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有渣必还+番外(414)
“风盈,你变了,以前你宽容大度,进退有礼,可现在你满心嫉恨,面目全非。”聂如咎叹了口气,显然不愿多说。
“我变了。是,是我变了。是你们把我逼成这样的。”冷风盈指着风袖的墓碑,道,“是我求着你们取他的眼睛给我的吗,是我求着你们用六瓣金莲救他的吗,怎么现在他一死,什么都成了我的过错了?”
“冷风盈。你够了。”聂如咎沉下声来,“这些没有凭据的东西,我不会信。但当年落水之事,明明你也在现场,你明知道推你下水的是我,却一直不肯说出来,任由风袖被送走。这件事情,究竟是你失忆,还是你私心作祟,你自己清楚。”
“聂如咎!”冷风盈被他戳中痛脚,登时便失了气度,冲他大喊起来。
聂如咎不愿理他,甩袖离去。
荆忆阑刻好风袖的木雕,便将它放到柜台后面。他又拿起一根竹子,在上面刻出孔来,看这模样,像是要刻一个笛子。
他心里估算着时辰,算计着他们这一来一去要多久。
等到夜里,聂如咎与冷风盈宿在鹭洲城客栈里之后,他便关了店门,过去拜访。
聂如咎和冷风盈这两人,可真是人前夫夫,背地怨偶。就算入宿客栈,也开了两间房。
冷风盈夜里经过聂如咎房间的时候,听见里头传来荆忆阑和聂如咎的谈话声。
“风袖可有留下什么遗言?”聂如咎问。
“没有。”荆忆阑说,“你明日便要走了?”
“是。”
“倒也可以,留在这里,也不过徒增感伤。你真要继续跟冷风盈过下去?”荆忆阑问,“你是为了救风盈时对他许下的承诺,还是真的喜欢他?”
荆忆阑顿了顿,又问:“还是说,是为了他那双眼睛?”
聂如咎不答,荆忆阑便又自言自语般地道:“也是,我见着那双眼睛,便想起风袖了。你会这样想,也正常。”
“你多虑了。”聂如咎道,“明日我们便会启程离开,以后我有时间的话,也会常来看风袖。我此生欠他良多,想要弥补也没了办法,从今以后,你若遇到困难,尽管报我名字就好。也请你代我好好照顾风袖,逢年过节,多帮他烧柱香。”
荆忆阑看着他,意有所指地道:“你爱着的还是风袖,对吧。”
屋外的冷风盈听得怒火中烧,他根本没管聂如咎回答了什么,直接便抬步往外走去,看其方向,好似要去往野外。
第二日聂如咎照常启程,哪想他跟冷风盈刚走到大门口,便迎上了怒气冲冲的荆忆阑。
荆忆阑黑着脸跑过来,劈头便是一句:“冷风盈,你竟挖了风袖的坟。”
聂如咎闻言大惊,扭头去看冷风盈。
冷风盈笑道:“荆大侠莫不是弄错了吧,我昨日宿在客栈里,并没有去其他地方。”
荆忆阑也不跟他们说多话,直接便拽着冷风盈往外走。聂如咎见状,顿时行李也顾不得管了,跟着他们一起走。
等到了蝴蝶谷,那被毁坏的坟冢便落入几人眼中。
那坟已经被挖了,石碑被人用内力震碎,而黄土之上,摔碎了个坛子,边上还有不少灰白余烬,像是骨灰。
冷风盈面色不变地站在那里,显然对这一幕早有预料。
“关我什么事,也许是山里的野畜生弄的呢。”冷风盈嗤鼻道。
“是么,那昨夜戌时,你在哪里?”荆忆阑道。
冷风盈面色微变,却只是咬着唇,不回答。
“昨夜打更的更夫说,见到一个人从白云客栈里出来,朝野外的方向去了。你那么晚出来,可别告诉我是来山中打野食的。”荆忆阑咄咄逼问道。
冷风盈闻言,终于沉下脸来,他冷笑道:“是我做的又怎样,就许你荆大侠烧了他,不许我扬了他的灰?”
