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晚上烧毛豆!”黄聆把篓子里的货倒出来,先把螃蟹给挑了出来,养在水桶里。剩下的河虾容易死,要立马拿进去烧:“妈,摘一条老黄瓜进来,虾汁水里烧黄瓜。”
“我马上去!”朱红英出去摘了黄瓜,去籽去皮,切了滚刀块给黄聆备着,黄聆把红烧河虾给盛了起来,汁水留在锅里,倒入老黄瓜。这么一来又多了两个菜。
一家子坐在一起吃中饭,听了朱红英的说法,黄根兴喝着汤说:“这个云娣嘴巴张开就说,下次再来给聆聆做介绍,别睬她就行!”
“前几天遇见我,还跟我说要继续给聆聆做介绍呢!”
“不要理她,十三点兮兮的,人家一般相看不上,说一声缘分没到,她到处去说。以后看几个对象被她说几个,不是被她名声都说坏了?”黄根兴很不高兴。
才刚刚说这话,那个胖胖的云娣又出现在他们家门口:“怎么这么巧的啦,小姑娘回来了啊?”
朱红英对她点了点头,云娣走进来:“哎呦,小菜这么好啊!小姑娘,要两个多月没回来了吧?忙着谈朋友啊?跟爸爸妈妈说过,你现在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吗?”
“什么男朋友?”黄聆看着她。
“哎呀!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呀!你男朋友就算是个中专生,你爸妈也该知道的呀!”
这下她爸妈的目光全部集中到她身上了,黄聆拿着螃蛴螯在那里吃,淡定得很:“我没听说过这个事情。”
“没有这个事情?那说你们俩关系很好了?”
黄聆看向云娣:“这才两个月,就算找男女朋友,关系能好到什么地步?到结婚的地步?”
“缘分到了,立马就在一起了。就像你之前看的那个小浦,很快就在一起了,对吧?”云娣婶子对着黄聆说,“小姑娘啊!我手头还有个大学生,没有上次的小浦好,不过也不错的,江城大学外贸的……”
黄根兴抬头:“云娣啊!先歇歇,我们家聆聆岁数不大,上次去看了一回,就闹出那么多事情来,还是不要去看了。我们怕了,看不上,回绝之后,会有那么多问题我们也是想不到的。暂时就不看了,她现在工作也忙,等她工作稳定点,再看,好不好?”
“小姑娘毕业了,就该找对象了。如果你找好了么,我就不过来问了呀!”云娣还在那里说。
“先让她工作两年再说吧!”
“不是这样讲的,超过二十五岁,我们乡下小姑娘没结婚的,以后就难嫁了。尤其是你们家聆聆,学历太高了,比她好的小伙子很少的。”
“那是您这里比较少,江城还是有很多的。”黄聆说了,“您这里配来配去不好配,不如就放弃了?等我自己慢慢找?”
“那个江城大学的男孩子真的很不错的,不要放过机会。”
“我说清楚了,她暂时不找,云娣嫂子,就这样了,好吧?”黄聆的爸放下了饭碗。
云娣这才站了起来,走到墙角的塑料桶边上:“这几个六月黄满好的吗?”
“是啊!聆聆今天回来,她爸爸抓了给她吃的。”
“十来个了,你们一家三口,吃不掉的吧?我家小孙子也喜欢吃螃蟹的,我拿几个回去。”云娣开口。
别人开口了,朱红英不好拒绝,想送她两个打发了,没想到,黄鸣进去拿了称:“婶子,您要几个?全拿走也没关系,我们下午再去抓,十块钱一斤。妈,拿马夹袋过来!”
云娣脸色变了变:“算了,算了!今天晚上家里吃馄饨,根兴给宝贝女儿的吃的,我也不好意思要。”说着就往外走了。
黄根兴拍了拍黄鸣的脑袋:“小鬼头,精得很!”
黄鸣对着黄聆眨眨眼。
吃过饭,黄聆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黄鸣:“给你的!”
“Walkman?”黄鸣高兴地跳起来,“姐,你太好了!”
“好好学英语!”黄聆拧着他的耳朵,“给我加油!知道不?”
“知道了!”黄鸣有了好东西,跑楼上去了。
客堂间里,黄根兴坐在春凳上,他每天会在这里歇个晌:“聆聆,真的没有她说的那些事?”
