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有渣必还+番外(380)
他甩开风袖的手,迈步往冷府大门走。
正巧这时聂如咎和荆忆阑二人扶着冷风盈过来迎接他,失神的风袖便这样被那两人看了个正着。
“你怎么跑出来了。”聂如咎一看见他,登时便对左右喊道,“给我抓住他。”
风袖意识到大事不妙,迅速抹了把鼻子,撒开腿便往人流里跑。
几个冷府家丁跟着去追,很快便被人群冲散了。
“冷伯父好。”聂如咎飞快对他问好,接着便对一旁的荆忆阑道,“荆忆阑,跟我一起去找,若是让他跑了,便又要添不少麻烦。”
荆忆阑一想也是,便干净将冷风盈的手放到身后跟随的侍女紫云手里。
聂如咎和荆忆阑先后跑出去追,冷羌戎在原地驻足片刻后,便走到冷风盈面前,道:“外头风大,还是早些进去吧。”
“是,父亲。”冷风盈说。
风袖没了命似地往外跑,他在他娘死后,直到十三岁的那一段时间里,都是住在冷府的。盛京虽然比起五年前变了一些,大致上却没变。
他一窜出去,便像泥牛入海一样,顷刻间便不见了身影。聂如咎和荆忆阑两人分头行动,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聂如咎没追多久便唤出暗卫来,让他们去找。
荆忆阑也不是一个人,他一边抱剑在屋檐上窜行,一边也用呼哨唤出他的手下来。
偌大的盛京城,转眼便成了铁桶,势要将那逃亡的小倌捉回来。
风袖逃跑时是上午,可两拨人这样一找,竟直找到日暮都没个下落。
荆忆阑本以为会是那群下属们先找到人然后再汇报给他们,却没想到,是他先找到的。
风袖就在城门外不远的地方,他蜷缩着身体,藏身在一个破烂的草棚下面。
日暮时下起了毛毛细雨,飘飘摇摇如牛毛,随风往下坠。
从风袖的位置看,正好可以看见城门。
这城门到了时间便会关闭,现下已经关了。
荆忆阑拿着剑,走到他边上去。
风袖并不意外会看到他,也并不意外会被发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张紧闭的门,自言自语一般道:“门关上了。”
荆忆阑蹲下身来,静静地看着他。
风袖两眼空茫,道:“他们猜到我会从这里出去,所以一直有人守在这里。我在等他们走,好跑出去,可还我没等到,门就关了。”
荆忆阑霎时有些心酸,风袖蜷缩着,他本就瘦弱,现在一看,整个人都成了小小的一团。
之前他虽然没听到冷羌戎和他的对话,但光是看着那两人的神情,他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认定的父亲不认他,他喜欢的人想害他。
这样想来,荆忆阑心中却没来由地有些发痛。
荆忆阑一向是喜怒不形于声色的,可自从跟风袖待久了以后,他也似乎被感染了一样,开始有了正常人的喜怒哀乐。
荆忆阑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话,那一瞬间,他几乎要以为他会哭出来。
可是没有。风袖脸上的神色虽然凄惶,眼里却是干涩的,半点眼泪的痕迹都没有。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难过,荆忆阑知道。恰恰是痛到极致,才会连泪都流不出来。
风袖扭过头看,看着荆忆阑,他的眼里渐渐浮现出祈求的神色。
暮光洒在荆忆阑身上,这冷冰冰的剑客好似也不再冰冷。
风袖心中突然生出一分希冀来,他探过身去,对他说:“你放过我好不好?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虽没有像那天一样下跪,说出的话却别无二致。
荆忆阑的心软了一瞬,但他想起冷风盈,想起那还在渴盼着复明的人,那一份心软却无论如何也持续不下去。
“跟我回去吧。”荆忆阑开口道。
就这一句话,便让风袖的希冀彻底成了碎末。
酸涩在鼻腔和眼眶里蔓延,那暮光似乎也变得冰冷。
荆忆阑伸手去揽他,他也半点反应都没有,愣愣地被他抱在怀里。
他的眼神实在太凄惶,像明知要死却又不愿意去死的幼兽。那破碎的眸光,只消看一眼,便再也不忍心看下去。
荆忆阑心中不忍,便伸出手来,捂住了他的双眼。
风袖眼前没了光亮,却觉得自己仿佛也一并失了聪。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只听得见自己缓慢的心跳声,那沉闷的声响,仿佛一记丧钟,要将他的未来尽数摧毁。
男人的气息扑鼻而来,那怀抱不再冰冷,却依然无法给他带来丁点温度。
风袖怔怔地,像捉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地,说道:“相公……”
他已许久没有这样喊过,荆忆阑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手掌下传来潮湿的感觉,他知道,那是风袖的眼泪。
风袖带着哭腔,像个吃不到糖而哭闹的孩子一样,挣扎着祈求道:“相公,不要拿走我的眼睛好不好?”
