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兄大人快宠我(19)
尹洛依放下汤匙,把容儿扶起来,认真嘱咐道:“你记住,孟元是我哥哥,今后不得对他无礼。”
容儿身子一颤,眼眸瞬间瞪大了:“姑娘,姑娘你终于想通了。”
从前跟在佳楠郡主身边,容儿见识还是不少,看得出孟元非池中物,是以一再提醒尹洛依不要与孟元交恶。
尹洛依想通了,她自是极高兴的,忙不迭的应道:“婢子知道了。”
寅时三刻,尹洛依还没出来,孟元不耐的往外间看了一眼:“母亲,咱们先走吧。”
李氏耐着性子把随身物品又检查一遍,柔声道:“再等等,女孩子嘛,难免多费些时间。”
孟元不再说什么,闭眼坐着假寐。
“夫人,洛伊来迟了。”尹洛依朝李氏打了个礼。看向坐在椅子上假寐的孟元顿了顿,眼里闪过几分笑意。
李氏忙把尹洛依扶起来,笑着说:“不迟,我和你二哥也才刚收拾好。”
孟元深深地看了尹洛依一眼,总觉得尹洛依一去准没好事,声音越发冷淡了:“时候不早了,走吧。”
今上治政清明,十几年前国朝虽历经一番动荡,这么些年休养生息早就缓过来了。
走街串巷的小贩、街上各色食摊、道旁林立的谱子,还有酒楼茶馆里传出的琴声舞曲,渲染的京城热闹非常。
时值沐修,街上的人比平时多了一倍。紧赶慢赶,总算在辰时初出了城门。
尹洛依伸手撩开帘子,官道两侧都种着高大的梧桐。城外人少,山清水秀的,空气都要比城里好上不少。
视线落在两侧密密的草丛上,尹洛依拉着帘子的手一紧,呼吸也随之一滞。
容儿用马车里的茶砖给尹洛依泡了杯茶,马车上有特制的机关,茶杯放在中间的圆桌上,底座和桌面的凹槽重合,便是再颠一些茶杯也不会掉到地上。
尹洛依此时却是无心品茗,因她记得前世孟元母子上香时路遇强盗,孟元中箭在寺里修养了半月才回京。
朝云寺的主持逸云大师是个得道高僧,每年今上都会让逸云大师进宫将佛法。
五年前,逸云大师深入南荒宣扬佛法,正巧南荒入侵朝廷,是逸云大师说服了南荒王才免了一场生灵涂炭。
五年来,朝云寺的名声愈发响亮,足足可通三辆马车并行的官道,现下挤了上百辆马车。
马车忽的一晃,尹洛依及时扶住车壁才不至于撞到。
“怎么回事?”容儿掀开车帘,怒道。
车夫把马车停稳了,才赔笑道:“容儿姑娘别急,前面马车太多堵住了,怕是一时半会儿过不去。”
尹洛依透过帘子看去,前面样式不一的马车堵了约莫一里路的样子,看起来确实短时间过不去了。
“你去问问夫人,咱们是要继续等,还是改道。”
孟元骑马立在外头,轻声唤了句:“二妹妹。”
尹洛依一惊,迷糊了半天才意识到是孟元在叫她。她拉开帘子看向马车外那个长身玉立的少年,扬起个大大的笑脸:“二哥哥,怎么了?”
“官道堵了,母亲恐误了上香的时辰,我们从侧面的小路去朝云寺。”
尹洛依今日穿的素静,不同于往日的张扬。孟元拧着眉沉吟,总觉得尹洛依不如往日顺眼。
意识到自家盯着一小姑娘看了许久,孟元低头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尹洛依见状摸了摸鼻子,低声笑了。
☆、算计
马车在狭窄的小道上驶过,车轮碾过石子的“咯吱”声不断响起,泥地上扬起阵阵灰尘。
换了这条小道,一路上连马车也看不到几辆,速度自然就提上来了。
尹洛依搅着帕子,喝了一杯又一杯水,心下愈发不安了。
孟元骑马行在最前,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少,连随处可见的飞禽也不见踪迹。
他紧了紧缰绳,视线不停的扫向四周。
意外发生在一瞬间。
二十个左右黑衣人手持大刀,一字在孟元面前排开,孟元猛地一拉缰绳,马蹄扬起,好在他反应够快及时稳住了马身。
黑衣人中一头领模样的人走出来,迅速的扫了他们一行一眼,指着孟元沉声道:“你就是孟元?”
