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有渣必还+番外(409)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风袖颤着手抓住聂如咎的衣袖,继续道:“他有没有说过这笛子从哪里来的?”
“未曾,他只说这是他很重要的东西。”
风袖陡然间,想通了很多事情。
难怪。难怪荆忆阑之前为了冷风盈,亲手将他送去取眼睛,却在那之后转了性,突然对他好了起来。
聂如咎还准备说什么,却见风袖口鼻之间突然涌出血来,那么猛烈的姿态,仿佛他顷刻之间心肺俱裂了一样。
就在这时,一旁冲出个人来,将风袖从他怀里抢了过去。
“风袖……”荆忆阑见此情景,哪里还顾得了装哑巴,直接便开了口。
先前他装聋作哑,多靠药物,后来他觉得药物终究有害,便换成了点自己哑xue,可现在他心绪大乱之下,竟直接冲破了xue道,对着他发出声来。
那声音虽是荆忆阑的,气味却是那哑巴的。风袖也终于明白,聂如咎的话并没有骗他。
原来荆忆阑一直都藏在他身边,还藏了这么久。
可他藏在自己身边又有什么用呢,那一日能那般果决地放弃他,现在又来找他做什么?
他一张嘴,血便源源不断地从他口里涌出来。
冷羌戎倾尽全力为他构造的那一层障壁,在他大惊大怒之下,便直接破了。
荆忆阑忙掐住他脉门,为他输送内力。
风袖的身体虽痛得几乎要裂开,可他的脑子却是清醒的。他想到了幼时那个地窖中的小孩,想到了那短暂的陪伴,想到他对自己许下的定会回来的承诺。
他以为那个小孩是聂如咎,所以在落水之事发生之后,他怕聂如咎出事,将那罪责担了下来。
可谁能想到,原来那个人竟然是荆忆阑。
他没有回来,还将自己给他的笛子给了别人。
自己以为的温暖,竟然只是他的弥补。究竟是他根本没把当初救他的自己放在眼里,还是他明明知道一切,却又不遗余力地继续伤害他?
血从他嘴里流出来,泪又从他眼眶里涌了出来。
他终于在旁人面前哭了出来,他也不想,可他忍不住。
他这一生,从头到尾都在渴盼着别人的救赎,可谁能救他,他们都在伤他,一次又一次,连这最后一点活着的机会都不给他。
“风袖……别睡,不要睡……”荆忆阑看他双目沉沉,隐隐有撒手而去的架势,吓得连声音都去了调。
他只不过离开了一会,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聂如咎也被吓得够呛,他看着荆忆阑在为风袖输内力,可他却根本插不了手。
“他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聂如咎问。
荆忆阑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一眼带着血红,比那日悬崖时所见的还要绝望。
等到荆忆阑倾力护住他心脉的时候,风袖已经彻底昏了过去。
荆忆阑片刻也不敢耽误,抱着风袖便往回走。
“你去哪里?”聂如咎忙追上去,问。
“去盛京,去找我父亲。”荆忆阑小心地抱着风袖,像是生怕他磕碰着一样。
“我有马车,我去牵了来。”风袖这样,聂如咎自然不敢袖手旁观,登时便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两个人一个牵马,一个抱人,很快便将风袖送上了马车。
马车带着他们三人飞快往盛京的方向跑去,争分夺秒一般,抢的是时间,争的是风袖这条命。
荆忆阑看着失去知觉的风袖,看着他唇边来不及擦拭的血迹,看着他面如金纸的模样,终于知道何谓悔不当初。
若他当日多生出一分仁慈,若他早一日明白自己的心意,将那金莲给了他,他也不至于落到现在的局面。
现在他心将碎未碎,已是命悬一线。
六瓣金莲一甲子才能开出一朵,如今他又有什么办法来拯救他?
