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孙绣莹忍不住气鼓鼓地问。
“随我进去。”
严询掏出钥匙,打开了上锁的府门。
“你想干什么?”
孙绣莹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这情形让她不得不往歪处了想。
“怎么?你不想进来?难道你想被送进监牢里?”
严询走进宅子里,他一点也不担心这个女人会转身跑了。因为他很自信,以他的身手抓住这么一个女人,那是眨一下眼睛的事情。
“好好好,我进去还不行吗?这么凶巴巴的干什么?一点也不绅士。”
孙绣莹不情愿地跟着进去了。她可不想进监牢里,这个没人性的男人可保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院落宽敞,庭院错落有致,正中有假山牵藤引蔓。虽然没有见到有其他人,但是四处也是干干净净的。
“本该把你关押在牢里,待审问明白。念你是个野丫头,我又不忍心。但是就这样把你放回家,我又做不到,因为你还没有对我说实话。”
严询推开了厢房的门。
“你,你想干什么?”
孙绣莹说话有些打结。
“进去再说。”
严询伸手把孙绣莹给拽了进去。
这厮仗势欺人,一点也不君子。孙绣莹严重不满被当做犯人一样对待:“我说严询,你到底想干什么?想用私刑逼供?”
严询淡淡道:“我知道,借给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去盗取武库。而且,你也没有那身手。就来说说你这两日在方显贵家里都看到了什么?要说实话。”
“好吧,看样子不说实话是逃不出你的魔掌了。”
孙绣莹想了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厢房里床榻,桌案,各种摆设一应俱全。比较讨厌的是没有凳子,她干脆坐到了桌子上。这一路被严询这厮胁迫着到此,在方显贵家喝的那点鸡汤全部消化完了。这会儿她的肚子饿得咕咕响,心说早知道就在方显贵家揣一点糕点做干粮了。
“请问严校尉是怎么知道我在方显贵家的?”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手下的那帮人可都不是废物。说吧,你在方显贵家有何异常发现?”
严询依旧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孙绣莹。
孙绣莹被他看的毛骨悚然:“那个严校尉,你能正常一点吗?”
“什么意思?”
严询不解,背着手来到她面前。
“我的意思是,你别看谁都像贼。那方郎可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开茶肆,你不是也在他家茶肆里头喝过茶吗?”
“他可不是一般人,你以后得离他远一点。”
呵呵,孙绣莹狡猾一笑,心说不是一般人就对了,是一般人,我还看不上呢。
“严校尉莫不是嫉妒方郎经商有道、人也潇洒?”
“闭嘴!请说实话,你在方显贵家都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去他家?”
“你一边让我闭嘴,一边又让我说实话。真的让人好为难啊。你说我是说实话呢,还是闭嘴不说呢?”
孙绣莹故意气严询。
严询微微一笑,一把抓住孙绣莹的衣领:“你看呢?”
这厮一言不合,就想暴力相向?孙绣莹瞪大了眼睛,连忙认怂:“我说实话还不行吗?大男人对女子对手,一点也——”
“嗯?”
严询一个眼神吓的孙绣莹乖乖地改变话锋:“我要是说了实话,还请严校尉先不要为难聚仙邸店的那对兄妹。”
孙绣莹不希望阿提倒霉,尽管严询冲出去打抱不平的几率很小。
“好,只要他们没犯国法,只是与你个人有恩怨,本校尉才懒得管那档子闲事。”
“好吧。”
早料想这厮会这么冷漠无情。孙绣莹就把去聚仙楼见阿提,以及被阿鲁设计关进地牢里,然后自己再逃出来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特别是她如何逃生的那一段,她故意夸赞了一番自己。
“如此,你手上的伤痕也就说的通了。”
见严询终于相信了,孙绣莹很高兴:
“下面的事情就简单了,我不是走在回家的路上嘛,忽然见有官兵掌执着火把满街巷乱窜拿人,为了不被他们误会,我就拼命地逃啊逃啊。谁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混蛋,忽然往我脸上拍了一把粉末,结果我就昏倒了。可方显贵被吵醒,他出来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结果看见了我,就把我救了回家。就是这么回事,再后面就遇上了你了。你听明白没有?”
