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有渣必还+番外(126)
而他喜欢的人,却处处算计他,步步为营,将他骗入情网之中,又将他摧毁成灰。
纪晚竹想着这些日子以来与尹重行相处的点点滴滴,只觉得心脏仿佛被刀子剜过,痛彻心扉。
原来这些日子以来他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骗局而已。
他的泪汹涌而下,沾染上血色,染作鲜红。
痛苦与悔恨酿作蚀骨的仇恨,侵入他的骨髓之中。
在意识渐渐离体时,他听到了靴子踩踏草叶的声音。
终于来了,尹重行终于要来送他上路了。
可他睁开眼睛时,却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谢谦吟。
谢谦吟拿着妖罗扇,低着头静静看着伤痕累累,看不出是死是活的纪晚竹。
他弯下腰来,想伸手将他抱起。他似是喟叹,又像是在惋惜一般,说道:“我早就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为何不听我的呢。”
纪晚竹没力气回答他,直接昏厥了过去。
【系统提示:支线人物谢谦吟喜爱值+10,后悔度+25,当前喜爱值50,后悔度25。】
纪晚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活下来,就像他没想到谢谦吟会去救他一样。
他以为与他交情浅薄的谢谦吟来救了他,而他以为对他情深的尹重行却想杀了他,真是讽刺。
他醒来的时候,只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却并不难闻。
他浑身的骨头都像被人打断了又重新聚合,而实际上好像也差不多是这样。
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撑也撑不开。
“他什么时候能醒?”是谢谦吟的声音。
“这得看他的意志,我也说不准。他的情况太危险了,能活下来真不容易。”是大夫在回答他。
“木神医,请全力救治他,不管花费多大的代价。”
木逢春道:“这还用你说,我自有分寸。”
谢谦吟千恩万谢地送他走,然后才回转到纪晚竹床边看他。
纪晚竹能听得到他说话的声音,可他醒不过来。
他做了很多的梦,梦境繁杂,有些记得请,有些又记不清楚。
他梦见尹重行一脚把他踹下山崖,又一边说着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然后将水云宵拥入怀中。
他沉睡在梦中,眼角滑落一滴泪。
谢谦吟伸出手,帮他擦去了。
“神医,你给看看,还需要再换一批药材么?”这样的话这些日子以来纪晚竹听他问了很多次。
“不用,蒸煮六个时辰后再换吧。给他吃点米粥,主要吃流食,他现在还没力气咀嚼。明天我再来。”木逢春回答道。
纪晚竹在药香之中,又慢慢睡了过去。
纪晚竹昏睡了整整三个月,等他醒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被谢谦吟带到了天水宫。
“你醒了?”谢谦吟凑到他跟前来,眼里带着淡淡的惊喜。
纪晚竹看了他一会,才张开许久未曾说过话的嘴唇,吐出了一个字:“你……。”
“我什么,需不需要喝点水?”谢谦吟说着,给他倒了杯水过来。
纪晚竹张开嘴,喝了一点。
他感觉很疼,浑身都疼。他看到自己身上绑着层层叠叠的绷带,让他看起来像一个被包起来的破碎的玩偶。
“谢谢……。”纪晚竹突然说了这样一句。
谢谦吟温和笑道:“不用谢我……。”他话还没说完,纪晚竹就又晕了过去。
他的身体还是太虚弱了。
不过既然已经苏醒,便不会再沉睡了。
过了几日,纪晚竹的精神好些了,保持清醒的时间也多了许多。
谢谦吟又来看他,摇着他的妖罗扇,凑到他跟前来,探了探他的额头。
“感觉怎么样?”他问。
“好多了。”纪晚竹靠在床头,有气无力地回道。
因为久不见日光,纪晚竹的皮肤显得有些发白。再加上他现在重伤,身体还未恢复,那脸色更是白得透明。
纪晚竹忍着从身体里传来的疼痛,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你为什么知道我在崖底?”
