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外室(重生)(101)
裴澜却反攥着她的手,神色认真道:“楚朝嫁娶,皆是郎君来接新娘子。你嫁给了孤,囿于宫廷礼仪,孤不能亲自接你。可孤今日来就是想告诉你,孤把你放在心尖上,放在第一位。别人有的,你也得有。”
“别说了。”阮菱捂着鼻子,轻音道:“刚涂好的妆面,再花了。”
裴澜忍俊不禁,无奈笑笑:“你这点出息。”
阮菱轻哼了一声。
男人大掌揽过她的身子,郑重的在她额间轻轻一吻,不含□□,却饱含情意:“待会儿出嫁别哭鼻子,孤在宫里等你。”
薄凉轻润的吻绽在额间,小姑娘心跳又漏了几拍。
一股热辣的烫意顿时蔓延四肢百骸,阮菱听见自己轻轻答:“好。”
撵走裴澜后,阮菱心虚的又冲沈家祖宗牌位拜了拜,这才敛裙别簪,周正的走出去。
清音见她出来,顿时快步上前,小心的扶住了她,阮菱看了她一眼,唇边微勾。
主仆间十年来的默契在这一刻,尽现于此。
回到闺房后,阮菱怔直了眼,小小的屋子堆满了人,宫里的桂嬷嬷,沈从染,沈霜,阮妗,沈月,便是连王氏都来了。
有的人拿嫁衣,有的人扶冠子,就等着她这个待宰的羔羊呢。
阮菱闭上眼,惨兮兮道:“轻点,你们轻点。”
一盏茶功夫后,阮菱着好了妆容和冠饰。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阮家女的容貌本就惊为天人,如今精心侍弄了一番,更是美的像是天上的神仙妃子般。
阮菱顶着发上的凤冠,皱眉道:“好重啊。”
桂嬷嬷扶着她,轻笑道:“娘娘,这便觉得重了。日后怕是要更重呢。”
话一出,妇人女子皆低低笑个不停。在场人都心知,这是在说她们菱儿日后要做皇后呢。
外面光线柔和昏暗,酉时到了。
院外倏然响起喜庆的锣鼓和傧相的欢呼声,喜庆和热闹,团团笼罩着沈府。
阮菱鼻尖一酸,望向沈氏,这是要催她出嫁了。这一嫁,便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压抑下来。
阮菱正伤心着,外头清音惊喜道:“纮大人?”
随后,便瞧见一身黑衣,手持佩剑的纮玉进了门。他冲阮菱行了个礼,随后递过一封长笺:“娘娘,殿下怕您迟迟不出屋,特做了催妆诗一首。”
说到这儿,连纮玉都感慨殿下料事如神,娘娘眼下愁态竟真和他出宫前殿下猜的一样。
阮菱一怔,连伤心也忘了,顿时接过那信笺。
软软酥人的小声,浅浅念道。
“娇羞不肯下妆台,侍女环将九子钗。”
“寄语倦妆人说道,轻施朱粉学慵来。”
她脸小,眉梢间顿时挤上几抹霞色。情怯之余不免感动,他好像能洞悉她所有的情绪,生怕她有一点点难过。
沈从染也颇为动容,她从没想过太子能对菱儿做到这般。不能亲自到场,却能命人把催妆诗带来。
清音瞧这架势,心底忍不住笑,殿下不禁送来了催妆诗,他还亲自来过,怕不怕。
众所周知,太子妃本就是一个职位。只是太子赋予了不同的意义,这下子谁都知道了。在太子心里,阮菱便是他的妻,而非形同虚设。
沈从染扶着阮菱的手,声音颤道:“如此,为娘便再无不放心了。”
倏然,外头宫人喜庆的喊道:“太子妃出阁了!”
