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白月光+番外(28)
这一夜,徐婉一场美梦做到天亮,绿萝整理行装到了后半夜才歇下。
顾晏则在中秋月色下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回府,夜凉如水他却未觉半丝冷意。荒芜多年的心田春暖花开,他满身热血滚烫怎会觉得冷。
吹了一路冷风,还是未能缓解心头燥热,顾晏到王府后左胸口的悸动仍未止歇。
他久久不能睡去,想着明日要去接徐婉回府不能满脸憔悴,临到打更时才逼着自己睡了过去。
次日天光大亮,顾晏起身后罕见的对着铜镜盯了自己许久。
“这青色胡茬显得老成,玄色衣裳也不成,太过沉闷了。”顾晏低声自语难得对自己的外表在意起来。
“墨影,备件白色衣裳。”顾晏吩咐人送衣服过来,自己则拿了剃刀对着铜镜修起了胡茬。
不一会儿,墨影端着托盘进来,盘子里是一身白色衣裳和一把折扇。
顾晏将胡茬修净后又把头发束好才解了自己往日常穿的玄色衣裳换上墨影送来的白衣。
老天也真是厚待顾晏,三十来岁的老男人穿上白衣摇起折扇竟别有一番风流倜傥,比之十余年前的郎君少了分稚气未脱添了些沉稳坚毅。
顾晏瞧着铜镜里的自己不自觉笑了一声,这一笑爽朗不羁半点不见摄政王沙场染血的狠厉,让人打眼一看只觉是个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
“墨影,让府上备好车马,本王今日去趟庄子接人。”顾晏吩咐墨影后打开了墙壁上的暗格取出一块玉佩系在腰间。
这玉佩是当年成亲之时徐婉给他的,说是拿她们家祖传的玉买他一辈子。彼时顾晏嘴上笑她胡闹却还是将玉佩随身带了十年。她离世后顾晏睹物思人只觉悲痛,便将玉佩放于房中暗格。
今日特意取出它来戴上,其实也是盼着徐婉能想起当初的几分情意,毕竟后来她怨极了他。
顾晏自知十年夫妻未得善果错在自己,有愧于心不敢求她原谅,只盼着她稍稍记得些少年情愫,不至于厌他恶他。
“禀王爷,车马已备好,是否即刻起程?”墨影办好顾晏的吩咐后回来复命。
“嗯,即刻动身。”顾晏应了下来,随即转身出了房间往府门走去。
车马此时已在府门口候着,顾晏安排墨影跟着车马,自己则先行骑马去了南山庄子。
☆、第 28 章
顾晏先墨影一步到的庄子, 却不曾声张。他立在昨日的拴马的地方,久久不曾言语,眼前的庄门紧闭,耳边尽是墙内的欢声笑语。
良久良久, 久到比他慢了许久的墨影都到了, 顾晏仍未有动作。
“王爷, 属下前去叩门?”墨影瞧顾晏立在门前似是出神,迟疑地开口。
顾晏并未答墨影的话, 反而自己走到门前叩响了铜环。铜环几声脆响后,门内传来徐婉的声音, “红玉, 来人了,开门去。”
门扉一开,红玉瞧见顾晏慌忙跪下。思及昨日自己回王府述职一事, 她唯恐顾晏此番是为兴师问罪而来, 慌得身子微颤, 不敢抬头。
“起身吧。”顾晏越过跪下的仆从望向院中修剪花枝的徐婉。
徐婉闻声猛地回身, 顾晏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一身白衣面容清俊,远远瞧着倒与弱冠之年的他有几分相像,让徐婉忆起十七年前春心萌动的自己。
“王爷怎么来了?”徐婉放下剪花枝的东西给顾晏行礼, 接着朝他走来。顾晏看着一徐婉步步走近自己,不敢眨眼,只怕这是大梦一场空。
“接你回去。”他语气平静沉稳, 与往常无甚差别,可藏在身后那只微微攥起的左手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院中仆从在墨影的示意下尽数退下,只剩徐婉和顾晏两人。听到顾晏的话后,徐婉沉默下来, 两人都不开口,一时间氛围有些怪异。
顾晏盯着徐婉,眼神暗藏缱绻。徐婉受不住他的目光开口问他:“为何突然要来接妾身回去?妾身来时听王爷那一番话以为要终老于此了。”
