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有渣必还+番外(355)
温斐笑眯眯地道:“毛团子你天天吃这么多,肉没长多少,嘴巴倒是越来越甜了。”
他闲适地靠在门上,道:“战争很快就要开始了,诶,作为一个和平主义者,我真的不是很想看到这幅场面啊。”
章凌域的顾虑、宋曾二人的忧心,最后都在那一声炮火下,变成了现实。
日军派人自行炸毁日军修筑的铁路,并栽赃给国内军队。他们蓄谋已久,根本不给国人准备的机会,便直接将炮火对准了华夏。
曾经被曾木阳称为弹丸之地的日本,用事实证明了他的轻敌。
当国人的身躯倒在敌军的脚下,当他们的鲜血染红鸭绿江时,章凌域站在潭州城的城楼上,遥望东北的方向,眸中是浓得抹不开的担忧。
他还是没能过去看彦子瞻的再次登台,太多事情需要他处理,他脱不开身。
战火燃烧,国人们人人自危。
潭州城里的人与外面的百姓并无不同,他们开始变卖手中的东西,换成粮食。尽管短时间之内战火似乎烧不到这里来,但似乎那一日也不远了。
或许这看来有些杞人忧天,但自从列强用炮弹叩开大清的国门那一日起,华夏的百姓便再也没有过过安生日子。
国军在日军的袭击下,节节败退。
各大军阀之间本就各自为政,一盘散沙。外敌入侵之际,不能达成一致,便只能被逐个击破。
然而残忍的袭击下,受伤最惨重的,还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章凌域虽说是个军阀,但国难当头,东北的势力已经冲在了前头,他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
部分卫兵被他调往前线支援,部分留守在湘北地带。
当然也有那些不怕死的,在这样危急的时候,还不忘继续饮酒作乐。好像要在战火烧到脚底下之前,要花尽所有钱财一样。
北边的百姓迅速往南边逃窜,流离失所的人不计其数。
彦子瞻看不到那北方的血染江河,却也经常通过报纸获知那前线的情况。
日军为了进一步加大侵略步伐,在武力胁迫政府的同时,也在极力劝降各路地方军阀。
然而原本一盘散沙的各路军阀,在这种情况下却都隐隐团结起来,共同抵御外敌。
原本章凌域很担心曾木阳会成为那叛变的第一人,却没想到,曾木阳死在了回东北的路上,而他的接替者,迅速地改变政策,投靠了国内政府。
时间匆匆流逝,眨眼便过了几年。
潭州处于内地,远离前线。但自从各路军队凝成一股绳之后,潭州便成了给予前线支援的重要要塞。
而潭州的指挥者章凌域,自然便承担了旁人所不能想的重要责任。
这一日,将军府门口的募捐箱旁,彦子瞻将布袋里仅有的几块银元拿出来,放进了箱子里。
这些捐来的钱,尽数被投入了军费里。
现如今连那些有钱的富绅都拽紧了裤子口袋,生怕自己那点银两没了,舍不得捐,得留着逃命。这彦子瞻倒是风雨无阻,来得勤快。
章凌域今天正巧在,彦子瞻这一来一回,也被他看了个正着。
夏明起被他派到了湘北,所以他现在身边跟着的是一个叫齐阅的下属。
接连几日不曾休息令章凌域略微有些吃不消,他揉了揉脑袋,扭头问齐阅道:“他距离上一次来才过了多久?”