“这个算是误会,不过我跟那个小老板倒是朋友,那个浦立辉,很讨厌的……”黄聆把自己跟罗佳佳和浦立辉之间的一些事情说了一遍。
“爸爸妈妈不太管你,你自己要有主意,你要是外面真的找了,我们的想法,最好这家人,家庭要简单点。你以后在江城生活,我们在岛上,平时也没办法管你。如果人家家里很复杂,我怕你过得不开心。”
想起聂修谨那个复杂的家庭情况,黄聆莫名有点心虚,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爸妈:“这两个月一直加班,还有刚才说的那个小老板,我帮他做了事情,他也给了钱,我自己留了点,钱在身边,这些你们拿着。”
上辈子黄聆在博达做,博达工资比成套厂还低,加班也不会给那么多加班费,扣扣索索拿了四百块回来,爸妈没要。这次她拿回来的多了,爸妈养他们姐弟俩不容易,等以后还攒钱要给她和弟弟在市区买房。
“怎么这么多啊?你还给小鸣买了随身听,身边没钱了吧?”朱红英把钱放在她的手里,“以后工资,不要给我们,爸妈的任务是把你们养大,给你准备嫁妆,给弟弟准备彩礼,帮你们结婚,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你们呢!以后自己赚的,自己存好,不用给我们。这两年吃螃蟹的人越来越多,我和你爸爸还是攒了点钱的。你们俩读书都好,我和你爸爸想着,给你和你弟弟在江城买两套房,你弟弟结婚要用的,肯定要大一点。你呢,以后男方总该有房子的。但是有一套小房子,你腰板也能硬点。所以姐弟俩,房子肯定有大小,到时候别怨爸妈偏心。知道吗?”
“怎么会呢?乡下的规矩,出嫁的女儿,本来就没房子。”既然爸妈准备买房子了,黄聆就说了,“妈开发江东的政策去年才出来,以后江东肯定会大发展,给弟弟和我买房,买在江东最划算。尤其是靠近江边的小区。”
“江东总归是乡下啊!”
“不是的,您听我的!今年下半年到明后两年都是好机会,我也是听咱们公司的大姐说的,她老公是市规划局的。说这个时候买江东地房子,就是捡便宜。”黄聆借口公司同事说的。
“行,你也长大了,又在市区待了这么多年,到时候你来拿主意。”
在家的日子最舒坦,早上戴着草帽去蟹塘逛一圈,蟹塘边上的河滩养了几只山羊,本地有冬令进补吃羊肉的习惯。老爸下的黄鳝篓子,倒出来的黄鳝还一条条不小,回家和蒜子红烧。
吃过饭,最后一茬大田西瓜,刚刚熟的葡萄,树上的黄桃和本地的蜜梨,塞一肚子,摸着肚皮躺着睡午觉。
她比黄鸣开心的是,她没有功课,高中狗和工作狗的区别就在这里。
有爸妈在身边,实在不想出来,又在家里磨叽了一晚,给聂修谨打了个电话,头班轮渡,估计去他们厂里也要早上十点了。他说他来码头接,好吧!
老爸老妈,又是一个个马夹袋,黄聆都快提不动了,他能来接也好。
轮渡靠岸,黄聆一身汗,手里的东西舍不得扔,走出轮渡门口,她把袋子放在地上,手在扇风。
聂修谨开车过来,来过黄聆家两回,知道她妈的脾气,临走前不帮你手里塞满东西,那就不叫你上门做过客。他就站在门口,果然黄聆一出来,就在那里无奈地站着,一张脸热地通红。
聂修谨过来站在她面前,很自然地伸手到她的肩上接过背包,背在他自己身上,弯腰提起地上的两个袋子。等黄聆反应过来,听他说:“走吧!”
“哦!哦!”黄聆跟在他身后,不是她不客气,实在她已经带这些东西,带得没脾气了。
跟着他上了车,黄聆在那里抱怨:“我妈实在是……”
“有这样的妈还不开心?你要是跟我那样,成天只知道讨好她老公和继女的,那才叫委屈。不管我惹没惹那个小姑娘,反正张嘴就是,你是哥哥,妹妹不高兴了,肯定是你错了,道歉!”
之前他抱怨家里还比较隐晦,现在就是明明白白的抱怨了,黄聆说:“那好吧,等下分你一半,让你感受一下,父母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