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外室(重生)(60)
男人声音沙哑:“菱菱,你还要孤说的再明白些么?”
他的唇带着淡淡的甘松香,滚烫,熨帖的温度就快要将她烧糊涂了。
阮菱咬了咬唇,抬手抹了把额头,不再看他一眼。紧着朝床后躲去,一股脑钻进被子里。
丝衾里传来她闷闷的声音:“殿下若再不走,我即刻就喊人来!”
第34章 醋意 太子皱起了眉,小姑娘何时多了个……
小姑娘就缩在丝衾里, 躬着身子,把自己团成了一团。
他抬手,粗粝的指腹轻轻点了点那一团软乎乎, “丝衾”顿时一颤。
裴澜看在眼里,心间心疼多于无奈。
烛光明明灭灭, 落在男人鸦羽似的睫毛上, 现出一片沉寂的阴影。
他沉默良久, 喉结动了动,唇边轻溢出了个字。
“好。”
说着, 他将丝衾朝上提了提,声音黯了许多:“孤走就是, 你别这样睡。”
“丝衾”动了动, 没吭声。
他低头,怅然若失的看了眼指尖, 上边还残存着小姑娘淡淡的香气。
那几近另他战栗的香气在他心间绕了个圈, 便转瞬即逝。
裴澜轻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
他走后许久, 阮菱才从被子里坐起来。乌发缠在月匈前,小脸被憋的通红, 唯有一双葡萄一样的乌黑眼眸里, 满是惊讶。
他居然走了?
他居然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
阮菱拍了拍胸脯, 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冰凉的一股滑入胸腔后,她才轻轻喘了口气,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
翌日天不亮, 她便睁开了眼,娇嫩的眼尾下一片乌青。被他搅合了那么一番,几乎一夜未眠。
她下床换好衣裳, 便去沈从染的屋子请安。
还未到院子里,便听见一道低低隐忍的啜泣声。
阮菱见母亲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封什么,眼眸晶亮,喜极而泣。
“菱儿,快来看。你姨母不日就要入京了!”
阮菱凑过去看,那信上蝇头小楷写的娟美秀气,确是女子的字迹。
沈从染经历过侯府的变故,此刻眼里最重视的就是亲情,父亲故去,除了母亲康在,她就这么一个妹妹,还远嫁苏州,如今就要相聚了。
她笑着抹眼泪:“母亲这就出门去置办东西,等你病好了,咱们就搬家。你姨母和表哥进京,说念着妗儿的婚事儿,想来帮衬一把,正好聚聚,今年咱家这个年啊,过的热闹。”
阮菱也露出微笑,她小时候见过姨母一面。那年她带着表哥来京城玩,在侯府待了足足一个月,最后要走时,她哭着喊着不要姨母走。现在想想,和姨母表哥确实好久没见了。
“母亲,我和你一起吧。姨母来京城过年,咱们要多准备准备。”
沈从染抿唇:“娘瞧着你好像没睡好。”
阮菱下意识眨了下眼,摸了摸耳朵:“没,没有。”
清音叫了一辆马车,两人出去逛了一小天,选了一套三进三出的宅子,置办了不少物件。
傍晚时分,天空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落满街道,房檐。
阮菱掀开帘子,外头夜色黑沉沉的,唯有茫茫大雪不知疲倦的下着。
她抬手接住一片雪花,洁白的晶莹转瞬即化,冰凉的触感顿时让她心里清明了几分。
终于过上安稳日子呐。
接下来的日子,阮菱找了几个工匠,将府邸从里到外简单修整了一番,门口的匾额刷的透亮,写着沈宅二字。
姨母和表哥到的那日,腊月二十五,正是整个东京城最冷的时候。
一大早,阮菱便洗漱好去花厅用膳,今日去城门楼去接姨母,她稍装饰了一番,桃粉色的对襟短袄配着同色系襦裙,薄施粉黛,簪了一支桃花并蒂步摇。
“长姐今日打扮的真好看。”阮妗穿着鹅黄色短袄裙,刚咬了一口包子,就“蹬蹬蹬”冲阮菱跑了过来,白皙的小脸在她怀里蹭了蹭。
“吃饭的时候别跑,当心噎着。”阮菱捏了捏她的小脸,嘱咐道:“快去吃,待会儿母亲出来,咱们就要出门了。”
阮妗乖觉的点点头,又跑回去了。
