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有渣必还+番外(364)
幽会却不能算是幽会,应当是久别重逢,情意甚笃。
他胸中的三分欣喜,三分忐忑,六分爱意,终汇合成十二分的期待。
他甚至恨不得将温斐揉碎在自己的骨子里,告诉他这十六年来自己是怎么过的。他精心培育的胜利的果实,想与温斐一起品鉴。
十六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想再次拥抱他,想将他捧到自己眼前来,用最温柔的言语将他包裹。
他的温斐,他的爱人,他胸膛里唯一放着的那一个。
他脚步轻快,他激动难忍,他笑容粲然,他满心欢喜,他推门而入。
浓烈的血腥味铺面而来,如烈火一般,烧灼了他唇边笑意。
倏忽间,一切静止。
玫瑰坠落在脚边,被失魂落魄的他踩踏而过。
温斐就躺在床上,躺在那尘灰遍布的床上。他的血染了满床,脖颈间一道刀伤,深可见骨。
“不……”展逐颜扑过去,他想为他捂住伤口,可那刀几乎切断了他的脖子,他碰都不敢碰。
他回来得太晚太晚,血液早已变得暗红,伤口处皮肉发白,连尸体都冰凉了。
他以为这是一场玩笑,他等着这人乍然坐起然后说:“哈,被骗了吧。”
可是没有。
染血的刀被温斐握在手里,那刀上光华静静流转。
这是新婚时他送给温斐的礼物,那时温斐对这刀喜欢得紧,常常对着光细细地看。
可这刀,杀了他毕生所爱。
展逐颜回过神来,将本欲推门的手收回来,转道去了书房。
这些年里,他故作不在意的样子,任由那间卧室积尘。
后来温斐死在那里,他每次进去,都只觉得心痛。
书房里放着小床,这便是他多年来夜宿的地方。
他用指纹虹膜打开重重暗门,最后走到了书房里藏着的另一所隔间里。
那房间像个小仓库,里面密密麻麻地码放着许多的影像资料。
还有信。
他从架子上拿下一个盒子来,从里头取出存储,插入一旁的电脑里。
没有联网,也没有智能,这是他一个人的天地,与世隔绝。
电脑开启,温斐的影像显现出来。
地点是在监狱。
画面里的温斐,正在同其他囚犯一起翻整土地。
过了一会,他趁人不注意,哒哒地跑过来,在路过摄像头的时候,对着他做了个口型。
他笑容满面,嘴唇微动,说了六个字。
“逐颜啊,我爱你。”
他眼里似乎藏着星河,闪闪发光。
那笑容似乎含着蜜糖,甜到醉人。
这是他很喜欢的一段,他的小太阳就算在他够不到的地方,也调皮的很。
他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影像,记录了十六年里温斐的点滴。
还有很多的信,是那人的字迹,一点一点诉说着对他的想念,对囚笼生活的渐渐适应,还问他什么时候准备好可以带自己出去。
他以前见到这些,都会很开心,因为他知道他的阿斐在没有他的地方,也过得很好。
没有人欺负他,他派去的人也常常跟在他身侧,保护着他。
进入监狱,只是给阿斐换了个锻炼的地方——他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可是……
他将存储拔出来,两指一掰,将它掰成两段。
若真的是这些影像和信件表现的那样,他的阿斐绝不可能因为那么一件小事便自戕。
若真的岁月静好,他不会是剧情世界里那样,要依靠凌虐才能兴起。
展逐颜垂眸看着自己发颤的双手,一个猜测隐隐在心中浮现,将他原本的“自以为”完全取代。
是了。
温斐出狱之后,那个监狱便遭了大火。他本以为只是巧合,可如果真的是巧合,又怎么可能这么凑巧?
