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女主重生后+番外(8)
步步生莲,就是把受罚的人的鞋袜脱去,用鞭子抽在脚板上,血流出来染红了脚丫,走路时,沾在地上,便会留下一朵又一朵的“血莲花”,因此顾名思义。
李氏伸出修长的芊指,一把抬起秦瑄的下颌,涂得深红欲滴豆蔻的半弯指甲恨不得想把秦瑄的下颌给戳穿一般,皮笑肉不笑的道:“不过勾栏涣衣女所生,过了十几年锦衣玉食的日子,竟不知自己什么德行了,以为人人唤你一声秦二小姐,便真以为自己高贵了,本夫人不妨告诉你,我能给你这一切,也能让你瞬间跌入尘埃,被世人弃之如蔽!”说完,一脸嫌弃的扭开秦瑄的下颌,掏出袖中的锦帕擦了擦手。
秦瑄的脸白了一白,只见她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半拢在袖中,极力在忍耐着什么。
秦落却知,秦瑄这一生不能被提及的逆鳞,就是被人说是勾栏涣衣女所生。
李氏瞥了一眼身后的下人,喝道:“还不动手!”
“是。”一旁的下人得了李氏的命令,战战兢兢地请来了家法,就要动手。
秦落上前,冷冷喝道:“住手!”
李氏转身,看到秦落,眼中微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如常,皮笑肉不笑的道:“什么风把落姑娘给吹来了?真是稀客啊,稀客。”
这笑里的含义,秦落再明白不过了,每每看到李氏这般笑,她忍不住想冲上去打她的耳刮子,撕碎了这张蛇蝎美人脸,然后丢到地上踩几脚。
李氏美则美矣,却有着一副蛇蝎美人标配的面孔,一双细长的狐狸眼,眼角带勾,又是小鹰钩鼻,每每这样一笑,便带些刻薄狠毒。
秦落却有一双与狐狸眼略相似的桃花眼,但秦落的眼角略显圆润些,眼尾微微上扬。
女子面相有着这样一种说法,眼尾下垂显慈和,眼尾上扬显凶,加上秦落一般不大爱笑,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孤傲和高不可攀。
秦落颔首,看向李氏,清讽道:“三房的家事我本不该管,但我还是想说,姨娘刚走不久,婶母便这么急着给秦瑄许人家,不知婶母安得什么居心?
城南孙家的那个病秧子少爷说了多少门亲事都吹了,不知能不能活到二十五岁还另说,秦瑄嫁过去只能算冲喜,然后当一辈子望门寡,若那孙家真有那般好,那为什么婶母您不把自己膝下的秦晚和秦媛嫁过去?却让秦瑄来受这个苦!”
李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秦落,道:“我晚儿、媛儿生来高贵,岂是她一个杏花小巷涣衣女所生庶女,可同日而语。”说着,看向秦落,似有所指的出言挖苦秦落道:“我家晚儿可是日后的广陵王妃,不像有些人,凤凰之命如何,终究还不是落得个声名狼藉的下场,嫁不嫁的出去、嫁给谁还两说。”
秦落亦从容不迫的回道:“婶母此言差矣,历朝历代,士农工商,三教九流,多不胜数,说起高贵,商在上九流不过最末,婶母家族世代从商籍,不知可高贵?还是以婶母朝廷钦封二品诰命夫人的身份来论高贵?更甚者,广陵王并非我心所属,他也不中意我,就不劳烦婶母关心,毕竟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你……”李氏慢慢收回脸上的笑,目光一凛,喝令一旁站着不动的下人们:“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身后传来一个深沉的中年男子怒其不争的声音:“你还嫌秦家的脸今天没有丢够吗?”
李氏听到身后的声音,有些惊讶,连忙回身,唤道:“老爷,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只见来人形相清矍,留着多须髯,身着朱紫调官服,头戴进贤冠,腰束墨色皮革,皮革还半斜着上朝时所用的白玉笏,眉眼间有那么几分与秦落神似。
秦落淡淡一笑,回过身,对那来人行了一礼:“叔父。”
秦府现今当家的——秦无厌走过来,看了看李氏一眼,一脸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跟李氏道:“落儿话说的公道,孙家这门亲事我也不看好,瑄儿她娘走的早,我自是亏欠她们母女良多,留瑄儿在闺中几年又如何?”
