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外室(重生)(53)
她眼底犹豫,唇齿翻了好几个弯,惶恐问道:“娘娘可是有事需要臣妾帮忙?”
周后见她如此耿直,笑意顿时僵在了唇角。
既然到这份儿上了,她也不再遮掩了。周后似笑非笑的看了李贵人一眼:“是有这么个事儿,金陵的知州宋大人贪污受贿,被大理寺查出来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京城里总得有个背锅的,你爹爹是吏部侍郎,那些买官往来书信都是寄给他的……”
周后没说完,就被李贵人打断,她急切否认道:“爹爹为官向来清廉,他不会参与这种事儿的,娘娘,您要明察啊!”
周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声音也冷了些:“事情确实不是你爹做的,但是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本宫看你进宫以来素是个沉稳识大体的。这事儿被圣人发现,他也只会将怒火洒到宋知州身上,你爹,最多是个为官不检的名声,都是科举考上来的官职,圣人不会太过惩戒的。”
“李贵人,本宫有意提拔你到嫔位。得了圣人的赏识,你爹爹的官声,你李家的荣宠不就在你床笫之间一句话的事儿么?”
周后没有明说,可李贵人的心已是凉的彻底。是啊,这后宫是皇后做主,她想要推举谁,谁才有机会。她若有心为难自己,自己就是一年,五年,十年也见不到圣人。没了圣人的宠爱,再有了皇后的为难,她在这后宫举步维艰,又怎么可能帮得上爹爹呢。
她有心想替家族争光,可这光争不来也不能累极家族啊!
周后继续循循善诱:“这次的事儿,你爹最多是降职,可你若升了嫔位,那你爹爹很快就会官复原职,圣人也会因为你侍奉的好,而惦记你爹爹。李贵人,你是也官宦家的小姐,有些事儿,不需本宫细说吧?”
李贵人思虑再三,跪拜在地上:“臣妾多谢娘娘提拔。”
周后狭长的凤眸满是算计后的得意,她自腕上褪下了个红玛瑙鎏金镯子,眼神示意兰溪递过去:“兰溪,多送李贵人。”
送走李贵人,兰溪折而复返,见周后不以为然的神色,不免有些担忧。她疑惑道:“娘娘,李贵人年轻貌美,时间久了难保圣人不会动心,您,当真要抬举她么?”
周后抚了抚护甲,漫不经心道:“本宫有心抬举,她也是个不经事的。你以为那红玛瑙串是什么,那可是放了本宫的好东西。她若是想生,就生罢。这后宫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本宫不保她,她就是累死也护不住自己。”
兰溪恍然大悟:“娘娘圣明。”
周后摇头:“圣人此次彻查了宋庆彦等人,无异于在敲打本宫,敲打老二,敲打整个周家。老二也是,凡事做的太过必遭反噬。本宫说了多少次,他就是不听。”
眼见周后气不顺,兰溪顿时替二皇子说话:“娘娘,二殿下也是为了您呀,您与殿下的荣辱是一体的,他做错事,您罚他就是,可千万别动怒。”
周后眯起眼,冷冷笑了几声:“本宫和他生什么气,本宫背后有整个周家,本宫怕什么。这前朝与后宫啊,自古以来就是这么辖制,本宫利用李贵人控制他爹,他爹为了女儿在后宫好过甘愿领罚,这点事儿,不就是骗过来骗过去么,无聊的很。”
兰溪恭维道:“娘娘聪慧过人,妙绝无双。”
翌日,德清帝在书房看过大理寺呈上来的罪状,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处死为首的宋庆彦。
德清帝龙威不减,接连蔓延,他厉声问:“与宋庆彦有往来的是哪几个官员。”
谢延如实答:“吏部侍郎,李裕。”
德清帝看向窗牖,外面云头沉了下来,似有起风之兆,他眼底愠色翻涌:“好啊,好个老二,朕把吏部拨给他,他倒是真长脸。传朕口令,二皇子德行有亏,禁足在府内,非诏不得出。”
谢延看了眼德清帝,便知他有了决断。
他躬身:“陛下圣明。”
德清帝深深的看了眼谢延:“爱卿辛苦了。”
谢延脊背挺得笔直,摘得干净:“都是太子殿下的功劳,臣只是从旁协助。”
出了书房后,谢延欲朝东宫走去。
听闻裴时衍病了许久,谢延勾唇,总要给他带些药引子才行。
长定殿内,太子倚在榻上,见来人光影,半掀着眼帘,漆黑如墨的睫毛卷曲着,淡声道:“你来了。”
谢延自己拎过一红木圆凳,坐在他对面。待瞥见榻上那病弱的男人后,到底是没忍住,轻轻笑了。
“谢言礼。”对面男人咬字极重道。
谢延抿了抿唇,敛去心中揶揄,说起了正事:“呈文递了上去,圣人已做裁断。”
“孤知道。”
谢延轻咳了声,到底还是没忍住,他挑眉戏谑道:“就那么喜欢?”
