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霜霜,裴正德也没有多记挂,只不过杜氏在裴正德面前还是要装一个慈和的嫡母。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小院。
榻上,霜霜正昏昏沉沉的发着烧,见了杜氏,她想起身给杜氏见礼,杜氏连忙按住了她:“眼下正烧着呢,还是别动了。”
杜氏说这话可是真心的,眼下吴景明相中了霜霜,只等霜霜病好,她把霜霜送到吴景明那儿,转手就能换来一大笔银钱。
现在霜霜在她眼里就是一棵摇钱树,她自然要上心对待霜霜。
杜氏身后的裴嘉宁看着霜霜,她的神色有些晦暗。
其实说起来裴嘉宁没怎么和霜霜相处过,她是嫡女,一应照料都是最好的,霜霜却是个庶女,俩人也就是在家宴上见见面,她只是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庶妹而已。
只除了这个庶妹的容貌实在是太过出众。
眼前的霜霜病恹恹的躺着,乌沉沉的发撒在榻上,小脸苍白,明明一脸病容,却更透出一股子欲碎的美感,让人恨不能捧在手心。
裴嘉宁垂下眼。
又说了会儿话,大夫就赶来了。
巧月用了薄纱覆住霜霜的手腕,大夫才搭了脉,大夫诊脉时最需安静,因而屋内一时静默无言。
霜霜则打量了下杜氏身后的裴嘉宁,说起来这还是她穿书以来第一次看见裴嘉宁呢。
裴嘉宁不愧是女主,她生的甜美温婉,很是可人。
诊完了脉,巧月把覆在霜霜手上的轻纱取下,杜氏问道:“大夫,霜霜她怎么样?”
大夫沉吟道:“二姑娘是骤然沾了寒气,这才发起热来,按说只要吃几帖退烧药就好了,”顿了顿,他又道:“只是二姑娘身子比常人弱,怕是要多费些功夫。”
杜氏明白了,也就是说霜霜身子弱,需要很长时常才能调养好。
不过杜氏也不急,左右也不差这一时,等霜霜身子养好再把她送过去也不迟,反正人在这儿,也不会丢。
这之后大夫又开了药方,巧云去煎药,巧月则负责照顾霜霜,杜氏和裴嘉宁也各自回去了。
忙活了一通,也到了晚膳时间,只是裴嘉宁却没有什么胃口。
裴嘉宁的贴身丫鬟素心轻声道:“姑娘,怎么了,是这菜不合胃口吗?”
裴嘉宁摇了摇头,然后问素心:“素心,你觉得妹妹她漂亮吗?”
这府里总共就两个姑娘,裴嘉宁口中的妹妹自然是霜霜。
素心一愣:“二姑娘自是漂亮的。”
这话毋庸置疑,要说起来素心都没见过似霜霜那般的美人。
裴嘉宁抿了唇:“那你说是我漂亮,还是妹妹漂亮?”
听了裴嘉宁的话,素心知道裴嘉宁为什么胃口不好了。
其实说起来裴嘉宁也是个美人,只是和霜霜却是不能比的,不过这话素心不能说出来,她帮裴嘉宁盛了碗汤:“姑娘,二姑娘生的好看又有什么用。”
“二姑娘她一直体弱,整日里病恹恹的,要奴婢说啊,这是早夭之相,若是人死了,生的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呢。”
裴嘉宁看了素心一眼:“胡说什么呢,霜霜是我的妹妹,自然不会有事的。”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忽然舒服了一些,就连方才不想吃的菜也有了胃口。
…
小院里。
等杜氏一行人走后,霜霜才算是得了清净。
这会儿药也熬好了,巧月端过来准备喂霜霜。
霜霜看着发黑的药汁发怵,她最怕苦了,还没等喝药,她的眉头就蹙起来了。
巧月舀了一勺药:“一旁备好了蜜饯,很甜的。”
要说起来她们姑娘是真怕苦,明明经常喝药,却每次看到苦药都害怕,必须吃甜的才能缓过来。
霜霜只好拧着鼻子喝了药,然后连忙吃了蜜饯。
喝了药后,药效发作,霜霜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起来。
巧月一直守在旁边,直到半夜的时候霜霜发了汗,身上的热也退了下去,巧月才放心。
翌日早晨,霜霜醒来时觉得好些了,可是身子还是很难受。
接下来霜霜的烧又反复了几次,之后又折腾着吃药退烧。
足足折腾了半个多月,霜霜的身子才好转起来。
这天早上,巧月服侍着霜霜穿衣,巧月发现这衣裳竟然有几分宽松了,可见霜霜瘦了多少。
霜霜的身量原本就纤瘦,现在这腰肢真的是不盈一握,像是用力一折就会断一样。
巧月很是心疼:“这下姑娘得好好补补身子。”
霜霜也叹了口气,她也是确实感受到了这具身子的虚弱。
要说起来,她这具身子也没什么大病,就是比寻常人容易得病,而且好的慢,不过好在平素没病时也算是个正常人,总之是比前世好些。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若是没有找到八字相合之人,她的身子就会日益破败,然后虚弱而死。
霜霜想过了,她好不容易重活了一次,自然不想早早死去,只是这八字相合之人却要到哪里找去?
