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暴君后我跑路了(26)
耳畔,传来熟悉低沉的嗓音,告诫她道:“别乱动。”
待她看清是霍珣在给自己上药后,不由吓了一跳,克制住推开他的冲动,“陛下?”
“嗯。”霍珣应了一声,用绷带束好伤口,那柔夷被他包得跟只小粽子似的。
等他做好这一切,苏慕宜这才怯怯缩回手,神色茫然。
她虽然迟钝,但也能感觉出来,霍珣对她的态度悄然发生转变。
可她不明白,究竟因何而起。
见她失神,霍珣屈指轻敲那光洁如玉的额头,苏慕宜猛然醒悟,他定是饮多了酒!
一定是这样的,饮多了酒,才会行为反常。
“陛下要喝醒酒汤吗?”苏慕宜抬眸看着他,“想喝的话,妾去请中贵人煮一碗,送进来。”
醒酒汤?他压根用不着这玩意儿,太医令苦口婆心劝说不能饮酒,他让內侍事先把佳酿换成了凉白开。
“不必。”他斩钉截铁回绝。
气氛静默下来,苏慕宜不知道要与他说些什么好,直到霍珣开口:“你的骑射,也是你父亲教的?”
苏慕宜轻轻点头,她从小就立志将来要与母亲一样游历九州,于是在她六岁这年,父亲就开始教她习武。
直到后来奉旨入宫,被迫用规矩礼仪束缚自己,不得不放弃曾经学过的东西。
骑射、击鞠、投壶……
这些都不应该是一个合格皇后所喜欢的,她要学的是打点后宫,当个吉祥物。
“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师傅。”回忆起往昔,霍珣语气变得冷冽,“只是可惜,他选错了主君。”
苏慕宜知晓他依然心怀芥蒂,于是主动转开话题:“陛下为何让妾跟来暮兰山?”
“这几天,孤身边缺个女官侍奉,宫中没有可用之人,思来想去,便只有你了。”他淡淡说道,“你也不用做什么事,留在帐子里听命便是。”
这正是苏慕宜所希望的,她柔声答道:“是,妾听从陛下吩咐。”
霍珣施施然起身,转去屏风后,很快,那盏烛台也灭了。
“明天,你去见一个人。”
黑暗中,男人嗓音低沉微哑,勾起她的好奇,“是何人?”
霍珣却故作神秘,“见了便知道。”
翌日,苏慕宜梳洗过后,小內侍进来禀报说:“苏娘子,陛下让您出去一趟。”
想起他昨夜交代,苏慕宜半信半疑出了帐子,望见不远处那抹熟悉身影,欣喜地道:“爹爹!”
第23章 同行 “请陛下兑现承诺,送妾出宫。”……
苏慕宜提着裙摆朝父亲奔过去,英国公伸出双臂,稳稳当当将她接住,“好像瘦了点儿。”
“盛夏快来了,该换轻薄衣裳,还是瘦点儿好。”她狡黠一笑,“爹爹,家中近来如何?”
英国公道:“家里一切安好,无需挂念。”
这时,內侍牵来两匹马驹,恭敬地道:“陛下吩咐了,英国公可以带苏娘子去林子里狩猎,不过莫要离开营地太远,怕会有野兽出没。”
难得霍珣好心一回,不仅让他们父女相见,还提供良驹和弓-箭,供他们取乐。
苏慕宜也不与他客气,从內侍手中接过缰绳,对父亲莞尔道:“爹爹,我们去林子里打几头狐狸吧。”
英国公欣然应允,两人策马往附近林子里去了,行了一段路,才勒停缰绳。
远处,恰好有一头狐狸出没,藏在灌木丛里,若隐若现的。
苏慕宜弯弓搭箭,嗖的一声,羽箭离弦而发,将狐狸的双目射了个对穿,丝毫未损坏皮毛。
她下马捡回那头狐狸,举到父亲面前,“爹爹你看,这狐狸毛火红火红的,正好给阿娘做条围脖。”
英国公接过狐狸,笑着道:“阿慕的箭法精湛,还是和以前一样。”
“都是爹爹教得好。”苏慕宜眨了眨眼,又说,“爹爹,我们往前走走,再打头狐狸送给阿姊做围脖,打一只野兔给爹爹做耳衣。”
父女两继续策马,往林子深处去了。
接下来果真又遇到了野物,苏慕宜连发两箭,依法炮制,射中一头狐狸和一只灰兔。
而她的箭筒里,总共只少了三支箭。
灌木丛后,立着两个身着胡服的男子,霍珣压低声音,对严郁道,“阿郁,以她的箭法,昨日根本不可能输给明姝。之所以会那样做,是因为她想让明姝赢得彩头,高兴点儿。”
原来她对县主并无半点恶意,严郁羞愧难当,“臣稍后会去找苏娘子,当面与她道歉。”
“不必了,她压根不知除夕那夜你是故意为之,倘若说出来,又要给她心里添堵。”霍珣道,“孤离开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转身正要走,忽然,英国公问爱女:“阿慕,这段时间你在宫中过得如何?”