裴澜冷哼一声:“既报完你的正事,就滚出去。”
谢延眼尾淡淡笑意:“还有一事未说与你听。”
“何事?”
谢延缓缓道:“长平侯府出事了。”
太子心口一滞,骤然坐起身。
第31章 情怯 阮妗喃喃道:“大理寺狱啊……那……
长平侯府, 沈从染无罪释放回到家,阮岚山也仅仅是淡淡瞥一眼:“回来了。”
沈从染知晓了他那丧尽天良的事迹后,便是装也懒得装下去。
阮妗听闻母亲回来了, 开心的“哒哒哒”就朝花厅跑,却被阮菱拦在半路。
阮菱揽过她纤细的小肩膀, 笑着道:“母亲在前厅有事儿, 咱们晚些再去请安, 陪长姐用膳吧,饿了。”
阮妗眨了眨乌黑的眼睛, 撅着小嘴,可怜巴巴道:“那好吧, 那长姐快快吃, 然后我们就去给母亲请安。”
阮菱刮了刮她的鼻头,带着她朝院里走了。
母亲要和那人做决断。有些事儿, 妗儿还是蒙在鼓里的好。
花厅内, 沈从染端坐在椅子上,她理了理袖口, 然后缓缓道:“阮岚山,我要与你和离。”
话一出口, 阮岚山身形一滞, 憋在胸腔里的火又熊熊燃了起来, 他眼神阴鸷,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和离。”沈从染毫不畏惧的看着他。她受够了,与这种豺狼过日子, 哪天她一双女儿被卖了都不知道。
“贱人!”阮岚山气得胸脯起伏,抓着一个茶杯就朝地上扔去。
“哗啦”一声,白瓷杯子摔得粉碎, 整个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他怒不可遏的盯着她,她还想要和离?
这段日子他因为这贱妇的事儿遭受同僚多少白眼,一个个都等着他长平侯府树倒猢狲散,甚至更有甚者,觉得他失势再也爬不起来,开始在背后编排他当年是靠舔着沈家,舔着沈从染才发家的,没了沈家,什么都不是。
阮岚山指着她鼻子骂:“你这贱妇,你休想和离!你不要脸面去谋害皇后娘娘,害得我阮家没落,我被人指指点点,我儿绥远失踪下落不明,你个灾星,你还想和离?你做梦去吧,本侯明日就休了你!”
铺天盖地的脏话源源不断,饶是沈从染定了心,也仍旧忍不住撼动。她不是失望眼前这个男人会这样,而是痛恨自己瞎了眼,当初竟被他不分日夜的纠缠,而蒙蔽了。
这样的人,怎配做丈夫,怎配做那两个孩子的父亲,怎配的她执掌中馈,为他生儿育女。
恶心,沈从染的脑里,心里都蔓延这两个字。
当真令她恶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冷静道:“侯爵府要和离,休妻,那是要去刑部上公堂的。凭你,还休不了我。你不仅休不了我,你还要把我的嫁妆都吐出来,这些年你用着我沈家的钱贴补你那几个庶子庶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若不动我女儿,我懒得跟你算这笔账。如今,咱们就一笔一笔算清楚!”
沈从染孤傲的凝着他,字字句句,都透着无限的优越。
阮岚山脑门青筋暴露,他恨极了她这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凭什么她总拿这种语气说话,总用这种轻蔑的眼光来看他,不就仗着身后沈家给她撑腰么?
小贱人,他娶了她一个月后就纳了心爱的柔儿为妾。沈家嫡出的二姑娘又如何,还不是要被一个妾骑在头上。日夜独守空房,成为整个东京城的笑话。
“一个妇人上公堂,沈从染,本侯借你这个狗胆!”
阮岚山轻蔑的看着她,心里是实打实相信她不会去的。大楚自古以来就没有妇人上公堂一说,侯府这点丑事全部都抖了出去,阮菱阮妗那两个姑娘日后还要不要议亲,还能不能许上人家?贱妇心里最看重她的一双儿女,阮岚山这点自信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