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她当然知道赵诚受伤对外的影响力有多大,尤其是宫中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各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若是知道赵诚中毒,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乱。
这太子之位,各个眼红,包括她的姑姑宸妃娘娘。
赵慎让苏韵先回房,免得府中的人起疑心,他也不能保证这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是忠心耿耿的。
踏入帝王家,她才明白当初在丞相府里的争斗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这里才是深海,步步都不能错。现如今,赵诚中毒的事情暂且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能告诉我他怎么会中毒吗?”
他们一路上,乃至迎宾也是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中毒。
赵慎坐在一侧,拍拍膝盖,“说来也怪我,有人送礼来,对方转达务必让三哥亲自打开,我和三哥都以为是什么重要信件,便带回书房,没想到打开盒子,里面暗藏暗箭,根本没有让我和三哥有任何思考的余地。”
她大概明白了,目光扫到一旁的箭头上,难怪只是一支短箭。
以送礼的方式,真是妙。这让一直小心谨慎的赵诚,放松了警惕。
会是谁在大喜之日下手?
“知道是谁做的吗?”
“会查清楚的。”
苏韵点点头,也不多逗留,麻烦赵慎先帮自己照顾,眼下重要的是将今晚捱过去。
回房的路上她交代碧桃不可将赵诚中箭的事情外传。
房门口,喜婆脸色焦急,嘴里喋喋不休念叨着来回踱步。一转头注意到苏韵,立即走过来,“娘娘啊,您可算回来了,快进屋。拉着她就朝屋里走,交代着 ,“等会儿快把盖头盖上,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擅自揭盖头,这传出去有损您的声誉。”
苏韵无奈笑笑,拽住喜婆,“没事的,今日-你也操劳。春娟,送送喜婆。”
“这······”
苏韵知道这喜婆是皇后安排的,正等着她和赵诚洞房花烛夜后回去报信。可惜,今晚上是不会有洞房花烛夜的。
“要是责怪下来我承担,我承担。”
听到这话,喜婆才微微点头。
“春娟,送到府门口。”
“是。”
她们出去,苏韵一并让房中的丫鬟下去。她坐在红漆圆凳上,垂了垂自己的肩膀,这身喜服不穿不知道,一穿上才知道有多重,这会儿双肩酸的不行。
碧桃见状给她倒茶,“娘娘喝口茶,把这喜服脱下,累了一天了。”
苏韵瞧着她,学的够快,轻抿一口,道:“还是喊我小姐,娘娘听起来不习惯。”
“您迟早都要习惯的,早点习惯好。”
这倒也是,以后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虽说侯府也不是看上去的那般和睦,但到底比这帝王家太平多了。
“以后我身边事你多上点心。”
碧桃一听,心底很开心,急忙道:“娘娘的事碧桃必尽心竭力。”
苏韵对她是放心的,就是这春娟,是跟着她从侯府出来的丫鬟,要是现在打发走传出去不好听,让她去做别的事情,怕是在这府上又要受欺负,到时候还是落得不好名声,真是两难。
苏恋真以为安排个人在她身边,她就能像上一世那样如愿?
太天真了。
第19章
丞相府
“少爷,您慢点。”沈括扶着酒醉的人,偏偏倒倒、摇摇晃晃。
“少爷,小心台阶。”
沈括心疼,跟随在自家少爷身边十几年,从未见过少爷喝的酩酊大醉,还对他说了一番云里雾里的话,着实搞不懂。
“怎么回事?”从正屋出来的人看到喝的烂醉如泥的人,怒气一下子上来。
“回……回老爷,奴才也不知。”沈括颤巍巍地说。
“去,打桶水来。”沈平山对着一旁的下人道。
“是。”
沈括担忧,不停的喊,“少爷。”但沈启书喝的太醉,根本醒不了,嘴里还不停喊,“拿酒来,拿酒来。”
沈平山看着沈启书浑噩的样子,恨不得家法伺候,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上一次他去沈启书房中无意间看到纸上写着苏韵二字,得知他的心思。
“老爷,水来了。”
“给他淋下去。”
下人一惊,呆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没听到我说的吗?”
