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白月光+番外(4)
徐婉的父亲曾是大齐唯一的异姓王,戍守北疆军功赫赫。她打小养在宫里,嚣张骄纵比之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出嫁后,顾晏虽说冷落她,可待她却也十分娇惯,徐婉一辈子都活在旁人的照料下,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说,连繁琐些的宫装都是不会穿的,更遑论绾发了。
棋书备了两驾马车,李世襄与徐婉一前一后坐上了两驾马车,没多久便到了码头。李世襄包了艘船,徐婉他们到了码头上船后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歇息,棋书则去了刺史府。
此时的刺史府上书房,一老一少正坐着喝茶。年长的是扬州刺史周颂,年少的是他的儿子周锦文。
“李家那位公子走了?”周颂抿了口茶问道。
周锦文听见老爹的声音就怵得慌,战战兢兢的答:“说是今早走水路归京。”
周颂看着自个儿跟前的儿子这副不成器的摸样,心气怎么都顺不下去。同样是弱冠之年,李世襄无父无母却能扛起太后一族,当年的摄政王顾晏也曾于弱冠之年却戎狄百里一战成名,自己这独子却是个整日只知寻花问柳的纨绔。
周颂正欲训斥儿子时,下人来报李公子的小厮求见。他只得把这口怒气强压下去吩咐儿子去见。
周锦文见了棋书听他说明来意后以为是李世襄贪色得了那艳绝扬州的妓子还想要他再送美人,于是将自己未收房的美貌婢女送了出去。
棋书带了人便回了码头,周锦文则回了书房向父亲说明棋书来意。
周颂听他说李世襄大抵是贪花之徒来向他要婢女伺候,心里暗暗思索。
李家这位公子这几年常寻美人他是听说过的,可所寻女子大都送入了宫中。皇帝年幼太后自然不可能是准备将这些姑娘安置在后宫,倒是摄政王府上被塞进去了不少女人,只怕这回李世襄下扬州带回去的人也是打算送进王府。
周颂暗笑,这太后往王府送了一波又一波的美人没一个成事的,竟还没放弃,也是稀奇。
昔年摄政王顾晏为镇国公世子时迎娶衡王郡主徐婉为妻,夫妻不合闹得京城人尽皆知。
可后来衡王因谋反之罪被判了满门抄斩,皇帝要徐婉自缢,顾晏却提剑闯了御书房。
彼时西北动乱朝中除顾晏外无将可派,他提着剑站在皇帝面前一字一句地说,有我顾晏在,无人能入镇国公府半步,也无人能动我妻子分毫。
可是啊,西北动乱黎民百姓水深火热,他不能眼见山河沦陷而不顾。
朝中无人可战,顾晏不得不战,他去了西北平乱,一去一年有余,归来物是人非。
他的妻子离世,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竟是他摔了她心爱的琉璃瓶双目猩红的咬着她的肩头说,我便是不爱你,也不会放过你。
到生死相隔,他都不曾放下那点可怜的骄傲与自尊说上一句喜欢和爱。
徐婉之死是被人所害,顾晏离京两月后越平公主借重病请徐婉入宫,徐婉想不到打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会害她便去了,不料皇帝借越平的手给她下了毒,徐婉归家后缠绵病榻半月,最终死在了那年的寒冬,到死徐婉都不知道是她视如亲姐的人害了她。
顾晏得胜回朝时皇帝已经将徐婉下葬,他连妻子的丧仪都没赶上,顾晏不信徐婉是因病而亡,为了找到妻子真正的死因,他开了棺。
皇帝早早将徐婉下葬就是防着验尸验出中毒而亡,不料徐婉一死顾晏竟似半个疯子,不怕扰了亡妻死后安宁直接开了棺。
皇帝下的毒极为霸道,那毒从骨髓开始一步步侵入全身,人死之时面容如常骨骼却是血红,顾晏开棺后看到的不是一具白骨而是血色尸身,一眼便知是中毒而亡。
他顺着蛛丝马迹查了下去,查到了皇宫,查到了帝王和那位得他妻子多年真心相待的公主,知道真相的那刻他恨意滔天。
这时皇帝竟下了赐婚顾晏与越平公主的圣旨,顾晏恨极了他们,拒了圣旨。皇帝震怒罚他戍守西北无召永不得归,却不知这一手流放竟成了养虎为患。
