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外室(重生)(36)
老板的额头冒上一层薄汗,心跳如同擂鼓般,“砰砰砰”一声声直敲的他耳鸣。
这铺面是他家传承了好几十年的基业,一家子老小就靠这个铺面养活呢,大儿子才送去学堂念书,小女儿刚出世不久尚在襁褓。没了吃食来源,他这一家子可怎么办?
老板当即做了选择,拿过那玉,满脸惶恐,似是怕宋意晚再发火一样,用余光瞥了眼阮菱:“这玉,这玉只能卖给宋姑娘。”
意料之中的结果,宋意晚得意洋洋的看向阮菱,那眼神就好像在说,让你看看,谁才是金陵的王。
阮菱心里哼笑了声,宋意晚仗着宋知州的面子在城中招摇撞市,看那老板吓得面如筛糠,就知这对父女有多恶毒。果真如前世一模一样。
阮菱压根就没看宋意晚,反而转头跟顾将军讨论起另外一块玉。
“这玉水头算是极品,很通透,光泽也很好。”寻常人看不出来,都以为方才那块玉是佳品,实则不然。
阮菱冲老板微笑:“这个包起来吧。”
话里话外,压根没搭理宋意晚。而且单凭她对玉的识看程度,就知宋意晚发了好大一阵威风,只为了抢一块普通的玉。
当真愚蠢至极。
阮菱这般无声的动作,真正的大家世族女子气质和小门小户的暴发户气质当下立现。
围观群众哈哈笑出了声。蠢啊,真是蠢啊!丢人丢大发了,这些人早就看宋家不爽了,仗着有几个臭钱和门路才买来的官,跟那些真正清贵人家,世袭科考当官的人家就是不一样。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踩着凤凰的翅膀也是山鸡。
阮菱上下打量了一下宋意晚的衣裳,微微笑道:“姑鹅冠红与翠绿的玉颜色实在不搭,你若是想买首饰,可优先考虑白玉。或者……”
她顿了顿,莹润的杏眸带着不易察觉的挑衅,似笑非笑道:“或者,你可回家换身衣裳,再佩戴翠绿色的首饰。”
上辈子跟在裴澜身边多年,他那点子神情就算拿捏不全,可也能学得一二。
宋意晚被阮菱一番夹枪带棒,皮笑肉不笑的话贬低,眼里的火就快要烧到脑门去了。此时此刻,她只想撕烂她那张嘴,看她怎么巧舌如莲,看她怎么去勾引男人!
“我杀了你!”宋意晚上去一步就欲抬手扇阮菱。
小顾将军身子动都没动,一脚踢在宋意晚小腹上。他神色沉下去,不像从前那副嬉皮笑脸,冷冷道:“你再动一下,小爷我要了你的命。”
“你!你!”宋意晚捂着肚子,哀嚎不已。她毫无防范,小腹处痛的钻心,让她的唇色白了又白。
宋意晚忍着疼痛,闭着眼睛发疯了一样尖叫:“你们是狗啊!快上啊!打死他们!”
身后的家丁顿时冲了上去,柳琳和陈悦云满脸害怕,随着人潮后退,然后逃走了。太吓人了,太吓人!宋意晚被她打,可跟她们没有关系啊!
小顾将军剑柄一横,长腿微曲,一个家丁应声倒地,惨叫的声音顿时盖过了宋意晚,剩下几个食色过盛的家丁顿时脸如土色,犹豫着不敢上前。
小顾将军冷笑了声:“废物。”
宋意晚踉跄起身,手指着阮菱,恶狠狠的看着,声音因愤怒而破了音:“你给我等着,你别想活着出金陵!我爹他认识东京来的贵人,你们这辈子都见不到的显赫存在。我这就去找我爹,贵人动动手指头,你们都得死!”
说到最后一句,她发疯了一样,袖摆一甩,整个台子如同疾风过境般,玉器盒子摔碎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小顾将军当即挡在阮菱身前,宽大的袖摆护住两人门面,只听见碎玉噼里啪啦划裂布料的声音。
阮菱心跳加快了些,有些后怕。她眸光落在地上那些稀碎的玉上,心里犯嘀咕,上辈子宋意晚好像没这么疯魔啊。
小顾将军侧首低声道:“姑娘,走吧。我固然不怕她们,可这疯女人忒邪乎,我怕她有什么举动我顾忌不到您。”
阮菱“嗯”了声,她也不想节外生枝。
小顾将军抽出长剑,剑刃处传来清脆的嗡鸣声。借着这势,两人出了门。
铺面外,迎面秋风袭来,阮菱顿时裹了裹衣裳,想到方才宋意晚疯魔的样子,她骤然清醒了不少。
上辈子,她爱惨了裴澜,才得了宋意晚的陷害。这辈子,也该换宋意晚尝尝了。
她转头冲小顾将军笑了笑:“给你添麻烦了。”
顾忍当即推搡着手,蹦跶两下:“姑娘快别说了,分内之事,分内之事。我若护不住您,殿下回来得抽死我!”