“是是是。”下人连点头,走过去,“少爷,得罪了。”
一桶水下去,在这春夜里凉的刺骨,沈启书浑身抖擞几下,整个人清醒不少,看着站在台阶上的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爹。”
“还知道我是你爹?”沈平山呵斥,“再让我看到你这幅模样,就给老子充军去。”
他冷笑一声,正有此意。
“滚回屋去,别让我看着碍眼。”
“是,爹。”
沈括怕他受凉,回屋后赶紧打水让他泡澡,沈括不停给他加水,已经没过他的肩膀,“出去吧!”
“是,阿括就在门外。”
沈启书闭上眼睛,沈括不多逗留出去。
等人走后,他才睁开眼,脑海中浮现今日大婚的场面,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堪称京都城史无前例的迎亲队伍。
他挤在人群中,看着赵诚驾马在前头,中间是花轿,里面坐着再也不属于他的新娘子。
若是他没辜负她,今生或许她还是自己的娘子,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上一世,他们的洞房花烛夜被他给破坏。
因为他压根不想娶她,只觉得她心机重,费尽心思嫁给自己,是个多恶毒的女人。所以才故意去救下苏恋,任由苏恋对她辱骂,并将她养在外,导致犯下一系列的错误。
最后他才明白,他的阿韵是那么好的女人,一心一意为他,而他却事事伤她的心。
想到这里,沈启书痛苦难言,不知何时泪水已是挂满脸庞。他闭上眼,将整个脑袋没入水中,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忘掉过去。
翌日
苏韵早早起床,一想到等会儿要进宫奉茶,她就脑仁疼。赵诚现在还未苏醒,肯定只能自己一个人去。皇后没看到赵诚肯定会问她,到时候她要该如何回答。
碧桃给她梳妆,她却是满腹心事坐在菱花镜前,完全没有新娘子的喜悦。她抬眼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气色有点差,让碧桃将头上的玉翡翠簪子换成流苏金步摇,她也不想太过醒目,选了一件偏浅色的齐腰襦裙。
她刚走出住的院子,看到赵慎朝她走来,“准备去宫里?”
苏韵点点头,“殿下怎么样?”
“暂时还未有苏醒的迹象,所以等会儿你要一个人应对,皇后娘娘不是那么好骗的。”
听到这话,苏韵心头发怵,她当然知道。
“等会儿皇后娘娘若是问你,三哥怎么没去,你就说三哥旧伤复发不便行走,皇后要是说来看望,你就说,不碍事,休息两天便好。”
“万一糊弄不过去怎样办?”
赵慎唇角一抿,“放心,皇后会相信的。三哥大腿根-部受过很严重的伤,这理由肯定能行。”
“行,我知道了。他就拜托你照顾。”
一路到凤仪宫门口,她都在组织语言,希望能说的圆满一点好让皇后相信。她想,赵诚受伤之事告诉皇后也无妨,赵慎不让自己说,应该是怕皇后担心。
她刚准备跨入宫门,孙窈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挡住她的路,“站住。”
孙窈月眼底满满的敌意,瞪着苏韵。苏韵不想和她计较,想从一旁过,孙窈月挪步挡住,“瞧你这样子,应该是新婚就被嫌弃。我早说过,这帝王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以进的。”
苏韵不甘示弱,“就算被嫌弃,你现在见我也该称一声表嫂。”
孙窈月得意的脸瞬间变色,下一秒,冷笑一声,“你看看,请茶也你一个人来,还有脸让我喊你表嫂?若是我,早就有自知之明收拾打包滚回家去了。”
苏韵见她这嚣张样子,恐怕是仗着皇后撑腰,但别人怕她,她可不怕,“若是想继续当挡门狗可以继续挡着。”
“你······”顿时,孙窈月气结,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住手。”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孙窈月怔住,反应过来立即收回手,苏韵转身的同时,孙窈月笑盈盈朝赵诚走去,挽上赵诚胳膊,向苏韵挑衅。
苏韵完全不在乎这些,只是有些诧异他这么快就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