瞧这群黑衣的架势,肯定不是善茬,孟元好脾气的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黑衣人提刀对着孟元一指,面罩下的面容看不真切,唯一露出的眼睛含有嗜血的寒光:“要你的命!”
因是出来上香,天子脚下向来无甚危险,尹杰只派了十来个家将随行。
对方个个持刀,他们在人数上就不及对方,孟元很快安排好,冲后面的家将喊道:“你们快带着夫人小姐回去,快!”
尹洛依撩开帘子,跳下马车,喊道:“不行,我不走。”
说话的间隙,一名黑衣人提刀朝孟元砍去,尹洛依大声呵道:“快去保护二哥哥!”
黑衣人已经到了孟元近前,护卫赶去的时候刀刃离孟元的脖颈不过尺寸距离。
李氏扶住车沿堪堪稳住身形,容儿等丫鬟捂住嘴忍不住要喊出声来,尹洛依定定的瞧着孟元,面上虽显忧色眼里却不见惊惧。
孟元微一侧身,在刀刃即将碰到脖子的一刹那躲开了。
即便知道孟元不会有事,尹洛依还是深深地在车壁上留下了一道抓痕。
孟元被黑衣人缠住,没法再劝她们离开。家将们迅速上前,一字排在孟元身前,紧紧的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一人扭头冲车夫吼道:“快走!”
尹洛依还站在下面,容儿跟着跳下马车,急急的劝道:“小姐快上马车,这里不安全,咱们还是先回城搬救兵吧。”
见尹洛依不动,容儿一手拉着尹洛依的胳膊,一手把尹洛依往马车上拉。
“放手。”
尹洛依挣开容儿,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那些黑衣人奈何不了二哥哥,咱们就在这儿等他。”
二十对十,想想也知道他们会落了下乘,尹洛依又不肯走,容儿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别急,待会儿咱们还要去朝云寺。”尹洛依笑道,说的十分笃定。
容儿无法,正想去让李氏帮着劝尹洛依,只见李氏正站在五步之外,不慌不忙的瞧着前头的情况。
姑娘不着急就罢了,怎的李氏也不着急?
容儿为尹洛依急得跺脚,孟元却是淡然立于马车前,没有想象中该有的慌乱。
孟元一文弱书生,细胳膊细腿的,站在“战圈”不走,在黑衣人看来就是在找死!
国公府的家将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架不住来的都是死士,个个都是使的不要命的手段。
一刻钟后,国公府的家将渐渐落了下乘,又要护住后面这些妇孺,打的更是束手束脚。
黑衣人趁机踱至孟元背后,刀还未落下手就被孟元擎住。
正要抽手,哪知这文弱的少年竟有这么大力气,握住他的手一扭,“咔”的一声黑衣人的手断了。
孟元没有给黑衣人反应的机会,一脚朝他□□狠狠踹去。黑衣人才伤了手,躲闪不及又添新伤,捂着伤处直跺脚。
尹洛依眯起眼睛,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孟元会武,而且造诣不低。
而前世,直到孟元任刑部郎中,追击犯人露了武功才被她知晓。
因孟元“废了”黑衣人头领,国公府这边士气大涨,形式瞬时逆转,国公府隐隐有了处于上风之势。
黑衣人感受着下身不断传来的刺痛,瞧着属下渐渐不敌,咬了咬牙,大声道:“撤!”
黑衣人来的快去的也快,晃神的几息间就已不见了踪迹。
李氏惊呼一声,提着裙摆跑到孟元面前。她摆出一副受惊过度的慈母样子,拉着孟元上下瞧了瞧,疾声问道:“元哥儿,可有哪里伤到了?”
孟元缓缓把手臂从李氏掌心抽出,理了两下袍子上的褶皱,没甚情绪的道:“没事,外间危险,母亲还是快回马车吧。”
黑衣人虽然已经退下了,但尹洛依知道危机还未解除。孟元前世的伤是利箭所至,而刚才的黑衣人并没有用箭。
那……只能是还有第二波人。
因没出什么大事,又没人受伤,难得出门一趟儿,李氏提出继续前行去朝云寺。
尹洛依没有异议,跟着上了马车。
孟元不动声色的横在李氏和尹洛依马车中间,挡在有林子的一侧,以身护卫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