礼乐奏响,沈霜替阮菱盖章的红盖头。本该由父亲送新娘子的位置变成了沈从染。
两人走在前头,众人缓缓跟在后头。
沈霜早就把阮菱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妹,如今她要嫁人了,不禁抹了把眼泪。
阮妗年纪小,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偏头问:“霜姐姐,你说阿姐要嫁去皇宫那么远,她会不会饿啊。”
沈霜那眼睫上的两簇眼泪不免又化了开,又气又笑。
礼部和内务府的人准备好了轿辇,就候在沈府门前。
阮菱转身遥遥拜过沈家长辈。
沈老太太眼撑拐的手也是颤抖不已,沈氏和王氏一左一右扶着,余下便是沈家大房和诸多小辈。
“阮菱拜别亲人。”
沈老太太红着眼,摆手道:“去吧,好孩子。”
阮菱眼眶湿润,几乎是一步三回头。院子距离府门不多数步,可她却觉得好像走了好长好长。
喜辇缓缓抬起,虽还没婚定,可此番仪仗还是按照太子妃的规格准备的,十八侍女,彩灯笼,羽林卫,一样都不少,浩浩荡荡的长伍几乎填满整个街道。
太子大婚,是东京城少有的喜事。整个临安街的百姓都纷纷敞户,翘首以望,想一睹太子妃的尊容。可他们等的脖子都酸了,那喜辇的纱帘却始终没动分毫。
到了宫门前,庄严厚重的宫门早早大开,东宫主事纮玉与礼部的大人在最前头开路,喜辇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东宫。
从午门走到了东宫门前,清音走的脚都酸了。她适时提醒道:“姑娘,到了。”
阮菱心尖像是被人点了一下,颤抖不已。
桂嬷嬷和清音一同扶着她下了地,礼部的官员主持,引着阮菱入了东宫。
东宫上下,满宫殿的游廊曲壁都高悬着华美精致的宫灯,窗棂窗牖上贴着剪裁精美的大红喜字。每一处,都昭显着用心。
寝殿外,早有一大红喜袍,长身玉立的身影在候着。
隔着红盖头,阮菱看不真切,只依稀能辨认出是那人的样子,廊下每一阶台阶都铺上了红毯,阮菱就这么一步步走着,一直走到了太子的身边。
男人牵起她的手,声音低沉:“这样凉?”
阮菱心一颤,眼眶蓦地就湿了。
来时她怀着未知,怀着忐忑。纵然她与裴澜相识多年,可如今要做他的妻子,她总是惶恐的。
如今她来了,就这么一步步到他身边了。可不消别的,眼前男子,只一个淡淡的嗓音就足以叫她红了眼。
阮菱停顿的动作,只是一息,裴澜却也知她哭了。
他柔声哄着:“别怕,有孤在。”
说着,他牵着她的手一步步朝寝殿里走。
阮菱看不清前路,手却被温暖所包裹,没来由的,她很安心。
礼部官员念着钦天监写的祝词,然后,他高声道:“同牢合卺,永结同好。”
便有宫人递来酒杯,阮菱和裴澜两人交颈而饮。
礼部官员再念:“请殿下和娘娘各自剪一缕头发,结发夫妻,恩爱不疑。”
系着红布条的剪子递了上来,阮菱偏头在发髻末端剪下了一缕,而今日的太子殿下也十分听话,随着繁琐的仪制,一步步来。
记不清过了多久,阮菱脖子也酸了,胳膊也酸了,终于从那官员口中听得一句。
“礼成!”
宫人们陆陆续续退了出去,裴澜一把掀开了她的红盖头。
四目相对间,娘子羞红了脸,郎君惊艳了眉眼。
阮菱从未见过这样的裴澜,一身绯色服制,春风得意,眼里的柔情似春水,却又更盛。
楚朝太子的颜,果真从未令人失望过。
“累了吧?”裴澜轻声问她,却又像是肯定句。他抬手把那繁琐贵重的凤冠摘了下去。
阮菱的额头压上一圈浅浅的印子,裴澜看着看着就笑了。
以往她是阮姑娘,从此她是他的妻,是长定殿庙册上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门外传来宾客和皇室贵族的哄笑声,大家都在等今儿的主角呢。
“殿下,春宵夜长,你可别躲着了……”
阮菱看了眼窗外,满目喜烛,竟盖过了月色。
裴澜抚向她的小脸:“你别理会他们。”
阮菱小心思被看出来,唇边浮现两个梨涡:“我在这等殿下回来。”
“唤孤什么?”男人指节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低哑道。
阮菱一怔,旋即甜甜笑了:“夫君。”
不得不说,小姑娘的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娇气,软软酥酥的一叫,太子殿下眼色便柔柔的深了下去。
他俯身过去,在她耳边轻轻咬了下。
阮菱急忙推了推:“夫君还要去应酬……”
男人戏谑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夫人以为今夜能跑?”
随后,他在她锁骨处重重吮吸了一口。
酥酥麻麻的感觉遍布四肢百骸,阮菱呼了一口气,都觉得热气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