荆忆阑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他怔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以后,我会照顾你。”
风袖终于崩溃地大哭起来。
第259章 风落笛声寒(十二)
【系统提示:支线人物荆忆阑喜爱值+15,后悔度+20,当前喜爱值45,后悔度30。】
风袖躺在一人宽的榻上,冷风盈就在他旁边,躺在另一张榻上。
风袖手脚上捆了绳子,为的是防止他乱动或挣扎。
他知道他就要瞎了,或许那个大夫正在外头整理刀具,或许聂如咎和荆忆阑他们正在等着冷风盈复原。
他方才看了冷风盈一眼,见他虽然躺着,却忍不住面带喜色。
也是,瞎了这么久,现在又有机会重新看见了,换谁都会很高兴的。
可冷风盈只需要瞎这么几年,他却要瞎一辈子。
风袖扭过头,看向窗外。
他靠着一面窗子,窗外绿树盈盈,再往远点看,还能看到一片紫红色的花,只是不知是谁家的。
窗外生机勃勃,他却像是要枯萎了一样,只能躺在这里静静地等死。
花很漂亮,他就一直盯着看。
若他瞎了,便再也看不到了。他可以闻到花香,可以摸到花瓣,可他再也没办法看到那姹紫嫣红的景象。
他看得累了的时候,便会闭上眼睛休息一会,休息够了,便又眼睛也不眨地看着那边。
等到他听见脚步声,朝声源处看去时,他看到了那个叫戈玉合的大夫。
结束了。他想。
麻沸散的作用下,他并未感觉到太多疼痛,整个过程里就像是睡了一觉,仿佛一觉醒来,岁月静好,鸟语花香,什么都没变。
可当药效退去,他能动的时候,他才觉出那从眼部传来的疼痛感。
那眼珠子还在,只是看不见了。
他眼睛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药的味道十分浓郁,却并不难闻。
他缓缓地下了床,扶着床沿往外走。
眼盲的感觉比较新奇,像小时候玩捉迷藏一样。可捉迷藏是会让人开心的,现在他却再也不会开心了。
他还没来得及适应,一不小心便踢到了地上的一个铁盆,哐当一声响,难听得很。
他也懒得去揉脚上踢痛的部分,伸着手去触碰能触碰到的东西,慢慢往前走。
他摸到门边的时候,便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个房间,自然也不知道出来之后路又是什么状况。
但这里似乎是在二楼,因为他听到下方传来人的声音。
“风盈你慢些走,莫要摔着。”是聂如咎的声音,竟然那么温柔,与在他面前时一点都不一样。
“哈哈,有你扶着我,我怕什么?”冷风盈笑道,“等纱布拆了我就可以看到你现在长什么样了,定然比小时候还要好看。”
“再好看也比不得你好看,你只说看我,荆大侠都吃醋了,你看他那张冷脸。”聂如咎打趣道。
冷风盈便又赶紧对荆忆阑道:“忆阑自然也要看的,你们都是人中龙凤,我运气好,一下见着两。”
荆忆阑道:“那自然是顶好的。”
聂如咎又来唤他:“荆大侠,你赶紧跟上吧,等下我要是牵累了,就得换你来了。风盈现在正在兴头上,怕一时半会不会停。”
冷风盈被他笑了自然不乐意,反驳道:“你就知道说我。”
荆忆阑便赶紧回复他,简简单单一个字:“好。”
风袖一时腿软手软,差点便朝地下栽倒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