苏慕宜不想让父亲担心,笑着说:“爹爹,我一切都好,您和阿娘不必担心。”
“那陛下呢?他可有欺负过你?”
听见这句,霍珣立时竖起耳朵,屏息凝神。
“爹爹,您放心,陛下他……不是这样的人。”为了安抚老父亲,苏慕宜昧着良心帮他说好话,“昨天,我的手不小心蹭破皮,原本是件不打紧的小事,陛下见到,坚持帮我上药。果不其然,今天就好多啦。”
“他没欺负你就好。”英国公点头,“其实陛下从前是个纯善的好孩子,只是经历了那些事,让他心性大变了。”
父女两交谈的声音渐渐远去,霍珣唇角微挑,看来她还算有良心。
她虽然在他面前举止克制冷淡,背地里却夸赞他,而且还是当着她父亲的面。
或许,她内心并非毫无波澜,只是因为他平日性子恶劣,先前又三番两次恐吓威胁她,所以才不敢表露出来。
定是这样的!霍珣想清这重关窍后,唇边笑意越来越浓。
严郁不明所以,提醒他道:“陛下,该走了。”
霍珣收回心绪,拍了拍他的肩,“走罢。”
……
午后,苏慕宜和父亲回到营地,英国公对她道:“阿慕,山里风大,吹得头疼,爹爹想提前回家去。”
父亲年轻时征战四方,落下一身伤病,苏慕宜担心地问:“爹爹待会儿就要走吗?要不要请随行太医帮忙瞧一瞧?”
“不必了,太医医术精湛,但也没有你阿娘的推拿手艺,还是早些回府,免得你阿娘又要数落我。”英国公笑道,“再者,这狐狸皮还是趁热剥下来好。”
她便没有继续挽留,目送禁军护送父亲离开营地,策马往山下去了。
回到营帐里,小內侍立刻迎上前来:“苏娘子,方才,嘉宁县主让侍女过来带话,说是想与您一叙。”
她自认与薛明姝并无交情,怎么突然提出见面邀请?
思忖片刻,苏慕宜对小內侍道:“烦请中贵人帮忙捎句话,就说我身子不适,想留再帐子里休息。”
小內侍出去帮她婉言推辞,未几,帐帘掀开,身量娇小的女郎走进来,“苏娘子,我只与你说几句话,并不打扰你休息。”
正主都寻到面前来了,苏慕宜也不好再拒绝,温婉笑着道:“县主要说什么?”
薛明姝看了看她:“你随我来。”
苏慕宜半信半疑,与她出了帐子,两人一同朝营地不远处的那道溪涧走去,让侍女和小內侍跟随身后。
岸边长满各色小花,清风拂过,送来馥郁芬香,薛明姝咬了咬朱唇,递出抱在怀里的匣子,“这样东西,原本应该是你的。”
“苏娘子,我知道你昨天故意让着我。”小姑娘粉颊含羞,“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不想输,所以我收下了彩头,但它本来应该是属于你的。”
原来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并未瞒过她,苏慕宜解释道:“妾其实无意此物,只是想借县主邀请,重新摸一摸良弓。”
见她不肯收下,薛明姝上前一步,不由分说把匣子塞到她怀里,“我把它还给你,我会和兄长说清楚此事的。”
小姑娘坚持如此,苏慕宜霎时哭笑不得,只好收下。
薛明姝看了看她,有些犹豫地道:“苏娘子,先前的事,请你不要放在心里,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为难你了。”
苏慕宜没想到她竟会当面说出这些话,她虽然不喜霍珣,但是对他这位小表妹并无成见,只将她当成是尚未懂事的小姑娘。
“妾从没这样觉得过。”苏慕宜道,“其实,妾待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