荆忆阑捉起他的手来放在自己颊边,感受着那温热的触感,登时便落下泪来。
【系统提示:支线人物荆忆阑喜爱值+10,后悔度+8,当前喜爱值90,后悔度96。】
聂如咎自知自己做错了事,连话也不敢多说,老老实实地坐在前头驾马。
等到月上中天时,荆忆阑才终于从车厢里走出来。
即使是晚上,他们也没有停止赶路。
马依然带着马车在跑,只是比起白日来,到底还是要慢上不少。
“他怎么了?”聂如咎显然被吓得不轻。
“十日碎心散。”荆忆阑淡淡吐出这几个字。
“还没解?”聂如咎惊诧道。
荆忆阑瞪他一眼,显然半句话都不愿多说。
聂如咎也自知失言,他嗫嚅了半天从,才对他解释道:“我见风袖面色红润,半点不见中毒迹象,以为他已经好了。”
“从未好过,只是冷羌戎牺牲了自己,吊住了他的命。”
“冷羌戎,风盈的父亲?”
荆忆阑点点头,又补充道:“也是风袖的父亲。”
“风袖他……是冷羌戎的……”
“是。”荆忆阑就回答了一个字,可聂如咎也明白了。
聂如咎想起风袖的遭遇,朝马车里看了一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今日算是犯了大错了,风袖会变成这样,跟他脱不了干系。
自风袖昏迷起到现在,他的手里一直都攥着那玉笛。荆忆阑方才花了好大力气才掰开他的手,将那笛子系到他腰上。
“你告诉他这笛子是我的了。”荆忆阑这话像是在问,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聂如咎只好点头。
“难怪他会这样。”荆忆阑垂下头来,道,“是我对不起他。”
“为什么这么说?”
荆忆阑仰头看着天上明月,道:“他还小的时候,曾经救过我一次。这笛子便是他给我的信物,我却将它输给了你。他将你错认成我,我却又将冷风盈错认成他。”
他将他们的往事三言两语概括出来,光是听他的声音,根本猜测不到他心中是怎样的翻江倒海,又是怎样地难过。
聂如咎听了他的话,讶异之余,也生出些嫉妒来。他本以为他与风袖是两情相悦,原来还藏了这么一层理由在里面。
“那毒还能救么?”聂如咎又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荆忆阑摇头,接着他又将两指并拢,吹了个呼哨。
不多时,从夜空里飞了只鹰过来,正落在他手臂上。
荆忆阑登时便扯下自己一截衣服来,拔出残烬将手指在上面一抹,以血书写起来。
聂如咎凑过去看,发现他是在给仇寄寒写书信。
“风袖情况危急,他等不起。我得让父亲早做准备,看能不能从娉婷那里拷问出有用的东西来。”他写好之后,便将那血书绑在鹰隼脚上。荆忆阑手一抬,雄鹰便展翅飞去。
“你现下喊娉婷仙子,倒是直呼其名了。”聂如咎思维比较跳跃,竟在这时来了这样一句。
荆忆阑沉吟片刻,道:“她杀我生母,毁我所爱,装作善人模样在我身边待了那么多年,我对她又能生出什么尊敬?”
聂如咎一想也是,便也不再继续这个问题了。
不继续发问,这漫漫长夜里,便只剩下回忆可以支撑。可聂如咎一回首,才发现自己这半生里,竟处处都是错事,一时间连回忆都失了兴致。
他见荆忆阑时不时往车厢里看,知道他对风袖也在意得紧。只是……
“对不起。”聂如咎突然说。
荆忆阑望向他,聂如咎便又厚着脸皮道:“若不是当初我执意让你救风盈,风袖也并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荆忆阑道,“就算你那时并未说那番话,我也极有可能做出一样的选择。”
“为何?你既然当日能舍弃风袖,为何现在又这般姿态?”聂如咎不解道。
“也算是当局者迷吧。我以为我与风袖之间,只有承诺和亏欠,以为我心中所爱之人是冷风盈。我那时想着,我虽然欠风袖的,可三年来我对冷风盈也许下诸多承诺,定然是不能看着他去死的。可我做出那样的决定之后,以为风袖跳崖了的时候,才终于明白。不管他是不是当初救我的那个人,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他。我与冷风盈之间,说是爱情,倒不如说一种求而不得随在身侧的执念吧……但偏偏是这丝执念,扰乱了我的判断。”
荆忆阑将他当初的心思细细地剖析给聂如咎听,而聂如咎光是听着,都能想象出他当初有多么地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