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暴君后我跑路了(43)
如果不是王兄急需一位美貌妙龄的公主远嫁大燕,幸运不会降临到她们母女头上。
阿鸾紧紧握着母亲给的七宝璎珞手串,心中既紧张,隐隐又有些期待。
凭借和亲公主的身份,她会成为燕帝的第一位妃嫔,若是能抢先生下皇子,那便最好不过。
权力、地位、尊荣,在舒弥王室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她会一样一样争取回来。
至于那位年轻帝王,她并不祈盼他的真心。
终于,马车停在宣华门外,燕国官员在此迎候。
阿鸾莲步轻移,从容不迫登下马车。
她今日身着舒弥婚服,妆容美艳,一颦一笑,都精心设计过,恰到好处。
然而,却未见到燕帝。
阿鸾不由失望地睁大双眸,努力想从人群中搜寻燕帝的身影,还是一无所获。
她安慰自己,定是吉时还没有到,所以燕帝姗姗来迟。
这时,一位青年武将上前,向她抱拳行礼:“公主,陛下忙于朝事,今日无法亲自迎接,已为公主置办好居所,请公主随臣前往。”
“有劳将军。”阿鸾掩去失落,含笑道,“不知将军当如何称呼?”
“公主不必客气,臣乃羽林大将军褚叡。”褚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阿鸾惊讶,“不去宫中觐见燕帝陛下吗?”
“公主今日无需入宫,陛下已在城南为您建好宅邸。”
第33章 少年 “是你救了我吗?”
安顿好舒弥公主后, 褚叡回紫宸殿复命。
霍珣坐在圈椅上,怀里抱着一大一小两只狸奴,神色淡漠:“接到人了?如何?”
“陛下交代的话, 臣已悉数转达,公主说等您病好了些, 再入宫觐见陛下。”褚叡道,“公主还问陛下,可否准许她外出走动?”
“她想去便去, 你记得找人盯紧。”霍珣拿起一条小鱼干喂踏雪,又道,“如果她说要见孤,就说孤还在病中, 等过段时日再说。”
他不可能让这位舒弥公主入宫, 如果她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想嫁之人, 他乐意成全;如果没有, 也无妨, 他不会亏待吃穿用度,也不限制出行。
至于往他身边塞女人?想都别想!
来到大燕已有月余,阿鸾却还没进过宫, 难免焦虑地想,是她生得不好看吗?还是因为燕帝不满意她出身低微,觉得王兄糊弄了他?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争相浮了上来,搅得她心思乱如一团麻, 再也没有出府游玩的兴致了。
靖安虽好,到底不是舒弥王都,更不是她的故乡。
她抚了抚七宝手串, 暗自下定决心,只要燕帝见到自己,就有机会了。
但是在此之前,她需要借助外力,于是,阿鸾把视线投向那位羽林大将军,他是天子信赖的近臣。
褚叡来公主宅的次数屈指可数,每回都是传达天子的命令,便径自离去了。
然而这次,却与以往不同,舒弥公主唤住他,用娴熟的中原话问道:“褚将军方便进来吃一盏茶吗?”
褚叡想也没想,直接拒绝:“多谢公主好意,臣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那好吧。”阿鸾轻轻叹气,佯装失望,“我来大燕时,准备了礼物献给燕帝陛下,然而陛下的病一直没好,想请褚将军帮忙转交。”
这个请求并不过分,褚叡颔首应允。
阿鸾含笑道:“既如此,请褚将军随我去趟后苑吧。”
褚叡没有多心,随她和侍女去到后苑库房。
侍女找出紫檀木匣后,自觉退到屋外等候,阿鸾亲自交到他手上,微微抬眸,眉眼笼着三分愁意,“褚将军可知,陛下为什么不愿见我?”