阮菱看着妹妹如此单纯天真之态,眉头下意识的蹙了起来。
她这个样子,怎么能嫁给陈棣那种心机深沉的人。谢延那边迟迟没有动作,已经年下了,翻了年,陈家就会派人来提亲了。
陈棣今日能收取考生贿赂,纵容舞弊。难保他日不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儿,无官无才,德行有失。他死了不要紧,可妗儿才多大。
阮菱叹了口气,这婚事,她必得想个法子弄黄了。
用过膳,母女三人坐着马车朝城门处出发。
三人到的时候,沈家姨母还没来。沈从染带着两个女儿在就近的茶肆坐了一会儿,不多时便瞧见一对母子远远朝这边走来,其中女子的相貌更是和沈从染有八分相似。
“妹妹。”沈从染被两个女儿搀扶着,快步朝前走去。
沈从心也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自打她嫁去苏州后,这方才是第二次回京。
两姐妹相聚,自是哭泣不已。阮菱看着姨母一旁身姿清隽,面如温玉的男子,也是福了福身子,温声有礼道:“表哥安好。”
苏哲颔首,抱拳作了个揖:“菱妹妹,好久不见。”
阮菱当即看向阮妗,笑道:“表哥,这是我妹妹阮妗。那年你和姨母来家中做客,小妹刚好去了扬州,所以不曾得见。”
阮妗顿时冲苏哲笑了笑,腮边浮现两个小梨涡,脆生生道:“表哥好。”
苏哲立即回礼:“妗妹妹。”
阮菱搀着沈氏:“母亲,姨母,这天寒雪冻,咱们先上车吧,府里一应东西都备全了,咱们回家慢慢说。”
沈从心擦了擦泪痕,弯唇笑:“姐姐,你看,咱们菱儿出落的多标致,落落大方,真懂事。”
有人夸自己闺女,沈从染心里自是暖融融,唇角是想藏也藏不住的笑意:“哪就有你说的这么好呀。”
一行人缓缓上了马车。
宅子沈从染买的三进三出,素日她住在正房,阮菱阮妗两姐妹在东厢房。这回家里来了亲人,她早早命下人把西厢房打扫出来。
“妹妹,你同我住。阿哲住在西厢房,离她们两姐妹也不算远。”说着,沈从染扶着沈从心:“小心台阶,这宅子不大,妹妹别嫌弃。”
沈从心眼底惊讶,这竟不是前些年她来的阮府,且门匾还挂着“沈”字。纵使她心里许多吃惊,可跟沈从染到底是一母同胞出来的,亲姐妹之间那点子默契,她多少明白了。
“菱儿,去带你表哥上街逛逛。妗儿,你也跟着同去。”沈从染笑着拍了拍阮菱的肩膀,嘱咐道。
阮菱当即明白,母亲这是要她带着表哥去置办些衣裳行头。
姨母虽是沈家的姑娘,可早些年执意嫁给苏州一商人,险些与家里府闹得决裂。东京城阶级森严,士农工商,身份一瞬明了,名门望族的嫡姑娘去嫁给一最末端的商人。虽是富商,家产丰厚,可地位却是极低的。沈老夫妇不认这个女儿,就连最后离世也不允准她归京。
阮菱应下,随后看向阮妗:“走,长姐给你买喜福堂的芙蓉饼和核桃粘。”
阮妗皱着小脸:“阿姐,我不去,我累了。”
苏哲看着阮菱,眼底温柔,声音清润:“菱妹妹,今日大家都累了。女儿家身子娇弱,还是回屋歇息吧。”
沈从染急忙朝阮菱使眼色。
阮菱看了眼母亲,“尴尬”的笑了两声:“没事儿,表哥,我不累。你初到京城,咱们去逛逛吧。”
苏哲盛情难却,作了个揖:“有劳表妹了。”说完,他看向一旁的清音:“天寒地冻,给你家姑娘带上手炉。”
清音点头。
苏哲同阮菱两个人朝外走去,沈从染和沈从心顿时看向对方,会心一笑。
“这么多年了,阿哲还是这样谦和有礼,知道疼爱妹妹,我是当真喜欢这孩子。”
“哎呀,姐姐,孩子们的事儿,咱就随她去吧。”
“是,这表哥表妹的多年不见,是该好好相处。不管她们两个了,咱们两姊妹快好好说话话。”
东宫外,停着两顶软轿,礼部和户部的大人进去快两个时辰了。
纮玉端着茶,想起刚才得来的消息,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禀报。
正想着,暖阁的帘被掀开,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相继离开。纮玉定了定心,还是不打算瞒着了,毕竟,阮姑娘身边多了个表哥,对于殿下来说,可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