阮菱忍不住抿唇,腮上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她指着前边一处酒楼:“请你吃好吃的……”
小顾将军搓拳,“嘿嘿”一笑“成!”
两人有说有笑朝远处走去,屋里的宋意晚几乎将眼睛滴成血色,手指死死攥着,纤长漂亮的指甲刺入皮肉也不自知。
受了泼天的屈辱,她此刻真想冲上去和她们同归于尽,可那个男子功夫太强了,她动不得。可眼下她动不得,未必她永远动不得。
宋意晚拎起裙摆就朝外面跑,爹爹就在这附近酒楼和贵人应酬,她现在就去告状!
酉时的金陵城最是迷人,华灯绚烂,仿佛没有永夜,只有不知疲倦的白昼。
宋意晚粗略的辨认了方向,就去了醉梦坊的一家酒楼。
二楼临窗的包厢,翡翠宝石屏风后,三足松枝金鼎里燃着让人感官兴奋的香,屋内铺设着厚厚的地毯,几个腰肢柔软,袅袅娜娜的舞姬披着面纱盈盈起舞。
她们穿的都不多,舞姿勾人,动作缱绻,显然精心□□过的。
裴澜靠在窗边,手里捏着酒杯,明黄的灯光落在他那张清冷的脸上,都带了一层暧昧。他笑的轻佻散漫,举杯示意宋知州。
宋知州急忙满上,舞姬水袖飘飘洒洒带来阵阵刺鼻的香气。四目相对间,两个男人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裴澜做起这种事儿熟练的很,此刻的他俨然风月场的熟客,三分风流,七分轻佻,做足了醉生梦死之态。
他的眼睑泛着薄醉的红,可那眼底的清冷依旧深不见底。
宋知州一饮而尽,看向那几个细腰舞姬,笑的色气:“殿下,这几个瘦马可都是醉梦坊里最顶尖的了,尤其中间那个腰最细的,她叫紫儿,是这的头牌。若殿下不嫌弃,尽可回去享用。”
屋内不算大,宋知州嗓门粗。正跳舞的紫儿听见这话,含羞的媚眼偷偷瞥了裴澜,动作顿时慢了一拍。
方才进屋献舞时,她一眼就注意到那位大人了。沉稳华贵的衣袍,风流不羁的相貌,举手投足间那不同于人的贵气,都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能让宋知州点头哈腰的恭维,她可以十分断定,这位大人不是金陵本地的。若是来自东京城的贵人,那她若被看上,是不是可以离开金陵了?
想到这儿,紫儿跳的更加卖力,甚至直接撩开身上那层轻薄的纱,现出白花花的胸.脯,扭到裴澜身边,她跪坐在那里,唇咬着酒杯,仰首娇滴滴看向裴澜。
几滴浊黄的酒液顺着她唇边直直滴入幽深沟.壑,极具视觉的冲击惹得宋知州眼神一紧。
他喉咙动了动,笑着指着紫儿:“大人,您看,这紫儿多听话,知道大人要疼她,巴巴的过来敬酒了。”
裴澜唇角微勾,笑意却不答眼底,声音慵懒散漫:“我醉了,无福消受,宋大人替我喝吧。”
他吐字清晰,语调字正腔圆,哪有半分酒醉的样子。不肯接受紫儿的酒,那就意味着不想接受这个人。
这屋子里几个舞姬都是宋知州的人,他还指望着塞进去一个变作眼线。
可太子不要,他也不能明着给。宋知州压下心里怒气,沉着脸喝了一杯酒,跪着的紫儿面上蒙羞,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吧头仰的更深,一饮而尽。
她嘤咛一声,倒在裴澜的腿边,几滴酒渍蹭到他裤上,太子嫌恶的皱起了眉。
紫儿还想再使些手段,就听见“砰”的一声,随后大门猛地打开,屏风后出现一道倩影。紧接着,宋知州就看见自己的女儿宋意晚走了进来。
他慌忙起身,像是责备却又不舍得深说,压低了声音:“晚晚?你来这做什么?”
宋知州瞥了眼满屋子的风情舞姬,尴尬道:“这不是你一个未出阁女儿该来的地方,快,爹爹派人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