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女主重生后+番外(4)
他的声音有点颤抖:“阿凰,你这是要离我而去了吗?”
秦落说:“现如今你已是北秦的新皇,你可以号令天下,但是,成王败寇,北秦的皇后,绝不会是我秦落!你怀拥四海,可我,什么都没了……”
他握着她的肩头,对她说:“阿凰,你还有我。”
她唇角笑意苦涩:“独孤叡,你放我走吧。”
他苦苦哀求:“秦落,你为什么不开心?你想要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都可以给你……”
她终于手刃仇人。
可是她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啊。
在这个地方,待的太久了,久到她身上每一处、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真的累了。
她拿出一直藏在袖中的匕首,他见她拿出匕首,惊道:“阿凰,你要干什么?”
她苦笑一声,他要阻止她已不能够,她抬手拉过自己的一缕头发,割断了长发,那缕长发很快便在她手中随风而去。
她侧身,望着飞远的那缕头发,冰冷而决绝的说:“你我从此以后,犹如此发,望君勿相思,我已与君绝。”
“秦落,你为何要如此绝情?”
“秦落于建安王,终究再也没有曾经年少轻狂时的爱慕。”她顿了顿,续道:“陛下对我一时怜惜,日后终是无尽怨恨与憎恶,陛下不应替秦落白白担了弑君的罪名,陛下是明君,不该如此。”
此时此刻,她的心,已平静如水。
许久,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问她:“不管以何种方式,你都想逃离朕的身边?”
她说:“是。”
“你想去哪里?”
“秦落既为将门之女,理应战死沙场。”
“朕……如你所愿。”
走了几步,秦落回过头,朝他淡淡一笑,眼里像是看淡了什么,她对他说:“阿叡,如果有一天,我死在了你手里,我不会恨你的。”
说罢,疾步离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皇宫。
孤独叡看着秦落远去的背影,驻足良久。
不久,有宦官传令:“秦家嫡女秦落,助叛贼夺嫡,其罪可诛,我皇慈悲,饶其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秦家嫡女秦落流放大漠,朕与其死生不复见,永世不得返回帝都。”
后传来消息,秦氏嫡女秦落在流放大漠途中遭遇暗杀,不幸身亡。
☆、身死魂消
草上孤城白,大漠沙翻黄。
一轮浑圆的落日半挂在西边,长空之上,翱翔着几点茶隼在追逐着一只落单的孤雁。
孤雁难敌,不时发出几声清厉的鸣叫。
“晃啷——晃啷——”
一行人骑着骆驼悠然的走在最前面,辕座上插着一面画着赤色饕餮的墨色旌旗,在空中虎虎生威的随风飞扬。
秦落身着素衣,双手和脖子上铐着枷锁、脚上拖着铁链,落在最后面走,那个晃啷晃啷的声音就是拖在沙地上的铁链发出来的。
负责此次押送囚犯的小衙役抬着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半眯着眼睛看了看那几只在天上不停叫来叫去的扁毛畜生,无端叫的人心生烦躁。
小衙役一边走,一边抱怨:“一路上晃啷晃啷的响个没停,照她这个走法,小爷我猴年马月才能走到边境?这一路上是打不得,骂不得,催不得,还得像姑奶奶那般伺候着,偏偏天上那几只扁毛畜生还不让人省心,那个姑奶奶何必来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走一遭活受罪……”
这话说的不大不小,正好被骑在骆驼上的狱丞听到,回过头瞪了那个小衙役一眼,小衙役赶紧闭上了嘴巴。
另外一个小衙役用胳膊肘推了推那个小衙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道:“我刚在前头打听到的,那个小姑奶奶来头可不小,就连我们狱丞大人都要敬让三分。”
小衙役好奇心一起,忙压低声音,问道:“唉,说说,那小姑奶奶什么来头?”
另一个道:“定北侯府秦家知道吗?”
