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专心看书的夫人,终于将整本书看完了,得出一个确实是描写爱情,没有悬疑杀人情节话本结论。
“看见话本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清君和沛笙甜蜜的感情,让我一下就想到了家里的三位妾侍,我一进门就先得了个庶子,这才知道,自己被夫君骗了。”
众夫人们沉默。
“清君真是太过分了,怎么突然写起爱情话本了。”
“怪道只租不卖,若是我真买了,定要退了去!”
“美好的爱情哪里存在,我还是更喜欢清君之前的文风。”
“想想我们那时候,猜测男主身上沛笙的影子,在杀人破案的话本里寻找两人的感情,多好。”
“就是说,哎。”
与夫人们感受大同小异的还有买了话本的郎君们,他们以为会看到或是暗讽朝中大事、或是写尽西北风情、或是指出律法不严禁的话本。
却没想到,被劈头盖脸砸上了美好的爱情……
简直要眼瞎了。
他们知道清君和沛笙感情好,不用在他们这些还没娶妻的郎君面前再强调。
清君最近是怎么了!
为什么不好好写话本?
得到自己话本不被喜欢,还被潘伯婕催促不要改变文风,继续像以往那般写来的苻令珠……
这到底是为什么?她的爱情话本被人说太甜,引起不适,反而是自己那些悬疑话本,他们自己从蛛丝马迹里找寻爱情痕迹?
白给你们都不要,什么毛病了?
想要宣传两人感情好,给王易徽溜须拍马的算盘破灭了。
她愤而将话本全送到了国子监王易徽手中,她不管,话本都写了,他必须看,看还不行,必须把这些话本给她都卖出去!
王易徽早就听好友吐槽这次明珠的话本与她以往风格大不相同,还谴责两人过分,知道你们恩爱,不用表现得如此明显。
恩爱?
他表示自己很喜欢这个词。
而后他身边好友,都收到了这个话本……
而此时的苻令珠,过了生气的劲儿,又想出了别的办法。
她特意请大夫给王易徽开了副药,让厨房给熬了。
就见王易徽喜欢拉芙的样子,就能知道,他其实很期待小生命的降临,按理她都开始调理身子了,怎么也应该见点动静,可依旧没有怀上,莫不是问题出在他身上?
从这天开始,王易徽晚上回家时,就会有一碗恶苦的汤药等着他。
身上并没有受伤的王易徽,手拿药碗,屏息将其一口喝尽,喝完才问向监管他的苻令珠:“这汤药是治什么的?”
苻令珠端起药碗绕过他,“总对是对你身体好的,你就别管是什么了!”
他手一伸,揽住她的腰身,“不说?那我明日去问岳父。”
“你问父亲作甚,父亲怎能知道!”她急了转过身来,“反正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所以到底是作甚的?”
“啊……”
这你让她怎么说,说觉得你不行,所以给你喝汤药?
“哎呀,别管了。”
“那可不行,我日后不喝了。”
苻令珠被他问的没法子,最后眼睛一闭,说道:“给你调理身子用的,我们也是时候该要一个孩子了!”
王易徽整个人愣住了,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自家夫人终于想通要给他生孩子,还是生气于她觉得自己不行,要给他喝汤药。
他浅琥珀色的眸子闪烁,幼时的经历让他不知该如何做一个好父亲,疑惑自己能抚养好孩子吗?
遂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要个孩儿?”
苻令珠立刻敏锐地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
他看着怀中愈发有气质的夫人,掩下自己种种情绪,将其抱起,“为夫是不是得向夫人证明一下,自己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身子被放在柔软的床榻上,苻令珠置在胸前的手里还抓着药碗,连连拒绝道:“不行,不行,你刚喝完药,大夫说喝药的时候不能行房事!”
王易徽本就是想逗逗她,将手垂在她耳侧道:“因何不行?都说了,我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行!”
“明珠,可以的。”
她头一偏,让他的唇落了空,“你赶紧去练武场,去书房,公务那么繁忙,闺房之乐便该省了。”
想一想,觉得自己也是有些过了,将硌着两人的药碗拿出去,而后扶着他的胸膛,慢悠悠问了一句:“夫君,你不困吗?”
