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有渣必还+番外(136)
他跟尹重行在一起,跟谢谦吟在一起的时候,竟从不知道他们竟然关系这么亲密。
纪晚竹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几乎要让他呼吸不上来。
谢谦吟,谦吟……。
喉头涌上腥甜的味道,那是血的味道。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了,却还是强撑着看着谢谦吟。
他宁愿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若是假的,便不用承受这心痛的感觉了。
“你很久没跟我联系过了,是因为我要跟方若兰成亲的原因么?”尹重行拉住他的袖子,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带。
谢谦吟想躲开他,又怕自己动作太大引起他的怀疑。
“你要跟谁成亲,跟我有什么关系?”谢谦吟表面上跟他敷衍,心里却在期盼着他赶紧走的好。
他期许着纪晚竹能在藏书室里待久一点,等自己解决了尹重行这个麻烦后再回来。
尹重行看得出他眼里的焦虑,故意说道:“你看看你,又吃醋了是不是,我跟她只是做做戏,我最爱的是你啊。”
“我跟他只是做戏,我最爱的是你啊。”——这熟悉的对白彻底勾起了纪晚竹的回忆。
他的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他以为自己再不会流眼泪了的。
他以为,在经历了尹重行的事情之后,他的泪已经流干了的。
“你喜欢谁,不喜欢谁,跟我没关系。”谢谦吟别开他的手。
“我的好弟弟。”他冲着谢谦吟喊,“你喜欢上别人了么?”
“没有。”谢谦吟打断他,道。
“也是,你那么爱我。你最近生意做得怎么样,曹随昀的那条盐铁运输线路,让你日进斗金吧……毕竟,是你用那个人的身体换来的呢。”尹重行道。
“你说起这个干什么?”谢谦吟紧张地四处看了一圈,低声喝道。
“怎么,你良心不安了?纪晚竹死都死了,你还怕什么?而且,不是你亲手把他送上曹随昀的床的么?”尹重行笑眯眯的,将当年的事情一件一件揭出来,故意说给纪晚竹听。
原来……是这样……。
原来,都是假的。
纪晚竹靠在墙上,用内力一次次冲击着被封住的穴道。
他的目光移到书桌上的香炉上,袅袅熏香缓缓升腾而上,清雅却寡淡的味道。
快了,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这屋子是他和谢谦吟的爱巢,里面的陈设,他都清清楚楚。
他知道,在他靠着的墙上悬着一把剑,虽是装饰品,却是开过刃的。
“弟弟,你说过什么你可记得?”尹重行的笑意渐冷。
谢谦吟退后一步,道:“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说会永远扶持我,助我登上盟主之位的么?你不是说永远不会背叛我么?那你为什么要留着他!”尹重行袍袖一扫,将那屏风轰成碎片。
当纪晚竹的身体显露出来时,谢谦吟的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而纪晚竹也在这时踏前一步,将剑刃送进了谢谦吟的胸膛。
谢谦吟已经傻了,他躲也没躲,怔怔地看着纪晚竹。
胸口的疼痛于他而言仿佛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看到他的晚竹在哭,为什么要哭呢,是谁欺负你了么?
纪晚竹将剑刃直插到手柄,这是他拼尽全力刺出的一剑。
包含了他所有的爱,和所有的恨。
纪晚竹红着眼睛,问他:“谦吟,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他哭着说:“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伤我最深的,却是你呢?”
渐渐的他的声音变成了嘶吼:“为什么啊!”