他话音刚落,脸上便落了一巴掌。
打他的人,正是聂如咎。
“够了。”聂如咎道。
荆忆阑却不再理会他们,而是走上前去,蹲下身来,将那小撮小撮的骨灰用双手拢好,重新埋进土里。
冷风盈捂着脸,眼眶慢慢地红了。
而聂如咎看着荆忆阑在那里埋骨灰,用背对着冷风盈,俨然一副拒绝的姿态。
荆忆阑一点一点将那外洒的骨灰埋回去,他本想去扶那石碑,但那碑实在碎得太厉害,就算重新竖起来,怕是也不能看了。
荆忆阑走回来,对聂如咎道:“碑坏了,过两天我重新给他立一个。”
说完他便看向冷风盈,那目光看似只是匆匆一瞥,却弄得冷风盈一个劲地发冷。
聂如咎自知理亏,只好对荆忆阑道:“是我的错。我会带风盈离开,我有生之年,不会再让他再踏入鹭洲一步。”
冷风盈怒道:“聂如咎,你说什么?”
聂如咎却不愿与他多说,拽着他的袖子,将他直接拉了回去。
荆忆阑回过身来,看着那一方孤土,想起那个爱笑的少年,心中划过一丝悲哀之色。
昨日他是故意去找的聂如咎,也是故意在冷风盈经过的时候,对聂如咎说出那番话。他为的,就是激怒冷风盈,让他做出不理智的事。
若是聂如咎继续对冷风盈留有旧情,那风袖的仇,又有谁来报呢?
荆忆阑微微勾起唇来,却是笑了。
第282章 风落笛声寒(三十五)
须臾,已是十年后。
昔日的琴笛双侠,早已走到了形同陌路的局面。
聂如咎身为一个王爷,无妻无子,整日里最细做的事,就是天涯海角地到处跑,而且每次必找高山峻岭走,好像非要把自己往死里折腾一样。
舞阳公主和聂怀觞二人劝过他多次,他都不听劝,照样我行我素。
至于曾经享尽美誉的冷府六少爷冷风盈,这些年来不知得了什么病症,先是头晕体乏,后来这病越发严重,竟导致他瘫痪了下来,只能以轮椅代步。
而这六少爷的性子,也一天比一天地暴躁,常常有事没事便抓着下人打骂,弄得那一干兄弟姐妹们都不敢惹他,生怕被他迁怒。
这六少爷总说自己难受,说身上有蚂蚁咬他,可冷家人请了无数的大夫,连宫里的御医也过来为他诊治过,都说没有问题。最后不得法,只得下了定论,说是这六少爷自己发了癔症,那蚂蚁什么的,都是他的错觉。
这日,聂如咎又去了西北一处高山处游玩,他回盛京的时候,本准备去家里住上一两天便去往其他地方,结果他一进城门,便有冷府的人在门口等着他,直接便将他拉到了冷府里。
聂如咎已有许久未曾踏足过这里,也有差不多两年未曾见过冷风盈了。当他见到坐在轮椅上,形容枯槁的冷风盈时,差点没能认出他来。
冷风盈背后站着个小侍女,原来在他身边伺候的那个紫云,八年前突然失踪,后来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挂在深山里,正被鹰犬啄食。从那以后,冷风盈身边的人便换了,换成了现在的这个。
冷风盈透过额前滑落的几缕发丝,看着面前的聂如咎。
聂如咎比起十年前来,并无太大差别,只是多了点胡子而已。可冷风盈反观自己,一声骨头像是被人用化骨散泡过一样,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平日里连端茶这样的小事都得别人代劳。
而立不到的年纪,却活得像个死人。
“你找我来,是想说什么。”聂如咎低头看着他,这般道。
冷风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到聂如咎那双眸子上。那双眼里很平静,像是一片湖水,又像是一片深潭。但无论是湖水还是深潭,他的眼里都不会掀起半点波澜,像是自那个人死后,他便失去了心动的能力一样。
“你还念着他。”冷风盈看着他,突然笑了。
聂如咎脸上浮现一丝不耐,他道:“若你找我来只是为了这个,那我觉得我现在就可以走了。”
“站住。”冷风盈叫住他,“聂如咎,是不是只有人死了,你才知道珍惜啊?”
聂如咎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也要死了,你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么?”冷风盈说。
他见聂如咎不说话,便又自顾自地补充道:“是剜骨丹。我这不是病,是中了毒,剜骨丹。”
“你什么意思?”聂如咎问。
冷风盈笑道:“你还不明白么,放眼整个天下,还有谁有这样的毒术。只有一言楼。无回谷的娉婷能研制出十日碎心散,一言楼楼众也自然能研制出其他毒药。这毒是荆忆阑下的,下在当日那一坛骨灰的里头,他这是要我死,他算准了我会去动那个坟冢,所以故意引我过去,好让我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