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今天也是寡妇命(29)
“这把古琴粗鄙,弹奏出来的音律恐怕… …”他第一次弹奏琴曲给她听,他希望能够尽善尽美!
“没关系!”云姝道,“只要你愿意弹琴给我听,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毕竟这世上很少有人能够听卫三公子亲自弹奏一曲呢。”
卫彦双手放在琴弦上,开始弹奏乐曲。他弹奏的并非有名的琴曲,但琴音却空灵澄澈,让人心生安宁之感。
云姝不自觉地走到他身旁,静静地看他,思绪也随着琴音千转百回,整个人逐渐沉浸其中。最后的最后,琴曲的调子突然转换,她竟然跟着琴音生出了求而不得的感伤… …
一曲毕,琴音止!
她这才回过神来,“我原本以为苏绿筠,不,姜毓罗那一日在燕歌坊弹奏的琴曲已经足够精妙,没想到你的琴音更让人动容。卫彦,你知道吗?你要是接着弹奏下去,我怕是都要落泪了。”
“你这首曲子是自己写的吧?”
卫彦点头,“你如何得知?”
“猜的呗。”那浓浓的求而不得的感伤,就连她这个听曲者都能感受得出来,她忍不住大胆一猜,没想到还真是猜中了,“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为什么不取一个名字?难不成你想等着自己心中的那个人替你起一个?”
“是。”
“呃… …”云姝有些尴尬,声音地转移了话题,“你再替我弹奏一曲吧,这一次一定要一首让人觉得欢喜的曲子。”
卫彦这次弹奏的是一首清丽的江南小调,曲子婉约又不失活泼。云姝闭眼听着,心情果然愉悦了不少。
她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他这个人武能在战场上保家卫国,文能通文章擅音律,他重活这辈子倒是比曾经厉害。
云姝没有喊停,卫彦便一直在弹奏乐曲,一曲又一曲,她倒是听得入神,连自己已经发了满头的汗都没察觉,还是他先发现了。
他不自觉地抬手就想替她擦汗,猛地觉得不妥,赶紧收回了手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来,“阿姝,擦擦汗。”
云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都是汗水。她摸了摸,发现果然退了热。就是身上的里衣都湿了,黏黏糊糊的有些难受。
卫彦似乎知晓她心中所想,立刻道,“我去让人送热水来!”
云姝洗了一个热水澡,整个人舒服得直叹气,好半天才从浴桶出来。偏偏她脚底突然打滑,整个人摔倒在地,情不自禁地喊叫了一声。
卫彦一直守在门外,听到她的喊叫声立刻踹开了房门,猛地冲了进来,“阿姝,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先出去!”云姝庆幸还好浴桶前有一扇屏风遮挡,否则自己现在光溜溜地被他看见了,两人以后不知道会有多尴尬,估计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卫彦仍是不太放心,“你真没事?”
“没事没事,就是摔了一跤。”
“那你受伤了吗?”
“没有。我还没穿好衣服,你先出去。”
闻言,卫彦逃也似地跑了出去,替她把门紧紧地带上了,才发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
幸好他刚才未曾… …否则的话,他的公主恐怕日后再也不会让他随行。
云姝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胳膊痛腿也痛,花了好长时间才把衣裳穿上,这才打开了房门,对门外的卫彦嘿嘿一笑,“我真没事。”只要她装作不尴尬,他也装作不尴尬,他们之间就可以真的不尴尬。
卫彦的目光落在了她还有些湿着的长发上,眉头紧锁,“你才退了热,头发也不擦干,万一风寒又严重了怎么办?”
云姝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觉得挺干了的呀!”
卫彦无奈地摇了摇头,径直进了房间,找了一条毛巾,“我再替你擦一擦!”
“嗯?”云姝道,“这种琐事… …”话还未说完,卫彦手上的毛巾已经裹住了她的长发开始擦拭。
他的动作很轻柔,宛若手中的并不是她的头发,而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云姝心中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不自在,“那个… …你这样擦要擦到什么时候?还是把毛巾给我,嗯… …我自己擦!”