徐婉话里带刺,顾晏听得出来却不知怎样回话,只好沉默。他不发一言,其实是在思考怎样把此前想到的理由说出来才好。
“凉国来了位长公主,意在联姻,但本王不愿府上有位公主出身的主母。”顾晏终于答话,可话中内容乍一听与徐婉所问毫不相关。
“王爷不愿那便不娶,接我回去作甚?”徐婉接着问他,语气里有几分咄咄逼人,顾晏听在耳中只觉像极了当年她与他争吵时折腾人的刁钻模样,甚是娇俏动人。
“本王不便直接拒绝,只能让凉国那位公主知难而退。府中若有盛宠之人,应是能让她断了念头。”许是徐婉近在眼前乱了他素来冷静清明的情绪,顾晏话中漏洞极多。
“那妾身倒要问一问王爷了,若是那凉国公主仍是不肯退,反被激起胜负欲又该如何?”徐婉笑得讽刺。
“本王也能借口府上宠姬善妒不肯容人拒了她。”顾晏说起善妒一词时语气有些无赖,仿佛吃定了徐婉。
“王府那么多女人王爷可劲挑也轮不上我去担这个善妒的名头啊。”徐婉听他那句善妒就恨得牙根痒痒,当年为着那善妒二字她可没少受人明里暗里的嘲讽。
“你是太后的外甥女,李家的嫡女。王府的女人哪个及得上你的身份?身份不够哪来得底气不容人,”顾晏语气平静似乎只是单纯摆出利弊,他话音一顿才接着说道,“更何况,你是王府里独一份受了恩宠的。”
顾晏话音落下,徐婉脑子一时空白,她在王府那段时间也瞧过那些女人,各色美人应有尽有,当真是百媚千红。倒是不曾想到,顾晏这厮放着西院一院子的女人竟没动过。
徐婉回过神来才再次开口:“王爷吩咐了,妾身自然不该推脱。只是,妾身有个请求。”她话里暗藏算计。
“你说。”顾晏颔首示意。
“妾身帮王爷办好凉国公主一事后,想回扬州。”
徐婉话落,顾晏面色如常,微垂的眼睫掩盖了眸中的伤感。
她说要回扬州,是回不是去,所以徐婉这一“回”字是在告诉他今后她要定居扬州再不归京,也是在拐弯抹角的道出,此事一毕他们两清。
“可以,到时我自会安排你去扬州。”罢了,先行应下,日后之事日后再说。
“王爷真是爽快,那妾身便去收拾行装了。”徐婉展颜一笑,便转身退下了。
院中只剩顾晏一人,他望着走向屋内的徐婉低低呢喃:“我总有法子留你在身边。”话落后轻笑一声,带着势在必得的桀骜。
昨日绿萝便已收拾好了行装,只剩下徐婉放于内室的财物和贴身衣裳。徐婉整理行装时发觉此事,暗道顾晏派来伺候的人果真不可信,竟早早受了他的吩咐打理行装。
绿萝两人这段时日的伺候在徐婉这算是尽数打了水漂。
一行人离开了南山庄子,顾晏知晓徐婉眼下与他共处一室尚不自在,便未曾与她同乘马车。而是与墨影一同骑马跟在马车后回京,京郊这一路上人烟稀少无人留意,可入了城门顾晏随驾就惹眼了。
摄政王顾晏的名头京城百姓哪个不知,他每每凯旋回朝打马而过时不知乱了多少姑娘家的心。若非他是武将,刀口舔血养出一身冷厉,旁人轻易不敢近身,只怕掷果盈车也是有的。
徐婉出了庄子后不久便睡了过去,本来睡得香甜,可自打入了城门后吵吵嚷嚷的议论声便不绝于耳,生生将她吵醒了过来。徐婉捂着耳朵想再睡会儿,却还是能听见外面的议论,扰得她不得安生。
“咱们摄政王生得真是丰神俊朗。”
“那可不,当年镇国公世子郎艳独绝的名声可不是虚的。”
两个书生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惹得徐婉心烦的厉害。
“王爷,您到马车上来吧。”徐婉隔着帘子喊了顾晏,睡意正深时被吵醒难免有些起床气,声音里便不自觉带了些娇气。
顾晏停了一瞬,继而下马将缰绳给了墨影,自己上了马车。
他撩了帘子入内,瞧见徐婉靠在车壁上,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一晃一晃的,额头还有一块微红的印记,想到她是在车上困觉打盹自个儿撞得红了,失笑一声。
“额头磕的不疼?困成这幅模样。”顾晏伸手点了点徐婉磕红的额角,语气宠溺。
“嘶。”徐婉疼得喊出声来,睁开眼睛瞪着顾晏,只觉他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