尹重行脸上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得意扬扬,变成了愕然,在看到谢谦吟胸口插入的剑刃时,他的表情又被愤怒所取代。
他的身体比思想更快一步,当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一掌将纪晚竹击飞了出去。
纪晚竹的身体仿佛一片狂风中的落叶,他轻飘飘地飞起来,又重重地砸进了门扉里,将那木门砸得破碎。
“你竟敢伤他!”谢谦吟反手击中尹重行的胸口,飞身过去救纪晚竹。
可他还没够到他,就身体一软重重地跌落下去。
尹重行也察觉到不对,他努力摇晃着脑袋,眼前的景物却渐渐模糊。
他昏过去之前,看见纪晚竹捂着胳膊站了起来。
纪晚竹抬手抖落袖子上的粉尘,他看向香炉的位置,香料依然在燃烧着,只是,什么都回不去了。
熏香本是无毒的,可跟他身上带着的香粉混合在一起时,就会形成一味迷药。
谢谦吟怔怔地看着纪晚竹,他已经隐隐猜测到了什么。他伸出手去,想挽留他,可那只手抬起又垂落,那人却仿佛跟自己隔着千百丈远,怎么也够不到他。
纪晚竹俯视着他,那双眼睛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谢谦吟,我恨你。”
这是谢谦吟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后来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今年的雪来得有些晚。
鹅毛大雪飘落下来,层层叠叠,像从天上抖落下来的棉絮。
雪越下越大,渐渐地积了厚厚一层。
满地素白之中,那个小小的身影缓缓挪动着,像一只在汪洋大海中努力沉浮的鱼。
雪落了他满身。
纪晚竹迈动着脚步,他的身体已经冻得没知觉了,他甚至不知道支撑着他往前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只是走,继续走。
那个人被他留在了天水宫,可他的影子,却紧紧跟随在他脑海里。
晚竹,到了明年,荷花里便会长出莲蓬来,到时候我一颗一颗剥好了,给你做莲子羹吃,好不好?
那人轻摇扇子,笑着同他道。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去了。
天天想着弄吃的给我,你怕不是想把我养肥吧?
晚竹多长些肉也是好看的。况且我这院子这么大,不就是为晚竹准备的么?不止种莲蓬,我还要种一堆的果树,到了明年,赏桃花吃桃子,还有李子橘子,晚竹想吃什么便种什么。
若我想吃你呢?自己问。
那人笑得得意,道,我就知道晚竹最喜欢我了,好啊,那我脱了衣服躺好,晚竹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尤记灯节时分,那人笑着糊了盏孔明灯来,送到他手里。
晚竹也写几个愿望吧,放到天上,说给老天爷听,就一定会实现的。
自己拿过灯笼,在上面写了两句话。
岁岁年年,朝夕相伴。
写完之后却不给他,只是笑着问,谢谦吟,你可会背弃我,若是不会,那我就把这灯放了,若是会,那我就把这灯撕了。
谢谦吟笑着说,晚竹可还是这般性子,我又怎会背弃你呢。
他伸手过来,将自己抱住,牵着自己的手,执笔在灯笼上写下了谦吟二字作落款。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他凑到自己耳边,说了这样一句。
纪晚竹笑着,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往日蜜糖,尽成今日之砒霜。
这砒霜入了喉,进了脏腑,尽化作沸腾的鲜血自口鼻间涌出来。
谢谦吟,谢谦吟啊。
纪晚竹擦掉脸上的血,痴痴地笑了起来。
他舍弃一切想跟尹重行走,结果落了个一剑穿心差点坠落悬崖的下场。他以为自己一颗心已经死了,结果谢谦吟又关怀备至地将他那颗心救活过来。等他好不容易重拾希望,他又在上面浇上油,添了火,一把将之焚为灰烬。
既然已成了灰,为何还会这么痛呢,为什么呢?
一个东西从他袖子里掉了出来,他看了那东西一眼,原来那是一柄回旋刃。
之前用过的已经遗失了,这是谢谦吟重新给他打造过的。
他当初拿到这东西的时候有多欣喜,现在就有多失望。
纪晚竹从袖子里拿出剩下几柄来,丢在了雪地里。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也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继续往前走。
雪越下越大,将他的足迹掩埋。
那几柄刀刃也被飞雪覆盖,再也看不见了。
第二日一早,雪才停了。
木逢春在药堂里靠着暖炉过了一日,这日见伙计没来,想着估计是雪太大给困在了屋里。
没办法,木逢春只好亲自动手,拿了扫帚出门扫雪。
他这回春堂平日里一大早便有人来,络绎不绝的,那些来这里看病的往往是天没亮便在外头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