“我听回来的人说,尹重行在路上杀了个魔教的人,怕是你,便偷偷按他们所说的地方,去那山崖之下寻找。我发现了树上的血迹,这才找到了你。”
纪晚竹扯起嘴角笑笑,问:“那你为何要救我呢?”
“若我说是因为喜欢你,你信是不信?”谢谦吟笑问。
纪晚竹摇头,说:“别拿我开玩笑了。”
被尹重行骗过之后,他再也信任不了任何人了。
谢谦吟见他神色郁郁,才道:“我并非对那正道盟唯命是从的,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我想救你,所以便救了。没有为什么。”
纪晚竹咳了咳,道:“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谢谢。”
“你在天水宫安心养伤吧,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的。”谢谦吟说道。
纪晚竹突然道:“那个……大夫可说过,我什么时候会好?”
谢谦吟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他问:“你说的是哪种好?”
纪晚竹看他的表情,已隐隐对自己的情况有了些猜测。
“我还能拿得起我的刀么?”他问,声音仿佛易碎的浮冰。
谢谦吟沉默了片刻,才强笑道:“你的内力还在,摘叶飞花依然可以做到的。”
“其他的就再也做不到了是么?”纪晚竹问。
谢谦吟一时回答不上来,只能沉默。
“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纪晚竹说。
“好。”谢谦吟提步出门,他在临出门前回望了一眼,看见了纪晚竹因压抑哭声而颤抖的双肩。
他的心情一下就沉了下来,仿佛压着千斤重的巨石一样。
断骨处继续愈合。
对纪晚竹来说,每一天都是煎熬。
他可以感觉到那来自于血肉中的麻痒,长出新肉的感觉,就像一万只蚂蚁在上面啃食。
更难熬的是晚上。
有人夜夜入他梦中,让他无论如何都睡不安稳。
他梦见尹重行对他说着温柔的爱语,转眼却又换了副冰冷的脸孔。
他梦见曹随昀狞笑着欺身而来,用刀子划开他的身体。
不得安宁。
一天他自梦中惊醒时,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凭借身形轮廓,纪晚竹认出他是谢谦吟。
“你在害怕么?”谢谦吟握住他的手,好似想要给予他一些支持一样,“我一直在听你喊一个人的名字。”
“尹重行?”纪晚竹问。
“是。”谢谦吟点点头。
纪晚竹脸上浮现出懊恼和自责的神色,他闭着嘴,不说话了。
“你想知道尹重行的消息么?”谢谦吟问他。
“他如今很风光吧。”纪晚竹道。
谢谦吟说:“他因为诸杀魔教护法有功,现在被视为最有机会争夺下任盟主的人,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坐到那个位子上。”
纪晚竹似乎是被气着了,突然咳嗽起来。
谢谦吟没想到会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赶紧给他顺气:“你别激动。”
纪晚竹突然抓住他的手,像溺水的人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他说:“这便是他所求么?”
谢谦吟看他这副失态的样子,道:“金钱权势,没人能抵抗得了的。”
纪晚竹听完,登时便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第87章 怎知红丝错千重(十一)
木逢春来的时候,谢谦吟被他好一番数落。
“明知道他伤势未愈你还这么刺激他,是嫌他死得还不够早么?”木逢春给纪晚竹扎完针,便抓着谢谦吟呵斥道。
纪晚竹一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谢谦吟像个孙子一样被他训斥,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挨骂的小孩子。
看到他这副样子,纪晚竹即使身体疼痛,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谢谦吟听见他的笑声,也顾不得看木逢春的脸色了,连忙凑过去问他:“你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木逢春挤开他,给纪晚竹把脉,把完脉之后冲他道:“好生休养着,莫要再这般激动了,不然若是急血攻心,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谢谢大夫。”纪晚竹道。
木逢春看他态度这么和善,语气也没之前那么冲了。他扭过头对谢谦吟道:“拿纸笔来,我再给他写张单子,你照着去抓药就好了。”
“好好好。”谢谦吟忙去桌案上拿了纸笔递给他。
木逢春倒也不讲究,直接把纸按在床头矮柜上,便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