卫彦把毛巾给了她,她拿起就是一通乱擦,头发倒是干了许多,但也凌乱了不少,他忍不住低笑了一声,还顺手把她额前的乱发拨了拨。
云姝对上他的双眸,只见他的眼睛里满满的笑意,似乎还发着光。
那一瞬间,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想法:重生之后,卫彦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全心保护,细心照顾,对自己几乎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百般娇纵,万般包容。他口中那个心仪之人,该不会就是自己吧?
想到这里,她不仅脱口问出,“卫彦,你是不是… …喜欢我呀?”
卫彦脑子里如响了一声炸雷,嗡嗡作响,连带着整个人都慌了,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见他如此,云姝又问了一遍,“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我。”
他当然喜欢她,而且喜欢得不得了。可他注定活不过二十四岁,又如何能把这份喜欢说出口,给她平添负担呢?
“没有!”卫彦手指蜷缩在一起,声音却无比平静,“阿姝,你是金枝玉叶,我是臣子,更何况卫家上辈子还欠你,我理应对你好才是,你为何会有那样奇怪的想法?”
“呵呵呵呵… …”云姝尴尬地笑道,“我刚生了一场病,又摔了一跤,脑子有些糊涂,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她故意打了一个哈欠,“我突然好困,好想要休息一会儿。”
卫彦心神领会,“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待会儿药熬好了,我在送来。”
“嗯!”
卫彦离开以后,云姝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刚才一定是魔怔了,才会觉得他对自己有想法。幸好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像他那样好的人,不该被自己祸害。
接下来两日,大概是觉得尴尬,除了送药和问云姝感觉如何以外,卫彦不会像之前那样在她房间逗留。
云姝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好好地跟他谈一谈,毕竟以后两人相处的时间还会有很多,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所以卫彦再一次送药时,她开了口,“卫彦,你还在为我前两日那随口一问尴尬?”
“我并不觉得尴尬。”卫彦抬眸看她,“我是怕你尴尬,所以才有意避着。”
云姝眼睛一亮,“所以其实我不尴尬,你也不尴尬,对吧?那我们忘记这件事,还像以前那样相处,行不行?你知道吗?这两日你都不多跟我说一句话,我实在是闷得不行。”
卫彦笑了笑,“好!”他一直担心她会多想,这两日生怕她又想出什么端倪来,到时候哪怕自己竭力否认都不行。原来,一切都是多虑了。
她说让两人还像以前那样相处,他还可以守在她身边,甚至对她更好。
云姝感觉身体好了以后便提议立刻启程,但卫彦愣是又拖了两日,确定她彻底无碍之后再启程。
接下来的路程里,除了越来越冷外,一切顺利。
到漠北边关城那一日,天空下着茫茫大雪,一片纯净,仿佛这座经历过无数战火的城池从来未曾经历过杀戮一般。
云姝看着眼前的城池,心中五味陈杂。上一世,漠北人拿到布防图后,第一个攻占的就是这里。她虽然未曾亲自经历过当时惨烈的战况,但也从送回皇城的军情急报中得知:满城被屠,血流成河,无一生魂!
这一世,她既然来了这里,就一定要同卫彦、同卫家人、还有边关所有的将士守好这座城,护好这座城的所有百姓。
“阿姝,到了!”
卫彦扶着云姝下了马车,进了一户民宅,只见里面格局虽然简单,但却极为干净,一看就有人打扫过。
“这是… …”
“我之前在这里虽然大多数时候都住军营,但因为要在暗地里抓漠北细作,所以买了这座宅子,偶尔也来这里小住。”卫彦道,“原本我让暗卫来收拾这里的时候就应该配些奴仆,但事关你的安危,我若是不一一亲自挑选的话实在是难以放心,所以暂时还没放人进来。”
“不必这么麻烦。”云姝道,“我现在当庶人也有一段时日了,不要人伺候也行。”
卫彦笑了笑,“我知道你不要人伺候也行,但还是找几个人来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