“没有!”
“什么?这么直白的话,听不明白?”
孙绣莹想骂人。
严询眯起眼睛,把孙绣莹从桌子上拽了起来,继续审问道:“你又不是歹人,你跑什么?莫不是真的做了亏心事?”
孙绣莹掰开他的手,后退了几步:“我是一个女子,宵禁之后,半夜走在外面,遇上了官兵,我能不跑吗?这要是被当兵的撞见了,没罪也能被安上罪名的。”
“哦,算你说的有理吧。此处是我家的老宅,你暂且住在这里,我会是给你送吃食的,直到我以为你说了全部实话为止。”
严询撂下脸,出门,关门上锁。。
“哎哎哎,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我说的全部是实话。”
孙绣莹冲上前去,气的跳脚拍门。
外头传来严询淡淡的声音:“不要妄想着逃跑,我住在隔壁看着你。”
“好你个严询,不分四六的家伙。我都说了实话了,你还想怎么样?嘤嘤,我这几日没回家,我阿爹和娘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子了。”
孙绣莹假意掉眼泪。
换来严询一句:“现在害怕他们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
“我不是都说清楚了吗,我那会儿怎么知道那阿鲁会把我关进地牢里?你既然知道我父母在担心,那你就应该早点放我回家。”
“他们已经担心了几日了,也不差再担心几日。你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话应该对我说的,却没说的。”
严询似乎丝毫没有同情心。
他认为孙绣莹被方显贵所救,这件事情不会那么凑巧。官兵们追拿贼人,到方显贵家附近就没了踪迹,这其中一定有问题。而这个女人,可能还有一些隐瞒。
“你这人是真混蛋!”
听严询这么说,孙绣莹失望地坐在地上。这一回,她再次体会到了有口说不清的无奈了。
——
许是累了,许是再糟糕也没有地牢里头糟糕。事已至此,当晚,孙绣莹竟然睡的很香。主要是这严家的老宅不能那种蒙着一层厚厚灰尘的地方。相反的,还很干净,应该是经常有人来打扫。
再加上最牛叉的保安严询就住在隔壁,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
翌日,红日东升,孙绣莹被一阵吵闹声吵醒了。睁开睡眼,眼睛还有点不适应光亮。房门早已被打开了,房间里站着许多人,都在围观着床榻上的她。
做梦了?本来是平躺在床上睡的,孙绣莹侧了一个身,眨眨眼,屋中全是女人,婆子、婢女,一个雍容华贵、满脸怒气的老夫人分外醒目。
“这,这——”
孙绣莹连忙从床上坐起,她想不通这严母怎么会到这来了。
“哼哼,听闻那孙公也是也是当世儒者,怎么会教导出这样不守妇道的女儿?我说我儿这几日怎么都不回府内?原来被你这个小贱人勾引在老宅里私会了。”
严母满脸讥讽之色。
孙绣莹连忙跳下床:“误会啊,老夫人,我非不知道廉耻之人。至于此事,因果原由,请把令郎叫来一问便知。”
她可是被严询那厮囚禁在此,她是受害者,怎么反倒——
“你当老身好糊弄吗?你想让我儿来为你开脱?明着告诉你吧,你开脱不了了。那日,你趁着我儿酒醉勾引他,遭人误会,害的我儿堂堂朝廷命官竟然被关进私家地牢里一夜,这件事情我已经知晓。眼下你又堂而皇之,与我儿在此私会,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完了,完了,烂泥掉进淤泥里,越搅合越浆糊,说不清了。孙绣莹揉揉额头,继续解释道:“真不是老夫人您想的那样,您把令郎叫过来,一问便知。喂,严校尉你在隔壁吗?令堂误会了,麻烦你出来解释一下。”
连着喊了两声,隔壁都没反应。
孙绣莹暗骂,严询这厮这会儿死哪儿去了?他老娘堵到门上来兴师问罪,他知不知道?她孙绣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