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暴君后我跑路了(34)
她刚出浴,见他走来,立时去摸匕首。
霍珣识趣地立在门口,对她道:“等孤闲下来,一起去逛夜市怎么样?”
苏慕宜想也不想便拒绝,“妾身子不舒服,不太想去。”
身子不舒服是假,想躲着他才是真,霍珣佯装失望叹气,“那好吧。”
他没有继续纠缠,快步离去。
--
又过两天,傅新月听说天子要启程回京,主动找到苏慕宜,问她要不要去看河灯,“兖州历来有放河灯祈福的风俗,苏娘子既然来了,不妨见识见识。”
相处下来,苏慕宜觉得与傅家姑娘还挺投缘,毫无犹豫应允下来,并提前准备了小礼物送她。
是从沈家商号买来的玉容膏,睡前擦在脸上,美颜养肤效果甚好。纵然傅新月平素不常装扮,但这香膏使用起来甚是方便,也许能讨她喜欢。
傍晚,两位女郎乘马车出门,往护城河边的那处码头去了。
哪曾想,还未登船,一名兵士骑马而来,截下傅新月,“姑娘,北营里出了点事,刺史请您速速赶去处理。”
傅新月并未料到会有这出意外,拧着眉头,“我不是与父亲说好了,今晚不谈公务吗?”
那兵士抱拳,语气坚定:“事情紧急,请姑娘尽快赶去北营。”
踌躇片刻,傅新月面露愧色,看向苏慕宜:“苏娘子,实在抱歉,父亲临时召见,我得失陪了。这小舟我已付过钱,你若是想看河灯,便让船家带你去,若不想看了,我让亲卫护送你回去。”
钱都付了,岂有浪费的道理,苏慕宜道:“傅姑娘先去忙吧,我待会儿再回府,城中治安很好,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傅新月留了两个亲卫给她,翻身上马,一边询问公务,一边与那亲卫往城北去了。
小舟晃晃悠悠划了过来,苏慕宜登船,赫然望见船舱里坐着一个男子,正是数天未见的霍珣。
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陛下故意支走傅姑娘,又抢了妾的小舟,究竟想做什么?”
“孤明日就得回京,傅刺史说,兖州护城河的花灯夜景不错。”霍珣唇角微挑,“孤来看河灯。”
他看个鬼的河灯!苏慕宜气不打一处来,转身便要下船。
然而小舟离岸已有半丈,想回也回不去了。
“每次见到孤,都气鼓鼓的,像只炸了毛的狸奴。”霍珣打量她,“就不能平心静气,与孤说一说话?”
他也就对衔蝉奴和她这般耐心过,若换成旁的女子,早就懒得哄了。
她没法上岸,又不想跳湖游回码头,苏慕宜无奈地道:“陛下想说什么?”
他手中把玩着一只鎏金酒盏,眼角眉梢透露出风流意味,“河面风大,先进来罢。”
苏慕宜当然不会进去,若他饮醉了,只怕又要做出什么出格举动。
见她久久没有动作,霍珣搁下酒盏,“那孤出来和你说?”
诚然,夜里风大,略有些冷,苏慕宜到底进了船舱,与他相对而坐,“陛下现在可以说了。”
一泓残月倒映在幽深的湖水中,四周静谧,他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点一点加快。
“你的闺名分明是慕宜二字,为何英国公唤你阿慕?”
苏慕宜答道:“妾的母亲,名字里便有一个宜字,为了避讳,家人便唤妾阿慕。”
“那孤可以这样唤吗?”霍珣看着她,“阿慕。”
分明不久之前,他还想尽法子欺辱她,令她难堪,眼下却又亲昵地唤她小名?
她自是不稀罕这点温情,“若妾没有记错,去岁在清泉行宫,陛下曾告诫妾,不必枉费心思攀附陛下。”
霍珣岂能听不出拒绝之意?她拿他亲口说过的话堵回来,他压根无力反驳。
船舱内,气氛越来越压抑,苏慕宜轻声道:“妾有些不舒服,想去外头吹吹风,请陛下恕罪。”
说完,也不待他点头同意,径自起身去了船头。
霍珣执起酒盏,晃了晃,唇边浮上一抹苦笑,还挺记仇的。他对她是不好,利用她,羞辱她,现在想缓和关系,都不知从何做起。
夜里掠过湖面,挟卷水汽,寒凉刺骨,他看着那抹纤弱背影,饮尽杯中酒,解下氅衣出去。
见他走来,苏慕宜微有些不安,恰巧今夜忘记带匕首防身,心中愈加慌乱起来。
霍珣冷着脸,将氅衣递给她。
不巧这时,小舟晃了一下,他本就带着浅浅醉意,足下不稳,向她跌去。
苏慕仪下意识抬手将他推开,却不想用力过猛,直接把他推下了湖。
只余那件氅衣,孤零零飘落风中,掉在船头。
巨大的落水声响起,她旋即反应过来,“陛下?”
