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女土豪(44)
“这事儿你考虑,这次关口舆论都倒向你,你因为胎儿不离,有一天你受不了他想离,要承受千夫所指。”就是这种拎不清毁了他。
“她那样人,教得好子女?”
“毕竟那是条命,我都摸到了他的胎动。”
对一个有动静的小生命动手,唐熙也劝不下去。
“这是你的后半生。”看着眼前阳光开朗的唐雄,唐熙终觉不忍,“哪怕把孩子生下来,你也该离婚,这样不止为你,也为了你的孩子,你可想过,她这样贪财不负责,小丫以后丈夫,这孩子的媳妇如何处世,哪怕你想同她过下去,也别以夫妻的名义。”
“她会同意?能同她分开,我就感觉从所里放出来。”
“《婚姻法》规定,婚姻自由,可以法院起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论男女,结婚都是件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情,唐雄哪怕离了婚,只要他有能力,能挣钱,他就会被有儿有女的徐翠莲缠上,明明是他们家最有可能出息的人,因为父母压制,自己轻率,算是葬送了。
好歹是唐熙,给他判了个死缓。
“这次过年回去,我帮你找个律师。”唐熙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这是厂里给你结的工资。”
唐雄抽出来一看,厚厚一沓青绿色的百元大钞,差不多两万。
“欧叔叔听说你是无辜的,做了些补偿。”看他一脸不解,唐熙解释,“厂子效益好,除了这些事儿停工可惜,收购的人是他。”
“你损失——”这种事儿,前后一接就知道问题重重。“这钱你先拿着,回头我再想办法。”
“我只投了5万,”得了400万股票的事儿唐熙不会同唐家人说,这段时间纷纷扰扰的事儿,坚定了唐熙的想法,唐家人,只要看到地面上的小树就行,将钱推给唐雄,“要孩子这钱你也有用,我们都知道你一个养十几个人。”
农门难出贵子,不仅是教育,资源,一些封建宗族的东西虽然保证了大量人安居,却也扼杀了小部分天才。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想要长成参天大树,在草原上是妄想。
“欧伯伯安排我去香江进修。”发展到现在,唐熙也感觉知识不够用,商业流程,术语,往来礼仪,小道越来越复杂的账目,大到整个大环境项目竞争。
她同文盲差别不大。
而且不仅仅是一些书本上的东西,那是鸭子滑过后的水波,她大概知道往那条河划鱼多,但怎么跨过篱笆划过去,需要大量的充电。
事发突然,这几天她想了又想,搁浅了原本去苏城绣衣厂的计划,决定接受大姨的邀请,去香江读欧父介绍的职业学校。
☆、再见
“我这样算计亲人是不是太狠了些?”唐熙踢着脚下的沙子,湿热的海风阵阵涌入,很有宣泄的痛快。
“还好,”对亲人说话不直接沟通,采用手段操控他们的人生,哪怕是向好,终究有些过线。
“再来一次,你还会做吗?”
如果任由事态发展,十年,应该是个极限,唐雄夫妻反目,儿女生活在父母怨怼下,那时候唐熙给一笔钱或一套房,绝对会得到更多的感激。
但这一家子却废了,一个烂果子不摘要烂满框。
“会。”哪怕不占便宜,哪怕从此断联,这是她回报翠花和唐家人的方式。
“其实,徐翠莲也不是大奸大恶,她也是因为家庭,没有什么文化,不能明白道理,分辨是非,出了那样的事情她的打击也大,她也是想抓住手里仅剩的东西。”
眼前一颗树上结满了好吃的果子,你就站在果树跟前,肚子又饿,本能会让你摘的。
看着眼前自责的唐熙,赵嘉文只觉心里软软的,“她不该以这样的方式,她不该只知占有,她哪怕有一分良善,为你们这个家付出,别那么自私,你们家也容得下她。”
“十年,二十年,因为没有了依仗而自立,没准会使她的人生向好。”
“或者向坏,这是她的人生。”唐熙放下这些,毕竟连着翠花的一条性命,不主动报复已经是手下留情。
“你对你哥也是公平!”赵嘉文笑。
有儿有女,有不时接济的前妻,唐雄想要说上一门好亲是不可能的。
“那也是他的人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
世界上有纯粹的好人,有纯粹的坏人,更多的还是她们这样普通的平凡人,既没有超能力,也没有操纵因果的仙法,能守住本心,有原则,对身边人稍作照拂已算是不错的功绩。
两人不再说话,赵嘉文放下手中拎着的皮鞋,同唐熙并肩坐在沙滩上,静静打量闭眼吹海风的唐熙。
月光洒在她身上,从不时尚的黑长直发散着,用丝帕系住了,懒散的依着修长的背,细腻的皮肤没有再涂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透着光,似上等的羊脂玉,纤长卷翘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唯一鲜艳的是未擦干净的唇——
整个人就像提香画中的少女,静谧美好。
海风卷起一缕发,鬼使神差的,赵嘉文心下一动,将那缕头发绾在她耳后,触摸到那细腻微凉的耳垂,果然像无数次梦到的那样美好。
回神,却见唐熙面对自己,神采奕奕。
“我——”
“唔,”赵嘉文惊讶被吞到肚子里,不自觉的开始回应,脑袋里点了无数的烟花,从未有过的体验扰乱了他的思维。
他不喜欢这样!
然而,身体不由自主的加深这个吻,反客为主。
“我很很钟意你,”唐熙不知怎样表达,“从第一次见你就很喜欢很喜欢,我想同你相濡以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话她早就想说,只是推到了这个经济初步自由的现在。
“我知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一直以来的唐熙冷静理智,她不应该不明白,以后两人之间多有共事,不适合在一起。
在他看来,若想登顶,白手起家的两人也更需要外援。
“或许是有钱了想要的更多。”唐熙笑,想到纪梵希和赫本,想到书书网撕的一塌糊涂的创始人夫妻。
男人和女人,感情上面的看法总是不同。
曾经的她想法在赵嘉文的影响下是登顶,更多的钱,更多的自主权。
周围的人,曾经的唐熙周围的人,她几乎要被他说服了。
“明明心里是你,缩在安全的朋友位置,享受你未来妻子该有的依靠。”唐熙抬头望天,“你说人这辈子追求什么?”
“功成名就,支配自己的人生。”迎难而上,泽被后世,不让子女被人指点抉择方是大丈夫。
无数个日日夜夜,若不是这股信念,他大可如侯宏毅一样膏餐肥沃。
“什么样的人生才是自己支配的?”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林黛玉,独立高洁,守着一方净土,每个人心中也住着一个薛宝钗,精明世故,求得安身立命。
人生追求的,该是什么?
人的一生是有限的,资本和金钱的追求是无限的。
有的人好名,有的人好利,有的人好□□刺激。
追求资本的同时能提挈家人,友人,但在与之相较时放弃爱情,这样的人生是自己支配,还是资本在支配?
然而,不同的人生阶段追求的不同,人的一生总是复杂多变。
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二人未再多言,只静静的看着面前起伏的大海。
“你到香江记得联系。”
“到香江后记得请我喝茶。”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