三年间,顾晏踏平北疆,裂土封王,剑指京城,昔日顾家惊才艳绝的少年郎终究成了后来那个眼中再无半点柔情的铁血将军。
那年顾晏起兵谋反,攻下京城杀了皇帝,扶了最年幼的皇子登基,做了那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徐婉活着时他不曾宣之于口的爱,却在她死后永难释怀。
摄政王顾晏年过而立丧妻七年,始终不曾续弦,朝中宫中送来的各色美人也无一能近他身。
传言说顾晏半生戎马,战场上伤了根本,才对各色美人无动于衷。
无人知晓夜深人静的王府书房暗室里,那个世人眼中冷情的摄政王也曾怀抱妻子画像呢喃絮语。
☆、第 3 章
棋书领着人到了码头,李世襄便吩咐启程,徐婉在船上房间睡着的时候他们离开了扬州。
这具身子晕船,她没什么精力一直迷迷糊糊的睡着,生生熬了一路,折腾得憔悴了许多。
终于到了京城,下运河时李世襄吩咐来接的家仆带徐婉回府,自己直接进了宫。
徐婉和那个刺史府来的婢女拂柳一同上了家仆备好的马车前往李府,徐婉晕船的劲还没过去靠在车壁上闭眼休息。
刚有睡意时拂柳扯着她的袖子叽叽喳喳,她头疼地睁开眼,心烦的很。这个拂柳一路上都在折腾事,她在船上时是实在难受没什么精力整治她,她还真当她徐婉是个泥人性子啊。徐婉扫了眼扯着自己衣袖的手冷冷地说了声:“闭嘴,把你的手拿开。”
拂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婉,“你甩什么脸子啊,我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要不是这车内没旁人,你以为我愿意和妓子说话啊。”
“我是妓子如何,你也不过是个伺候妓子的奴才。”
徐婉按着眉心懒得费心和她再说直接喊了棋书。
“棋书,我瞅着她心里不舒坦,带她下去,让她自个跟着马车走回去。”
拂柳骂徐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棋书捂了嘴带了出去。
拂柳被棋书带下去时车帘子被风吹了起来,街上有衙役喊着;“摄政王班师回朝,闲杂人等避让。”
声音未落便有一人一身戎装策马而过,大齐惯例,班师回朝时大军不入京都内城,只许领兵的将领单枪匹马入京述职。
徐婉远远瞧见打马而过的身影,一眼便认出顾晏。七年,他成了摄政王,想来应是功成名就快活肆意。
旧时恩怨尽归尘土,今后他再有娇妻爱子,她去寻新的人生,再无瓜葛。此时的徐婉尚且不知有些劫数是命中注定,避无可避。
李家的府邸在京城权贵云集的一条街上,距离皇宫很近。徐婉记得这条街上的宅子从来都是皇家御赐近臣权贵,自己死前这处宅子是齐王府的,那时京中也没有姓李的权贵之家。
几年间京城倒是风云变幻,徐婉下马车时看着李府的宅子感慨道。
棋书安排徐婉在客房住下,拂柳则被安排去了下人房。黄昏时李世襄从宫中回来,直接来寻徐婉,她正用晚膳时李世襄找了过来。
“府上的招待,姑娘可还满意?”李世襄含笑问了句踏进了客房。
徐婉点了点头,李世襄摇着扇坐到她对面,一副风流公子模样。
“姑娘聪慧,想来猜得到在下为你赎身的目的吧。”他收了折扇正色说道。
“隐约猜到些。”徐婉捏着帕子擦了下唇角抬头答。
“姑娘放心,我为你赎身自然不会推你跳火坑,摆在你面前的只会是一条通天大道。”
李世襄话落见徐婉没有反应沉默了会儿又接着说道,“姑娘在扬州的事我也是知道的,你那情郎确实有才,可你该晓得你这身份于他只是拖累,何况姑娘这般好颜色,非王侯权贵之家也是护不住的。姑娘是聪明人,个中道理想来是能明白的。”
徐婉低头应道:“自然明白,”她话音一顿带笑抬头接着说,“斗胆问公子一句,我的归宿可是良人?”
“自然是良人,姑娘放宽心,你要跟的人是大齐一等一的好男儿。”李世襄想起年幼时镇国公世子惊才艳绝的美名斩钉截铁的让她安心。
在他看来许挽喜欢那穷酸书生无非是喜欢才子,论才华大齐怕是无人能与摄政王顾晏比肩,十六岁的探花郎十九岁的少将军,写得了锦绣文章也扛得起山河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