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有渣必还+番外(146)
刚刚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现在终于得以松懈下来。
“晚竹,刚刚是你救了我。”他抱他起来,说,语气里带着欣喜和感激。
纪晚竹没睡着,也没点头。
谢谦吟凑过来,用额头抵着他额头,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纪晚竹爱他,这就够了。
即使纪晚竹没说,但他已经知道了。
纪晚竹没给他感慨的时间,很快又睡了过去。
谢谦吟重新坐到车厢外,驾马往就近的城镇走。
天底下医术最强的人,其实就是木逢春。
即使谢谦吟知道他当初帮着藏起过纪晚竹,但为了纪晚竹的身体着想,他还是准备把纪晚竹送过去。
路上又请了几个大夫来看,可纪晚竹的身体还是不见什么起色。
他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
或许是人之将死的原因,随着死亡的临近,纪晚竹也不再那么排斥谢谦吟了。
谢谦吟对他很好,在最后的这段时日,他不想活在憎恶里。
或许他依然爱着谢谦吟,只是他无法释怀过往的一切。
一路苦挨到木逢春的回春堂,谢谦吟抱着他进去的时候,纪晚竹明显地看到了木逢春眼里的诧异。
也是,之前闹得那么生死不相见的模样,现在又一起来了他这里。
木逢春没有对他们的感情给予什么评价,他只是尽责地给纪晚竹把脉,诊治。
纪晚竹强打起精神看他为自己把脉,谢谦吟把他放到药堂的榻上后,就待在一旁看着他们。
木逢春是享誉天下的神医,不然当初谢谦吟也不会请他来救纪晚竹。可这次,木逢春的脸色就没好看过。
谢谦吟似有所感,没有当着纪晚竹的面问木逢春结果。
纪晚竹其实比他们更加清楚,但看他们都不好说的样子,只好佯装睡着。“山,与。氵,夕”
谢谦吟和木逢春随后出去,他们并未走太远,所以纪晚竹听到了他们所说的话。
谢谦吟问他:“木神医,他怎么样了?”
木逢春道:“你怎么现在才带他过来,你知道情况有多严重么?”
即使过了好几年,谢谦吟还是被训得跟个孙子一样,低着头不敢反驳。
木逢春道:“他的伤势本就严重,两年前他来我这里时,又受了寒气,寒气入了体,更是损伤了他的心肺。我本来准备留他下来继续治,结果他又要走。”
谢谦吟自然知道那些日子是什么个情况,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如果一直持续喝药和药浴,再配合针灸的话,也许还能拖延个一两年……现在,他现在每日是不是很嗜睡,还能保持多长时间的清醒?”
谢谦吟老实回答道:“每日只有一两个时辰会醒。”
“我治不好他了,他的情况太严重。不过我有个师兄,隐居在大理的山林之间。他医术比我高,你可以带他去看看。”
第100章 怎知红丝错千重(二十四)
谢谦吟听到木逢春这样说,一时眼中酸涩,险些涌出泪来。
“好,我带他过去。”
木逢春对他们的事情一清二楚,此时他再看谢谦吟这副悔不当初的样子,一时也有些感慨。
“他这一路上还得靠一些药材温养身体,且需要配合针灸之法,刺激经脉。”木逢春说,“我将法子教给你吧,你好些记下。”
谢谦吟忙不迭点头,说好。
纪晚竹虽看不见他们的动作和神态,但听着那两人的语气,都能猜到他们此时是个什么状态。
奈何情深缘浅……真到了时候,再多的爱也抵不过生死的折磨。
并没有在木逢春这里待上太久,几日之后,两人便踏上了新的旅程,朝西南方向行去。
为了防止纪晚竹在路途中感觉到颠簸,谢谦吟特地在马车里铺上了厚厚的软垫,还给他换了柔软的羽枕。
每一日他都会熬好药汁给纪晚竹喝,每次都会在里面放好糖。
纪晚竹身体难受,可他看着日渐憔悴的谢谦吟,却觉得他似乎比自己还要难受。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谢谦吟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纪晚竹睡得很多,当他这日醒来时,发现谢谦吟不在车厢里。
他掀起帘子的一角,看到他坐在外头,正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那个刺青发神。
那是一个“竹”字,是他们情正浓时留下的印记。
月光洒落在谢谦吟身上,衬得他的身体越发消瘦。
似乎是心有所感,谢谦吟也在这时扭过了头来,看着他。
“晚竹……”谢谦吟张口喊他名字,接着又好似怕他厌恶自己一样,慌忙闭了嘴,把袖子捋了下来。
纪晚竹看他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心里也难受了起来。
他喊:“谢谦吟,你进来。”
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温和的,即使不能猜到他现在是什么心思,谢谦吟还是听话地钻进了车厢里。
他走到纪晚竹身前,弯下腰来看着他,道:“怎么了,不舒服么?”