“一个星期不到。”齐阅道。
章凌域叹了一口气,心知他定然又将自己的全部收益捐了。
“戏台班子还在唱?”他又问。
“是,那些手里有点闲钱的,天天跟过最后一天似的,照样歌舞升平。”齐阅说到这里,略有些不屑,道,“还不如这个小戏子操心得多。”
章凌域心里也有几分赞同,却没有表露出来。
“不过任何人都比不得李文珑那个卖国贼恶心。”齐阅接着道,“要不是政府军崩了他的脑袋,还不知道他会抖出多少机密来。”
章凌域点点头,并未置评。自从知道宋曦月的死与李文珑有关之后,章凌域便无时无刻不想送他上西天。这厮自己找死,当了汉奸。
他便和宋泽霆联手,将他送上了断头台。
但这里头也掺杂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所以众人只知道李文珑该死,却不知道李文珑的死中间还有他章凌域的手笔。
“今天我想去给夫人上柱香,城里的事你先帮我看着点。”章凌域道。
齐阅立正对他敬了个军礼,道:“是。”
章凌域交代完之后,衣服也来不及换,便带了香烛和纸钱,前去祭奠宋曦月。
时隔几年他终于帮她报了仇,只是斯人已逝,也只能由他来告知了。
他祭拜完毕的时候,竟意外遇到了彦子瞻。
两人打了个照面,也未多言。
章凌域站到一边,看着他拜完。
“你怎么也来了?”章凌域冲着他道。
彦子瞻站起身来,对着章凌域解释道:“听说宋泽霆宋将军在战场上立了大功,就想过来说给宋小姐听。”
章凌域没说什么,只是指指来路道:“走吧。”
彦子瞻点点头,跟在他后面走。
章凌域带着他走出一阵,才问道:“你常来?”
彦子瞻摇摇头,道:“不常。”他见章凌域似是不信的样子,又补充道:“我跟宋小姐也没什么太大交情,怕她见着我不高兴。”
章凌域仰头笑了一下,道:“她的仇报了,估计现在心情正好,不会不高兴。”
彦子瞻听了他前面一句,心知定然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却也机智地没有多问。
章凌域也有好一阵没见过他了,自从战事开始起,他便百事缠身,又要以身作则不行享乐之事,所以连那梨园的大门都没踏进去过。
偶尔见着,也不过是点点头就过,话都没多说过。
但今天,或许是章凌域肩上的担子终于卸下来一块的缘故,他觉得心情还不错。
所以他看着彦子瞻,张嘴便道:“一起喝酒么?我请你。”
彦子瞻显然有些受宠若惊,他看了看章凌域,确定他不是在说笑之后,才点下了头。
第242章 戏台春(十一)
彦子瞻以为他说的喝酒,是要去哪个酒楼里喝,却没想到他直接领着自己去了章府。
彦子瞻上一次踏足这里,还是在他摆订婚宴的时候。须臾间竟然已经过了这么久。
他显得有些局促,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章凌域一副要好好招待他的样子,还让人从酒窖里拿了酒出来。
彦子瞻酒量并不大,他稀里糊涂跟着章凌域来到这里,看到他给自己倒酒,才回过神来。
他坐在章凌域对面,跟这个男人相比,他显得那么寒碜又低微,灰扑扑地,处在这富丽堂皇的西式客厅里,格格不入。
章凌域带他进来之后,也没有刻意找他说话,只是等着他适应过来。
看他捧着那杯酒要喝不喝的样子,章凌域便干脆给自己倒了一杯,先行喝了。
酒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不仅可以让自己放松,还可以让别人放松。任何人对着一个酒醉的人,戒心都会消去不少。
若是在以前他这样做派,或许他还要担心会不会勾起这人的伤心事。
但离那件事已经过去几年,他赌的就是时间,时间如果消磨了他心里的痕迹,那他此举就不会引起彦子瞻的反感。
彦子瞻看章凌域一杯接着一杯,便也学着他的将酒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酒液辛辣,从舌尖一路烧起了,直烧到喉咙。
这种虽然香醇却带着苦涩味道的东西,他一向是喝不惯的。
但让他更不习惯的,是章凌域对他的态度。
战事开始之后,他便很少再见到这位年轻的将军。尽管他一直都知道这个人在竭尽所能地保护着这座城池,保护着这城里的百姓。
以前章凌域是他偷偷爱慕的对象,后面那爱慕便成了惧怕,这么久没见,惧怕也渐渐消除了,变成了敬畏。
一个是运筹帷幄的将军,一个是世人轻贱的戏子。这身份的天差地别,已让他生不出妄想。他现在再看章凌域时,眼睛里不再有那种藏也藏不住的爱意,平淡如水。
章凌域喝了一会,那酒气在他体内蒸腾,又从他口鼻间喷吐出来。
彦子瞻看他一个人喝得上头,觉得自己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