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门技术活+番外(18)

李太后叹息一声,抬手轻按额头。

冯林见状便噤声躬身,悄悄退了出去。

退出殿门,冯林脚步匆匆地转去了御书房。

守门的小内侍见了冯林,连忙躬身请安。

冯林摆摆手,示意他们噤声。

待凑近了,冯林低声问道:“陛下还在批阅奏折吗?”

小内侍小声回道:“是。冯公公他老人家一直陪着呢。”

冯林点点头,看了眼紧闭的殿门,低声吩咐道:“我先去茶房等着,陛下如有传唤,立刻来告知我。”

小内侍恭声应了。

冯林便转去旁边的茶房。

看茶的宫人见冯林过来,都慌忙起身请安。

冯林点点头,寻了张椅子,舒服地躺在上面,自有宫人奉茶伺候。

约莫过了两刻钟,守门的小内侍脚步匆匆地进来,恭声回禀道:“小冯公公,陛下命换茶呢。”

冯林立刻跳起来,整了整衣冠,接过宫人备好的茶水,垂首躬身端去了御书房。

“冯大伴辛苦了,不如且去歇息。”少年天子见冯林进来,对一旁年过四旬、面白无须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冯永亭笑道。

冯永亭不着痕迹地扫了冯林一眼,躬身告辞:“谢陛下体恤,臣告退。”

说罢,躬身退了出去。

少年天子含笑点头,目送冯永亭出了御书房。

待殿门合上,少年天子立刻站了起来,急声问冯林:“你没有把朕出宫是为母后寻寿礼一事说漏了吧?”

他也是太着急批阅奏折,竟然忘了叮嘱冯林一声。

冯林连忙躬身回道:“陛下孝心可鉴天地,此番特地为太后寿辰,出宫寻罕见之物做贺寿之礼,要给娘娘一个惊喜,奴婢安敢说漏一字?

“因此先前太后问起宫外之事,奴婢只答体察民情。”

为免李太后生疑,他可是连那什么“海晏河清”的纸鸢一事,都特意隐去了呢。

少年天子满意地点点头,赏了冯林一盘果子。

转头,冯林就端了这盘果子孝敬干爹冯永亭。

“干爹还欠你那点儿吃的?”冯永亭睨了那盘果子一眼,笑骂道,“且拿回去自己嚼吧!”

冯林嘿嘿笑了笑,谄媚道:“多谢干爹疼爱!”

冯永亭呵呵笑了一阵,尖着嗓子慢条斯理地问道:“今日陛下出宫之事,你都跟太后娘娘禀报清楚了?”

冯林连忙回道:“差不多都禀报了。”

冯永亭盯了冯林一眼,道:“差不多?”

冯林立刻谄笑道:“这不是还没得干爹的准话儿,儿子不敢自作主张吗?”

“糊涂东西!”冯永亭立刻变了脸,尖声骂道,“还不自己掌嘴!”

冯林一下子懵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却似已经自动自发地得了命令,啪啪掌嘴。

一下一下,掌掌到肉,不敢有丝毫耍滑。

一连打了十几下,冯永亭才不急不忙地道:“行了。”

冯林连忙停手,顶着一张红肿的脸,谄媚笑道:“儿子不知错何处,还请干爹指点。”

刚才下手太重,嘴角都肿了,这会儿说话都有些含混不清了。

冯永亭冷哼一声,凉凉地瞥了冯林一眼,拿个果子在手里转了转,森然笑道:“看来,你是近日在陛下面前得了脸儿,便忘了自己是谁了?”

“儿子不敢!”冯林立刻收了笑,伏身在地。

“哼!”冯永亭冷哼一声,把手里的果子重重地砸在地上。

啪——

一室阒寂中,这声冷哼和果子落地的声音格外刺耳。

冯林心尖一颤,整个人伏得更低了,如秋风中的寒蝉,瑟瑟发抖。

第22章 玩弄股掌

许久,冯永亭才凉凉地道:“起来吧。”

“多谢干爹!多谢干爹!”冯林连连磕头谢恩,额上很快红了一片。

“当初挑你近身服侍陛下,是看你机灵。如今看来,你这机灵得有点过了头了。”冯永亭慢条斯理地说着最让人绝望的话,“所以,从今后你不必再在陛下面前出现了!”