李氏狠狠地剜了跪在地上的秦瑄一眼,顺便不忘剜秦落一眼,却被秦落剜回去了。
李氏被秦落这般不留情面的一怼再怼,心里气的银牙都快咬碎了,似有些不甘心的道:“老爷疼惜她们母女二人,心里可曾怜悯我们母女?”说完,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唉,夫人……”
那夫妻两人一走,秦落将秦瑄从石子路上扶起来。
为人一向仁弱无甚主见的叔父惧妻已不是一日两日,秦落本就此事的处置不抱任何期待,再说,就这样草草了之也不算什么坏事,最起码对秦瑄来说是这样。
回芳兰院的路上,沉默许久的秦瑄说:“谢姐姐及时赶来,让我免受一顿毒打。”
秦落道:“你啊,跟我说谢,可真是太客气了,也为之尚早,阿瑄,勿怪我作壁上观些许才来。”
棒打出头鸟,为人处事若太张扬,易招横祸,秦落上辈子就没少吃这上头的苦。
秦瑄道:“姐姐,这道理我自然懂的。”秦瑄不由有些担忧的道:“姐姐今日帮我,不怕她们还会来找事?”
秦落笑道:“怕她作甚。”
今日秦落已非昨日秦落,岂会再让她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骊山秋弥
秦落百无聊赖的站在浴堂前的廊台上,看着面前紧闭着的梨花门,有些纳闷道:“谁在里面?这么久不出来?难道只有我不急着洗澡吗?”
蓼兰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神神道道的在秦落耳边笑说:“自从前几日,晚姑娘被姑娘整得摔到那口臭荷塘里后,整整异臭了三天三夜没有出门呢,哦,差点忘了晚姑娘被老爷罚在屋里思过,想出来也不能啊,据说,晚姑娘身边的丫鬟戴着面纱过了三天,而且奴婢还听说啊,晚姑娘这几天洗澡洗的可勤快了。”
秦落闻言,不由失神想起了前几日的那天傍晚,秦晚牵着刚下宗学的秦媛回来,经过二堂花园的荷塘时,正巧看到她带着蓼兰和屋里其他两个丫鬟在荷塘中间搭的小木桥上采莲子。
秦晚看到秦落,神情有些不屑的瞥了秦落一眼,阴阳怪气的道:“嘁,装模作样!”
正是明辨是非年纪的秦媛拉了拉秦晚的衣角,道:“姐姐,大姐姐才没有装模作样呢。”
秦媛是秦晚一母同胞的妹妹,却是不同的性子,怎么说呢,秦晚是个母控,事事顺从李氏的那种,什么都要遵从李氏或者李氏来拿意见,几乎没有李氏就活不下去。
准确的来说,秦媛平日里大多是那位经年深居在长青园的老祖母亲自带在身边教导的,常言道:慈母多败儿,也许是叔父见秦晚被李氏娇宠的不成样子,所以才决心把秦媛姐弟交给老祖母抚养的,李氏平时见他们的时候并不是很多,品行如何,旁人心知肚明。
秦媛如若遇到李氏处事不公,那是动不动开口就要搬出宗学里夫子教的那一套:“夫子有云……”
秦晚一听,自己亲妹妹竟帮着秦落那个隔了一层血亲的说话,这还了得,秀眉一蹙,抬手一把揩住秦媛的脸皮,使劲一拧,骂道:“你这小妮子,到底我是你亲姐,还是她是你亲姐?小心教你回去,让娘打你一顿!”
秦媛不过十岁,正是皮娇柔嫩,被秦晚这般不分轻重的下手一掐,自然疼的大叫,一边抬手打着秦晚掐自己脸皮的手,嘴上也没让理:“打就打!你以为我怕吗?我自小也没少捱你们的打!夫子说过,背后不语人是非,这事就是姐姐错了!就是姐姐错了!”
秦晚掐着秦媛的脸皮,忍着秦媛打在手上的痛,大声对着自家妹妹驳道:“我没错!我没错!”
秦媛疼的眼泪珠子是扑簌簌直掉,抽抽噎噎的道:“姐姐就是错了!就是错了!”
秦晚见秦媛丝毫不知悔改,一个不经脑子,手已经朝秦媛的脸上打去,嘴上还不忘骂道:“让你再说!”
“啪——”很是清脆的一个巴掌声响彻了二堂花园,这边的动静自然惊到了正在荷塘采莲子的秦落等人。
秦媛没想到自家姐姐竟然会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受到惊吓后的秦媛疼的哇哇大哭了起来:“呜……姐姐打我,我再也不要喜欢姐姐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