美人容色凄楚,惹人怜惜,奈何褚叡不为所动,沉声道:“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公主不必多虑,请公主安心静待旨意。”
这男人就是块石头,阿鸾暗自懊恼,笑着恭维:“多谢褚江军相告。”
回去后,褚叡将公主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与天子说了。
霍珣批完奏疏,搁下紫毫,“看不出来,年纪虽小,却是个有心计的。”
“陛下,七公主送的礼物,您要过目吗?”褚叡捧着紫檀木匣,询问他的意见。
霍珣不耐地拧眉,“你看着处理,不必拿到孤眼前来。”
想借助褚叡接近他?大可不必!看在舒弥的面子上,大燕不可能亏待她,还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手段作甚。
转眼便到了中秋。
这天,公主宅收到宫中送出的帖子,舒弥使者回国在即,燕帝设宴,为送亲使者践行,邀请七公主一同前去。
阿鸾仔细看了两遍,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后,心中不由窃喜。
侍女一边为她妆扮,一边悄声用胡语对她说:“公主吩咐的事情,奴已经打听到了。”
“是么?”阿鸾警惕地观望四周,确认无人探听后,才继续说道,“燕帝陛下的病,究竟因何而起?”
“听说是燕帝的那位皇嫂病殁了,他伤心过度,这才一病不起。”
“皇嫂?”阿鸾极力压制惊讶,“他们中原人不是最在意礼义廉耻的吗?他怎会与兄嫂纠缠不清!”
只有塞外小国才有娶兄嫂的旧习,他身为燕国皇帝,定然端方明礼,怎么也这样做了呢……
侍女为她戴上珍珠耳铛,“燕帝原本很厌恶她,也不知为何,又突然对她好了起来,但没给封号,就这样无名无份留在宫中。后来苏氏与他闹翻,出宫住了一段时日,燕帝亲去云栖寺把人接回来。再后来,苏氏突患恶疾病殁了。”
“奴还听说,西苑长秋殿,供奉着苏氏的遗像……”
听侍女说完燕宫秘辛,阿鸾百感交集,这活人,可是争不过死人的。
夜色渐渐沉下,她换好衣裳,与送亲使者一道乘车去了宫中。
燕国皇宫修得恢弘庞大,碧瓦飞甍,飞桥如虹,阿鸾却没有心思细看,筹谋着待会儿如何才能让燕帝对她青睐相加。
然而,她的坐席与女眷们一起,离主位很远,完全看不清宝座上的燕帝长什么模样。
阿鸾不禁心慌,想定睛细看,却被一个娇俏美艳的小女郎挡住视线。
薛明姝低声对她道:“公主,这席上乱看,可不是什么好礼数。”
她认出小女郎的身份,是燕帝的表妹嘉宁县主,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多谢县主提醒。”
此后,阿鸾不敢再乱动,沉默地听着周围人举杯畅聊。
不过半刻钟,主位上的男人起身离席。
阿鸾暗道不妙,看来今日她是无法面见燕帝了,转念又想,好不容易进宫一趟,不如赌上一把。
她借口身子不适,想去殿外吹风醒醒酒,又找到一个小內侍套话,问出长秋殿的位置,径自往那处去了。
然而走出不远,巡夜的禁军经过,阿鸾当机立断蹲下躲在草丛里,连大气也不敢出。
蓦地,有人揪着她的衣襟,跟拎小鸡崽子似的把她提出来,“公主怎么在这里?”
来者正是羽林大将军褚叡。
男人剑眉微颦,眸光深沉,阿鸾垂眸,轻声说:“褚将军,我想出来醒醒酒,一不小心便走错路了。”
走错路?刚好走了去长秋殿的路?褚叡自然不可能相信这番说辞,“快回长乐宫,否则,臣现在就报给陛下。”
说完,他撒开手,转身疾步离去。
怕他当真去燕帝面前告状,阿鸾连忙追上前,“褚将军请留步。”
她走得太急,一不留神,被小石子绊倒,扑通摔了下去。
褚叡止步,阿鸾趁机抓住他的袍摆,“褚将军,我真的没有说谎。”
男人并没有因此转身,而是冷漠地道:“起来,自己走回去。”
“走不了了。”阿鸾紧紧揪着袍摆,“褚将军,我崴到脚了。”
禁军似乎注意到了此处有动静,褚叡终究折回身,扶起她察看伤势,眸光一暗。
阿鸾低声央求他:“褚将军,您帮帮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褚叡没说话,将她背上,走到无人处,这才冷冷道:“下来,别装了。”
他早就发现这舒弥公主是在骗自己,主上说的没错,这女子心计颇深。
阿弥施施然站定,“多谢褚将军。”
“不谢,公主请回罢。”
她点了点头,走出数步,忽又停下,“我的手串丢了。”
褚叡心中讥笑,装,继续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