冯林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指甲死死地扣进掌心,直到指缝间沁出血来,冯林才算勉强找出一丝理智。

冯永亭冷眼看着血珠子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到底没有继续赶人。

要成事,首先就得狠。

对别人要狠,对自己更得狠。

冯永亭端起茶盏,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茶沫子,静静地看着冯林表演。

冯林见冯永亭没有喊人把他架出去,不由地松了口气,拳头却握得更紧了。

眼下,是他唯一自救的机会!

净身入宫,好不容易进了内书堂,读书识字,苦熬了十年,才认了冯永亭这个权势煊赫的干爹,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干爹责骂儿子糊涂,是因为儿子说错了话。”冯林伏身恭声道。

冯永亭继续刮着茶沫子,不说话。

冯林悄悄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儿子不该说‘还没有得干爹的准话儿’……”

怎么能把什么都告诉太后呢?

冯永亭放下茶盏,扬了扬嘴角。

还不算是太蠢,知道错在哪儿,也知道在这宫里说话得留一半。

冯永亭没有继续追究下去,问道:“说吧,还有什么事儿没来得及禀报太后娘娘?”

冯林听到“没来得及”四个字,就知道自己这是过关了,不由地长吐一口气,却并不敢露了形迹,依旧伏在地上,恭声回道:“陛下说‘听说茶楼、酒肆、ji……咳咳,戏园子,是消息最流通的地方,不如,我们也去梨香园,体察民情?’”

冯林学得惟妙惟肖。

冯永亭听罢冷笑道:“就这点子事?”

冯林点了点头,躬身回道:“陛下师从张首辅,饱读经书、通晓政理,克己勤政,怎么会自己想出这些话来?儿子只怕是,有人想要献媚陛下以邀宠,所以才拿了这些污糟玩意儿来诱引陛下……”

冯永亭眼底寒光一闪而过,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宫中谁不想邀宠?可也不见得个个都能获得圣眷。这点子风浪你都经不起,将来要我怎么放心?”

冯林一听,忍不住心潮澎湃,连忙叩首立誓道:“干爹放心,儿子谨记教诲,定然不会让您老人家失望的!”

呵,到底是年轻人,不够沉稳,一句似是而非的许诺就这么感恩戴德、喜形于色了!

不过,这样的人,用起来才顺手嘛。

冯永亭冷笑,将个果子在手里转来转去,玩弄于股掌之间。

“对了,陛下今日出宫,可是为太后娘娘寻寿礼去的?”冯永亭蓦地出声问道。

冯林一愣,怔怔地对上冯永亭那玩味嘲弄的眼神,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件事情只有他和随行的御前侍卫知道,明明没有外泄,冯永亭又是怎么知道的?

“干爹,我……”冯林目露惶恐与挣扎,声音干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行了。这几天,你就先歇着吧。”冯永亭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开口赶人。

冯林慌忙抬头辩解道:“干爹,我可以……”

“可以什么?”冯永亭嘲弄地笑道,“可以违抗圣命,把一切都告诉我吗?”

说着,声音陡然冷厉起来:“真要是那样,你现在就可以去死了!”

公然违抗圣命,万死难恕!

这是弄权的底线。

冯林吓得跪伏在地,噤若寒蝉。

“行了行了!也不看看你那张脸,还怎么在陛下跟前伺候!”冯永亭收起厉色,不耐烦地挥挥手,又给了冯林一颗定心丸,“等伤养好了,再到陛下跟前伺候吧。免得‘惊扰’了圣驾,就是干爹也保不了你。”

明明最后一句话是威胁,警告他将今夜之事烂在肚子里,否则……

但是冯林听了,一颗心却彻底落了地。

只有有用的人,才值得被威胁。

“多谢干爹教诲,儿子告退。”冯林再三叩首,膝行退至殿门,这才起身,开门,躬身退了出去,又轻手轻脚地合上殿门。

门外一个内侍都没有,想来是冯永亭早就遣散了。

看来,今夜就算是他不来,冯永亭也会找他来问皇帝出宫的细节和目的。

冯林悄悄松了口气,摸了摸红肿的脸颊,低低垂首,借着夜色的遮掩,悄悄回了自己的住所。

……

英国公府和皇宫内的波澜,黄宜安自然是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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