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当咸鱼(101)
但是,只要一想到刚刚李承策竟然亲手给她戴手串,孟瑶就觉得心里怪怪的。
偷眼悄悄的去看李承策,却见他已经在开始看书了。眉眼间一片平静祥和,仿似刚刚的事在他看来压根就不算什么。
行叭,那她也别胡思乱想了,静下心来做绣活吧。
但孟瑶很快就发现,只要李承策还在这屋子里,她是别想要静下心来了。
倒不是因为李承策坐在这里就会让她心猿意马,实在是这个人就没个安静的时候。
一会儿的功夫就同她说:“瑶姬,外面的风刮的紧了。”
一会儿又同她说:“瑶姬,你听,琉璃瓦在响,该是下雪子了。今夜定然会下雪。”
一会儿又问她:“你在绣的是什么?打算用来做什么?屏风?”
顿了顿,又有些嫌弃的说道:“你绣的这幅画是从哪里看来的?意境不高。过两日孤亲自给你画一幅,你照着孤画的画绣罢。”
孟瑶忍着想要将手边的笸箩整个儿的罩到他头上,将他打一顿的冲动,用力的捏紧了手里的绣花针。
这位殿下不是明明是个话不多的人吗?但怎么今晚他的话竟然这样的多?!而且听起来还都这样的幼稚,跟个想要引起大人注意的小孩儿一样?!
这还怎么让她静下心来做绣活啊?!
孟瑶很生气,孟瑶很暴躁。然而她不但不能发火,还得温声细语的回答李承策的所有问话。
便是有些话不用回答,也得应一声是附和。
不过到后来她连是都懒得说了,只嗯一声就算回答了。
好在李承策一点儿也不生气的样子,到后来她的胆子就渐渐的大了起来。再听李承策说了什么话,也不再停下手里的针线,起身站起作答。一边继续低头做绣活,一边随口嗯一声也就是了。
站在门外的徐怀转头看着他们两个的这般相处模式,微微一笑。
他还记得他少时在家,父母之间便是如此相处。后来他入宫,也辗转伺候过几位妃嫔。其中有得宠的,也有不得宠的。但任凭再如何得宠的妃嫔,在皇上面前那也都是毕恭毕敬的,从没有一个人敢如同孟瑶这般随意。
不过看李承策现在的样子,非但不觉得有被冒犯到,反而眉眼间一副极为轻松享受的神情。
也不知道是因为以前从没有人胆敢这般同他说话,他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一时新奇,还是因为他宠爱孟瑶,对她格外宽容的缘故,所以哪怕明明知道孟瑶是在敷衍,才依然不会气恼......
徐怀觉得这两个原因应该都有。
他原是不想进去打扰的,只是看看庭院中的更漏,最后还是大着胆子转身进屋,开口提醒李承策。
“殿下,夜已深了,明日还要早起召见群臣,您看您现在是不是回殿安歇了?”
李承策听他这般一说,才知道时辰竟已这样的晚了。
仍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便问徐怀:“外面还在下雪子?”
“还在下。”徐怀躬身恭敬作答,“而且这雪子下的较先前越发的紧了,打的廊前桂花树的叶子一片声的响。今晚估摸着应该会有一场雪。”
李承策点了点头。尚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见孟瑶已经将搭在衣架上的貂裘拿了过来。
哼,她倒是巴不得他现在立刻就走。
李承策目光凉凉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便道:“这貂裘暂且留下。”
孟瑶吓的立刻抬头看他。
这位殿下是什么意思?难道都已经到这个时辰了他还不愿意走啊?他还想坐到什么时候?
李承策还是喜欢看她这副惊讶的样子的,给人的感觉甚是鲜活。
心情较刚刚好了一些,也就肯解释一二了。
“孤刚刚看过你床上的被子,并不厚实。今晚下雪,后半夜定会寒冷,你只盖这一床被子如何够?暂且将孤这貂裘给你盖在被子外面,明日一早再让人给你另送几床厚实的被子来。”
转身欲走,忽然又转过身来,语声凉凉的说着:“孤这貂裘,你可收好了,明日还要还给孤的。可不要顺手给了其他人。”
徐怀暗中偷笑。
他家这位殿下啊,在某些事上的心胸比孟瑶手里刚刚拿着的那枚绣花针的针眼都大不了多少。
想必孟瑶将他赏赐的那领披风随手送给小茶的那件事他会一直记着的。
孟瑶则是已经傻了。
李承策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他这话,倒仿似已经知道她将那领披风送给小茶了一般......
