现在所坐的位置。

而皇甫伊人作为条件达成之后的交易品,嫁给禹王成为正妃,成为禹王登基之后的正宫皇后,那是并肩王愿意相助禹王所能得到的最大益处。

也就是说,并肩王府已经完全算得上是参与谋反了,甚至曾经肖想过她现在的皇后之位。

太后和并肩王府的交易,其他人或许可能尚不得而知,可晗月公主这个身在其中的人,心里却是格外清楚,所以她非常惊疑,参与密谋是死罪,然而皇后娘娘与皇甫伊人说话时的语气,却让人无法感受到一丝一毫涉及这种话题时,所应该有的紧张与肃杀之气。

反而很轻松。

就像是与自己的闺蜜在谈天说地那般,轻松自在。

皇甫伊人点头:“是的,因为禹王没有达到那样的条件,所以这可能是祖父没有再提起臣女的婚约的最大原因。”

临月闻言,嘴角的笑意深邃了些许,“皇甫姑娘平素在府里,都做些什么事情来打发时间?”

“臣女略通音律。”皇甫伊人有问有答,半句也不曾敷衍搪塞,“闲暇时偶尔会抚琴,或者与祖父对弈,大多时间是自己看书。”

临月挑眉,好奇地道:“都看些什么书?”

“什么书都看。”皇甫伊人道,“臣女的兴趣比较多且杂,律法,杂记,人文地理,女孩子家的三从四德也看过,兵法丛书同样有些兴趣,但是都只是打发时间而已,不曾真正钻研过。”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孩子家,当然不需要去费心钻研什么,尤其是那些属于男人领域里的兵法之类。

不过,简单的几句交谈,临月倒是大致明白了,并肩王府这个低调的孙小姐,性子不张扬,才华却是有的,只是比较内敛而已。

正如她的名字所预示的那般,才情出众,品格高华。

“皇甫姑娘与一般大家闺秀有些不同。”临月说道,笑容里带着淡淡的欣赏。

皇甫伊人道:“臣女很多时候,的确达不到大家闺秀该有的标准,这大多也是因为,祖父平素在这方面,对臣女并没有太严苛的要求。”

一个靠战功挣来并肩王的爵位,和整个王府荣耀的武将,怎么可能对那些迂腐的教条奉若至宝?

临月笑了笑,站起身道:“本宫与皇甫姑娘聊天很愉快,以后得空的时候,皇甫姑娘不妨多进宫走走,也教教本宫该如何下棋。”

这句话的意思……

两位太妃,两位王妃,两位公主的神情都难掩惊异。

皇后娘娘看起来对皇甫伊人很是投缘?

“臣女遵旨。”皇甫伊人也跟着站起身,垂首道,“以后有机会,臣女一定进宫拜见皇后娘娘。”

临月颔首,转身离开了女眷的席位。

众人起身恭送,须臾,看着临月脚步从容地回到了凤座之上。

“怎么样?”凤栖挑眉看她,“是否合你的心意?”

“她又不是要嫁给我,合我的心意做什么?”临月睨他一眼,语气悠然地道,“本宫只是好奇,楚非墨提出这样的建议,定然是有着他自己的道理,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不过你还别说,这个姑娘还真的合了本宫的心意。”

凤栖闻言,轻飘飘地道:“合了你的心意,也不会嫁给你,有什么用?”

第198章 并肩王府4

临月嘴角一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席上气氛愈发和缓轻松,众臣开怀畅饮,心情比之之前显然高亢了许多,卸下了紧张不安,才发现皇上和皇后不生气的时候,其实也挺平易近人的。

高谈阔论,觥筹交错之际,也有很多人时不时地将视线落向帝后的方向,时刻关注着天子与皇后的的一举一动。

场上跳舞的女子个个柔美高雅,虽然舞姿比不过青澜第一美人,可起码这个舞是安全的,不会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迷失自我,陷入沉睡之中。

席上君臣尽欢,而御花园某处僻静的凉亭上,凤梧和夜雨桐静静地遥看着这里的一幕,他们面前的桌上,同样摆放着瓜果茶点,美食珍馐。

“看到凤栖如此,你应该放心了吧?”凤梧有些叹息,也有些欣慰,更多的却是与有荣焉的骄傲,“他骄傲自负,他霸道蛮横,甚至一意孤行,都是因为他有强硬的实力。在绝对的强者面前,什么威胁什么逼迫,都可以完全无视。桐儿,这九州大陆,谁比得上我们的儿子?”

夜雨桐闻言,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说,这都是你的功劳?”

“我没这么说。”凤梧窒了一窒,随即若无其事地笑道,“但是我确实也功不可没不是?除了我,还有你啊,若没有我们,又哪来的他?”

“还好意思邀功。”夜雨桐闻言,恨恨地咬牙,“孩子那么小,你就让他遭了这么多的罪,真是好狠的心,指望我就这么算了?”

“那不然你还想怎样?”凤梧撇嘴咕哝,“再如何难捱,他不是也捱过来了?况且那时我也没办法,护着他的小命,让他变得足够强大才是最重要的,男孩子经受一点磨砺不算什么吧?”

夜雨桐闻言沉默。

男孩子经受一点磨砺,的确没什么,可凤栖经受的那是什么?是磨砺吗?根本就是虐待吧?

但是夜雨桐知道自己无法指责凤梧,也完全没有立场,她这个母亲已经太过失败,又哪里来的资格去指责费尽心机只为护住凤栖性命的凤梧?

心里的悲凉是那般深沉,她甚至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凤栖。

昨日一见,本该面对的质疑和审问,都没有,只有那个叫临月的姑娘贴心的一声母妃,将它母子二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了许多,凤栖认了她——这完全出乎她的预料之外。

巨大的喜悦之后,她发现,她以后依旧无法坦然面对凤栖,尤其是在得知了他曾受过的那些苦楚之后。

因为凤栖所遭受的所有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的死直接造成了凤栖长达十余年的不幸。

可她的死亡,不能怨怪任何人,只能怪她自己大意。

生而不养,是她对不起凤栖在先。

“凤栖现在比任何人都强,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都让他随风逝去吧。”凤梧将女子轻搂入怀,唇边溢出一声叹息,“桐儿,凤栖现在遇到了他心爱的女子,他以后的日子都会非常快乐,你现在应该多想想我们之间的事情。”

夜雨桐与他一起站在亭柱旁,任由她将她揽在怀里,随口道:“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可想?”

纵然分离了二十年,相思蚀骨,可他们毕竟岁数都不小了,老夫老妻之间,也就只剩余生的相伴弥足珍贵,还能有什么多余的事情可想?

“桐儿……”凤梧语气罕见地出现了些许迟疑,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夜雨桐心生疑窦。

她抬眼看着凤梧,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什么时候学的吞吞吐吐的毛病?

凤梧苦笑了一记,“我只是在想,我如今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可你正值双十年华……”

夜雨桐沉默,须臾,淡淡道:“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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