这些日子霜霜想了很多,可还是没想到办法。
八字很重要,岂有随便透露给陌生人的道理,也就是男女双方成亲合庚帖的时候有可能获知,除此以外几乎是再无可能。
而且什么是八字相合,怎么借助阳气?
霜霜全都不知道,这也意味着,她基本不可能找到了。
想到这里,霜霜叹了口气,她还不想死啊。
第4章
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有活命的希望,她都不会放弃的。
霜霜想只要以后努力去找,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只是还没等霜霜想出办法,麻烦倒是先来了。
下午时分,冯嬷嬷就来了,还一脸关心地问道:“二姑娘眼下身子怎么样了,可好全了吗?夫人记挂的很,特意遣了老奴过来。”
冯嬷嬷的来意很明显,无非是想看看霜霜的身子怎么样了,然后好尽快地把她送到吴景明那儿去。
霜霜倚在软枕上,乌发披散在肩上,小脸苍白:“劳烦母亲记挂……”
只是话还没说完,霜霜就咳嗽了起来,小脸洇出一团晕红,眼中也泛起了泪花,似乎一阵风过来就能把霜霜吹走一样。
这下还有什么可问的,冯嬷嬷连忙道:“二姑娘别再说话了,好好休息,老奴也不叨扰姑娘了。”
霜霜虚弱地点头:“巧云,去送送冯嬷嬷。”
说罢,巧云就送了冯嬷嬷出去。
等人走后,巧月立马竖起了大拇指:“姑娘这装病装的可真像。”
霜霜也笑了一下,她一直病歪歪的,装病最是在行。
“只是这装病顶多拖延两天时间,还得想别的法子,”霜霜沉吟道。
这时候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尤其是她这庶女,更是嫡母说什么是什么,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姑娘,要不然咱们告诉老爷试试?”巧月道。
霜霜摇了摇头:“父亲是靠不住的。”
她记得书中裴正德甚至连嫡女裴嘉宁都可以舍弃,更何况她这么一个小小庶女呢。
她得想个法子。
…
三天后,正屋。
霜霜去给杜氏请安,她到的时候杜氏和裴正德刚用完早膳。
裴正德见了霜霜道:“你病了也有半个多月了,现下可是好全了?”
霜霜点头:“劳烦父亲挂心,女儿已经好全了。”
杜氏也道:“这就好,”身子好了就能行事了。
杜氏琢磨着等会儿就叫冯嬷嬷去吴景明那儿送信,她知道裴正德最是寡情,和银钱比起来,一个小小庶女算什么,他定会舍得的。
“父亲,女儿还有件事想说,”霜霜道。
“什么事?”
“再过几天就是姨娘的忌日了,女儿想去普宁寺替姨娘祈福。”
提起纪氏,裴正德的脸色有了丝变化,杜氏刚想开口反对,裴正德就说话了。
他捋了下胡子:“也好,到了佛寺多替你姨娘诵些经。”
霜霜应诺:“是。”
仓促之间霜霜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暂时拖延,故而便借了祈福的名头,能拖几天便是几天。
裴正德都开口了,杜氏也不好再说什么。
又说了几句话,霜霜和巧月回了小院,巧月收拾起行李来。
巧月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此番能离开府里很开心,她边收拾行李边哼起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