但他要是知道了,会当做没事一样,一点都不责罚她?
还有小茶。回宫之后她原是打算去看看她的,但是到了以前两个人一共居住的那间屋子,却被告知小茶被安排去后宫伺候皇上的一位妃嫔,已经搬离了东宫,住到了那位妃嫔的宫中去。
虽说东宫也在皇宫之中,但只不过是位于皇宫中的一处宫殿罢了,想要进后宫还要通过几道门。
而这几道门都有侍卫和内监看守,便是身为储君的李承策,也不是想要进皇上的后宫就能进的,更何况是她这样的宫婢。所以孟瑶也只得暂且打消了想去看小茶的念头。
但是现在,听着李承策说的这些酸溜溜,又意有所指的话,孟瑶便觉得,她还是有必要找机会去见一见小茶,问问她有关那件披风的事的。
至于现在她手里抱着的这领貂裘......
哼,反正李承策说给她当被子盖,那她干嘛不盖着?这个可比被子要暖和多了。
第85章
李承策说的很对。下半夜气温就开始降了下来, 一室清冷。
不过被子外面再盖了李承策的那领貂裘,孟瑶一点都不觉得冷, 手脚都很暖和。
而且这貂裘上面还沾染了李承策素日熏的龙涎香, 就算睡着了, 孟瑶仿似也能闻到那股幽幽的淡香。
次日一早醒过来, 便见窗外十分的明亮。又听到外面人走路时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便知道昨夜果然下雪了。
上辈子孟瑶生活在南方, 冬日很少看到雪,忽然知道现在外面下雪了,心中激动之下,便立刻掀开被子要去看。
不想一掀开被子便觉寒冷入骨。来不及去衣架上取衣服,顺手拿了盖在被子上面的那领貂裘披了, 便穿了鞋跑去推开窗, 站着往外望。
果然见外面一片银装素裹。琉璃瓦上, 树叶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有两个内监正拿了大高的笤帚在扫路上的积雪。
那空中却依然还在扑簌簌的不停的往下下着雪。
孟瑶心中欢喜, 面上都是雀跃愉悦的笑容。就没有留意到李承策此时正站在正殿门口看她。
李承策刚用完早膳, 正要去前殿与群臣议事。脚尚未跨过门槛,就看到孟瑶正趴在窗子上。
她想是刚刚才起来。一头秀发披散在肩头,并未梳起。
不过满面笑容,眉眼弯着, 看起来十分的娇妍。
徐怀也看到孟瑶了。见李承策站在原地未动,便说道:“近来殿下给瑶姑娘批了假,让她将养, 她可是越发的散漫了,这个时辰方起。不过她身子骨......”
原是担心李承策看到孟瑶此时才起,会心中怪她懒惰,便想要为她说两句好话,不想他这好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李承策在吩咐他。
“叫尚衣监的人速做一件貂裘拿来给她。”
徐怀:“......啊?”
所以他老人家刚刚的担心其实都是多余的,李承策压根就没有觉得孟瑶起的晚了,心心念念的只担心她冻到了。
不过李承策固然是担心天气寒冷,孟瑶会冻到身子,另外一方面,他也觉得孟瑶披着貂裘好看。
一张巴掌大的雪白小脸,披着绒绒的黑色貂裘,俏生生的站在窗后,满面笑意的样子,便是一幅上好的佳人赏雪图。任凭画技再精湛的画师也画不出来的。
而且,她披的那领黑色的貂裘还是他的......
想到这里,便觉得心中有一股很奇异的感觉。
原是想要将自己的这领貂裘就赏赐给孟瑶的,但是他二人身量相差很大,他的貂裘并不适合她。还是叫尚衣监的人另做一件给她吧。
等到孟瑶关上窗子,李承策才抬脚跨过门槛去前殿。
等议过事,回到殿中,便吩咐徐怀:“叫瑶姬过来。”
徐怀忙遣了个内监去叫孟瑶。不想约一盏茶的功夫过后,那内监回转来,却是跪下回禀:“回殿下的话,瑶姑娘并不在屋中。奴才问过了,瑶姑娘用完早膳之后便去了园子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