纪晚竹摇摇头,接着对他道:“脱了你的衣服。”
“啊?”谢谦吟有些茫然,却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襟。
“脱了。”纪晚竹重复道。
谢谦吟不敢违抗他,怕惹他生气,只好乖乖脱掉了衣服。
当他的身体袒露在纪晚竹面前时,那躯体上泛青的针眼也无所遁形。
纪晚竹一看,便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给自己针灸前,都是先拿自己练手的。
即使他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了心疼的情绪。
纪晚竹伸出手,抚摸那些细小的伤处。
谢谦吟在他说让自己脱掉衣服的时候,就猜到了他的意图,此时看纪晚竹面色如此沉凝,他却混不在意地道:“没事,看着吓人而已,不疼的。”
疼自然是不会很疼的,可这份心思,这份情,又几人能给。
“谢谦吟,我有时候真看不透你。”纪晚竹轻轻地说,脸上看不出表情,“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谢谦吟握住他的手,在他手臂那个削去皮肉后留下的伤疤处吻了一下,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就是想你好,想让你活着,想让你开心。”
他的唇落在那伤疤上,这个吻像一片羽毛一样,轻轻地落到了纪晚竹的心湖之中。
“我爱你。”谢谦吟道,“以前我做过的错事,已经无法挽回。但我会用我的一生去赎罪,为我的欺骗,为我错失的你的信任与爱。”
纪晚竹笑了笑,那笑苍白而虚弱,但很真实。
他说:“谢谦吟,你说我们俩的命运,是不是就像那红线一般,乱成一团,错了千次万次,最后还是殊途。”
“你死了,我陪你死。就算是殊途又怎么样,最后也要殊途同归,我在那九泉之下也陪着你。”
纪晚竹伸手抚摸他的脸,那张脸秀丽如女子,曾经他也为这张脸倾倒过——在无数个他们相爱的日夜里。
这是他爱过的人啊。
纪晚竹心里被埋藏的情感慢慢涌上来,将他的心泡得软得一塌糊涂。
谢谦吟心里七上八下的,为他的亲密而心动,却又怕他会翻脸不再理会他。
“谢谦吟,如果木逢春的师兄治好了我,那我就跟你重新开始。”他道。
谢谦吟愣了一下,显然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的茫然也被欣喜若狂所取代。他激动地握住纪晚竹的手,道:“晚竹,你再说一次,你再说一次。”
纪晚竹却不愿再说了,道:“既然没听清,那就当我没说过吧。”
“听清了,听清了。”谢谦吟伸手抱住他,像得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激动不已,“我一定会找到他的,一定会让他把你治好的。”
纪晚竹等他放开自己后,从衣服里摸出一个东西来。
那是一个玉佩,是他曾经送给尹重行的那一个。
“我这偷东西的手艺越发精湛了,这是那天从尹重行那里拿回来的。”他解下绑在玉佩上的红线,把玉佩放到一边,然后拉了谢谦吟的手过来,给他绑在手腕上。
他做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都好像花费了极大的力气。
“我娘留给我的。其实这玉佩只是陪衬,这绳子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谢谦吟低头看自己手上的红绳,凑近看才能看清那上面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