有人在销毁证据,将那个监狱里真正发生的事情完全抹去。
他以为他把温斐送进去,是在保护他,但现在看来,大错特错。
也许三个月前,他告知温斐的那封信根本没有送出去。
不,也许在更早以前,他所看到一切就都是伪造的。
但为什么这些影像丝毫找不出合成的痕迹……
过了一会,他迈步出去,暗门在他背后缓缓闭合。
他拉高左手的袖子,按了按手腕上的穿戴式智能。
“将军,您请吩咐?”智能那边是他的心腹,名为褚横舟。
“帮我查十七年来奥森克监狱所有出狱人员的下落,找到他们之后,带到我这里来。”
“是,这次任务的级别是……”
“绝密。”
有光从窗户外洒进来,落在展逐颜的眼里。
那光影里,浮尘万千,他过于在意那些看得见的东西,以致于忽视了其他。
他想,快了。等到最后一个世界结束,他想知道的被掩埋的一切,自然会有人亲口告诉他。
若真有人敢背着自己伤害温斐,他定会让那人以血偿之。
第248章 风落笛声寒(一)
许是知道自己复生有望,温斐近日里倒是出乎意料地安静下来。
毛球照样吃吃喝喝,虽然他神经粗比电缆,却也感觉到温斐有些兴奋。
但不知道怎么的,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温斐在已有的选项里敲定了一个,名为“风落笛声寒”。
聂如咎斜倚在矮墙上,一手支楞着脑袋,一手提着酒坛。
他姿态风流,听冷风盈抚琴的同时,已将坛中酒喝了一半多。
他向来嗜酒如命,酒不离手,又千杯不醉,是以这酒虽烈,他也只是微醺而已。
冷风盈穿着件金线镶边的白衣,坐在琴案前抚琴。他模样俊美,眉目间蕴含着一股子书卷气,显得斯文儒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双眸无神,原来这般俊秀的男子,竟是个盲的。
他双手白净,十指纤长,按在七弦琴上。琴音如水般从他手指下流泻出来。
等冷风盈一曲弹完,聂如咎便从墙上跳下来,几步就走到了他身边。
“酒喝完了?”冷风盈侧耳听他动静,笑着问道。
聂如咎脸上浮现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但他的目光一与冷风盈接触,便霎时间成了一袭春风,满溢着情意。
“喝了一半,另一半想赠与你喝。”聂如咎笑着凑到他旁边,鼻息间都染上了酒气,活像个浪荡公子。
冷风盈看不见,并不知道自己与他挨得很近,再过去一分便会碰上的程度。
他听了聂如咎的话,笑了一声,又仔细辨认他喷吐出的酒气,说:“竹叶青?”
“嗯。”聂如咎笑笑,伸出手指点了点他鼻尖,稍稍退开些距离,说:“你的鼻子可真灵。”
冷风盈得了他确认,便道:“那我可喝不得,这酒太烈,我会醉。”
聂如咎说:“醉了便醉了,有我在这,你还怕什么。再说这可是贡品,寻常人可喝不到。若是换了旁人,我肯定舍不得送。”
冷风盈这才应允:“你说得这样好,那我定要尝上一尝了。”
聂如咎见他答应了,便将手中小坛凑到他唇边,喂给他喝。
冷风盈微一张嘴,那醇香的酒液便入了唇舌之间,烈是烈,却也香得很。
他饮了一口便推开那酒坛,忙道:“不喝了不喝了,够了。”
聂如咎见他唇边染上酒渍,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一下。冷风盈看不见,自然也发觉不了他眸中浓浓的占有欲。
他伸出手指为冷风盈擦拭,那拇指自那人绯红的唇瓣上擦过时,还舍不得离开似地缓慢摩挲了一下。
“我已经让人帮你去寻名医了,那戈玉合虽只是个江湖大夫,却享有盛名,最擅长处理那些疑难杂症。让他来帮你看看,也许你这眼睛就能治好了。”
冷风盈听了,脸上迅速浮现一丝喜色,但这神色转瞬即逝,接着便成了惆怅。
他说:“我这眼睛我自己知道,连宫中御医都没有办法,那江湖郎中又怎么治得好?”
聂如咎道:“这可说不定,也许就治好了呢。”
冷风盈退回去,突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又冲聂如咎道:“忆阑呢,怎么这几日没见他来?”
聂如咎听见那两个字脸色便是一黑,他有些吃味地道:“谁知道呢。”
冷风盈听出他话里的醋意,笑了一笑,说:“你啊,总跟他争来斗去的,何必呢。”过了会他又问:“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