王易徽在她说完后,立刻打了个哈欠,当下沉下眸子。
她翘起嘴角,又抓紧摸了两把,“困就睡吧,要不要我给你读些话本?”
被她这样一说,还真有些困意,情不自禁便又是一个哈欠打出,将那浅淡的眸都藏在了水光后。
“你给我的药里,加东西了?”
“没有没有,”苻令珠连连表示不是,“只是里面其中一味药材有安眠的作用。”
说完,她小心观察他的表情,见他并未生气,才说道:“我让人服侍你洗漱,这便睡了吧?”
王易徽也没心思闹了,索性坐起身来,“夫人怎么不亲自服侍我了?”
苻令珠被他问的一激灵,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误会他了,她便不再保持贤妻的样子惺惺作态,冷不丁被他挑破一问,还挺尴尬。
便小声道:“我笨手笨脚的,哪有她们服侍的舒服。”
他转过身去,绷紧嘴角不让自己笑出来,自己走去洗漱,没让人搭手,而后,就在苻令珠给他念话本的声音中睡了过去。
苻令珠见他睡熟了,将话本收好,为他轻轻掩上被子,她刚才不是故意说谎的。
助眠的药材,是她特意让大夫综合药性给加的,她伸手描绘着他的眉眼,这个男人啊,只知道拼命,都不会休息的,回了长安,不是陛下相召就是国子监忙碌,便让他借着药性好好休息一番。
瞧瞧,这眼底青色都浮出来了。
王易徽伴着她身上的香气一夜好眠,他的失眠与噩梦,早在拥着她时便不再出现。
清晨,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又到国子监渡过一天,晚上再次迎来黑色的药汤。
他在书房中,她端着药碗进来。
他在演武场,她端着药碗过去。
无论他在哪,她总能准时出现。
而后,喝过药后,总要孤独的自己一人先睡去。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药汁喝得他都都快品出来里面都有什么药材。
他干脆利落躲进了国子监,明确告诉苻令珠近几日不回家了。
苻令珠低头看了看药碗里,因自己手不稳而晃来晃去的药汤:……
委委屈屈。
第95章 真真婚事
第一书肆又出新政策了, 以后每月都有一天免费让大家看参军戏的日子,这一天,参军戏从早上演到晚上, 不仅会引来休息的学子放松,还有很多慕名而来的百姓们, 小心进入。
一楼和二楼人满为患,书肆的伙计们艰难地从人群中穿过为大家准备吃食和美酒。
一天下来, 人来人往的,不说请演参军戏的人多少钱,便说免费提供的吃食, 又是一笔巨额花销, 让人无不感叹,大手笔!
而占据视野最好的三楼,送上的吃食是仅有书肆才有, 由黄娘子亲手做的新品, 酒酿也不是楼下的绿蚁酒, 而是根据客人们的口味,专门同旁边酒楼买的佳酿。
打着让书肆里文书的学子劳逸结合幌子的苻令珠,实则盘算的是借着参军戏的手笔,好好宣扬陛下的爱民如子, 王易徽的奋勇杀敌。
那当然是来的人越多越好, 尤其是三楼聚集的长安城高官、文人, 这可是她重点紧盯对象,若是有谁能当场作诗一首,哪怕里面带上西北二字,她都稳赚不赔。
想要最快速度将王老狗推到台前,不花钱怎么行。
再说, 不管演什么,陛下她都带着呢,想来陛下若是知道她的做法,也会拍手认同。
“可真有你的,快过来歇息会儿,”纪四娘靠着软枕,一手放在自己隐藏在襦裙之下突出的肚子上,一手冲苻令珠招手,“哪还用得着你亲自去招待客人们。”
苻令珠淡笑,顺从地借着她的手劲坐在软塌之上,“三楼的客人非富即贵,既然给了面子来看参军戏,我自然不好不出面的,不过说几句话的事,哪有什么累不累的,倒是你,挺着大肚子,怎的还来书肆看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