只见那个小衙役吸了口凉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另一个又道:“后面那个小姑奶奶,定北侯府嫡女,你以为她犯了什么事来的,谋逆!据说,帮着淮阴王、广陵王两王谋逆!被新皇陛下流放到这里来的,不然你以为前面那几个大爷是跟来干什么吃的,赏花啊?还是闲的无聊来这吃沙子啊?”说着,用手比了下自己的脖子,表示咔嚓的意思。
“……”小衙役猝不及防的又吸了口凉气,只觉得身上发凉,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
原来,那个小衙役说的“前面那几个大爷”指的不是别的,而是只效忠于北秦皇帝的一个组织,一个制衡皇室宗亲、专门负责暗杀和收集各国情报的组织——血衣卫。
听说过血衣卫的,无不说其手段残忍到无法言说,以至于臭名昭著。
坊间甚至流传着这样一句俗语:血衣卫所到之处,雁过拔毛,寸草难生。
确实,谁又惹得起那几个大爷。
他们落在后面边走边说,离自己并不是很远,秦落约莫已听了个大概,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秦落停下脚步,看着前方的大漠风光,淡淡笑说:“累了。”
那两个小衙役听到后,赶忙跑到狱丞那边,道:“大人,大人,不好了,那个小姑奶奶说她又累了!”
狱丞闻言,如临大敌,连忙扬声道:“哎哎哎,在此地稍作停歇,稍作停歇!你,去把犯人的枷锁卸了,让犯人喝口水!”
此话一出,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骑着骆驼走在最前面的血衣卫面面相觑了会儿,回头看着那狱丞,是有气无处撒。
一路上被他们血衣卫颐指气使,看不惯他们做派的任性狱丞对此是吹胡子瞪眼,哼!什么做派?官大了不起啊!
其中一个血衣卫不悦道:“李大人,大漠的天气向来变化无常,这漠北一带在西域和蚩丹可有‘魔鬼之城’的独称,稍有一个不注意便沙尘满天,若是卷入魔鬼之城中,碰上了鬼打墙,半天出不来,在此停留就算了,还要将那女子的枷锁给卸了,你是何居心?”
狱丞谄媚一笑:“大人!大人!哪有您说的这么严重,就休息一小会儿,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几位大人都给那小姑奶奶又是枷锁又是铁链的,一路上沉得慌,下官于心何忍啊,大人!”
其中一个身穿黑袍的血衣卫冷哼一声,道:“哼,李大人倒是会怜香惜玉!”
李狱丞连忙解释道:“这小姑奶奶可是大理寺少卿张大人钦点要下官押送到边境的要犯,下官丝毫不敢懈怠,可怜天下父母心,年级大了,想起家中小女,难免对那秦家姑娘心生怜悯,还请几位大人见谅,宽恕则个?”
有人落井下石道:“怜悯?她可是你值得怜悯的!当初谋反之时,便该想到会有今日的下场。”
“那个功高盖主主不疑,权倾朝野臣不忌的定北侯府早已今非昔比了,秦无冀一死,你以为她还是那个秦家贵女吗?”
秦落坐在沙地上,接过衙役递过来的水囊,对那些人的冷言冷语,置若罔闻,慢慢喝自己的水。
说来,有些好笑。
如果血衣卫足够臭名昭著,那她比那些血衣卫还要声名狼藉。
记得离开建业城那天,元顺前来送她:“姑娘可愿再见大家一面?”
她淡淡说:“今生缘已尽,相见、不如不见。”
回过神,淡然一笑。
罢、此生爱恨皆已逝,在这世间,她已无甚可牵挂。
唯一放不下的……
不。
没有放不下的了。
那几个血衣卫暗中谋划道:“那个李大人一路上拖拖拉拉,实在是靠不住。”
“过了这儿,前面就是琅琊山,机不可失,我们在那儿动手解决了她,等过了琅琊山就到了蚩丹边境,到时我们就没机会了。”
“若有异动,我们便提前送她上黄泉路!”
风乍起,吹的人快要睁不开眼睛,四面的骷颅岩被吹的呜呜咽咽的响,像是这片荒漠在哭着倾诉一般。
人群乱作一团,骆驼不安的嘶咛着在沙地上撅起了蹄子。
秦落抬手半挡着眼睛,从沙地上爬起来,拖着铁链往不远处的骷颅岩而去。
“晃啷——晃啷——”
沙尘渐小,那几个血衣卫见沙地上已经没有秦落的人影,意识到不好:“追!”
血衣卫寻着铁链发出的声响,没走多远便寻到了站在骷颅岩上的秦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