苏慕宜急忙取下挂在船头的防风灯笼照明,除了湖面漾开的一圈圈涟漪,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他会不会凫水?突然掉到湖里,会不会诱发他的心疾?她是不喜与他接触,但也没想过要失手害死他……
杂七杂八的念头涌上心间,苏慕宜正要喊附近的船家救人,忽然,哗啦一声,霍珣破水而出,苍白的脸庞挂着细碎水珠,眼尾晕开一妖冶猩红,看起来似是水底浮上来的精怪。
不待他开口,苏慕宜急忙伸手将他拉上小舟。
霍珣衣衫湿透,袍摆滴答流水。
她迅速为他披上氅衣保暖,扶他去船舱坐下,担忧地问:“陛下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看来这女子还是关心他的死活,霍珣很是受用,佯装颦眉:“心口疼。”
果然,他的心疾又犯了,苏慕宜手忙脚乱帮他找药,“陛下今夜随身带药了吗?”
“带了,方才落水,掉湖里去了。”
苏慕宜目瞪口呆,这可怎么是好?耽搁了好一会儿,盛药的小瓷瓶恐怕早就沉到湖底了,便是想捞,也捞不上来。
情急之下,她心生一计,起身往船头行去,“陛下再忍一忍,妾马上将小舟划去岸边,请褚将军送药过来。”
他不可能单独出来,属下必定就在岸边等候,说不定有备用药丸。
见她要走,霍珣忙拽住她的衣袂,低声道:“恐怕不成,孤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啊?”苏慕宜大惊失色。
他看起来的确不太好,面上血色全无,浑身不停地打着哆嗦,往外冒寒气。
“很冷。”他说,“有暖炉吗?”
眼下已是暮春,虽然夜里气温偏低,但也没有冷到要用暖炉的地步。
见她摇头,霍珣重重喘气,“太医令说过,孤受不得寒,现下心口越来越疼了。”
说着,眉心几乎拧成一个川字,流露出痛楚神色。
现下哪有什么取暖的好法子?苏慕宜脱了披帛给他加盖上,“陛下觉得好些了吗?”
霍珣怔了怔,就这?薄薄一层轻纱,盖着还不如不盖!
他原也不冷,存心哄骗她抱住自己罢了,谁能料到,她完全不上道,根本就没领会。
霍珣低叹一口气,正要出声,忽然,数支利箭破空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迅速将她压在身下护住,羽箭几乎贴着头顶飞过去,堪堪只差半寸。
第28章 刺杀 “别伤她!”
是有人趁着夜色行刺。
很快, 又有数支羽箭从河岸左侧的小林子里射出来,往来游船被这突如其来的箭矢吓到,怕被误伤, 纷纷划船躲避,河面上顿时乱作一团。
“别怕。”霍珣低声对身下的苏慕宜说, “禁军很快就能抓到他们的。”
她点了点头,心子狂跳,好好儿的, 怎么会遇上这种事?莫不成又是承安帝的旧臣想杀他?
周围动静大作,有几艘小船撞在一起,游湖的行人发出惊叫。
便是在这阵喧闹声中,霍珣捕捉到异常, 抱着她就地一滚。
明晃晃的刀刃穿透船篷, 刺向两人刚才所在的方位。
“他们泅渡过来了。”说着,霍珣迅速将她拉起来, 拔刀出鞘。
若他一人, 应付这些死士绰绰有余, 可他身边还有苏慕宜。
“别怕,跟着孤。”他握住那柔荑,忽然后悔将她带上这艘小舟。
看来这些人早就摸清他的行踪, 一波放暗箭伤他,一波凫水过来与他肉搏。
现如今,岸边林子里的刺客已被禁军拿下,只有水里还藏着死士, 却不知具体人数。
苏慕宜没说话,只紧紧回握住他的手,眼下情况紧急, 她不能拖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