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女主重生后+番外(23)
骁骑营的指挥使看了看那堆甲胄和兵器,跟秦落说:“按磨损程度来看,新造不超过五年,有的所造的时间大概已经超过十年,甚至更久。”
听完他的话,秦落的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沉重。
秦落出于客气,朝他作了一揖:“多谢此次前来相助。”
“秦大人客气了。”
钟家姑娘因为亲眼目睹父亲自焚,受到了刺激,发了场高烧,昏迷了三天才醒。
钟家姑娘醒来后,什么都记不得了,好似七八岁的孩童般。
会整天缠着徐家公子叫爹爹,会哭闹着要吃冰糖葫芦,会让徐家公子陪着她玩竹蜻蜓。
看徐家公子的模样,倒是很享受钟家姑娘依赖他的感觉。
秦落和独孤叡在微州多停留了几日,直到钟家姑娘的病情彻底稳定下来,收尾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事难度系数不大,可以当甩手掌柜,全权交给此次负责平叛的骁骑营处理了。
两人决定择日便离开微州,徐家公子带着钟家姑娘前来送别。
秦落问徐家公子:“不知徐兄以后有什么打算?”
徐家公子看着在一旁玩自己头发的钟家姑娘,微微笑说:“再过几日,我会带泠儿离开微州,远离北秦,远离仇杀,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秦落朝钟泠的方向,作了一揖,然后对徐家公子道:“这样也好,徐兄保重。”
他说:“二位、珍重。”
秦落朝他点了点头,和独孤叡转身,一起策马离开。
经微州一行,独孤叡觉得秦落的脸上多了些凝重,一直沉默寡言的他出声问道:“可还是因为钟国公之事而心怀内疚?”
秦落道:“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些意难平,如果不是我,他们父女俩不会阴阳两隔,钟姑娘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独孤叡突然厉声道:“秦落,你只是奉命行事!”随即,放柔了语气,道:“我们去之前,你就应该想到会有如今这样的后果。”
是啊,上辈子当了一辈子的恶人,如今却怎么想当好人了呢。
秦落有些自嘲的一笑:“也许我早就该想到他会自行了断。”
独孤叡看着秦落,静待她的下文。
秦落说:“硫磺,他在屋子各处都撒了硫磺,包括他身上也撒了硫磺,那场大火才蔓延的那么快,而我无意之中扶过他的手,所以袖子遇到明火时才会烧起来。”
事后,秦落越想、却越觉得后怕,恐怕此事已经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了。
独孤叡说:“可是秦落,他却选择了让你置身事外。”
是啊。
秦落不由心道,国公,您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以至于让您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来了结此生?
皇帝此次决定让自己前来微州之时,就注定她与前朝遗孤之案、还有身边的这个少年牵扯在了一起,已经没有办法置身事外了。
☆、风起建业
连着三四日星夜兼程,秦落和独孤叡总算是赶回建业城了。
刚到宫门口,便有中官赶来传旨:“奉天子谕:江南邕州突降天灾,近日洪患频发,民不聊生,恐生民乱,命建安王独孤叡即日启程前往邕州安抚民心,赈济灾民,不得有误,钦此。”
秦落和独孤叡相视一眼,事出突然,两人心中不免都有些惊讶。
独孤叡跪下领旨:“臣领旨。”
秦落和独孤叡在宫门前就此告别,因为她还要去向皇帝复旨。
宣室殿。
皇帝看完秦落呈上的折子,道:“秦落,此次微州平叛,你做的很好,颇有几分你父亲当年的风采。”
秦落不卑不亢道:“谢陛下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只听皇帝话锋一转:“听说这次建安王也随你去了微州,可有此事?”
秦落见皇帝问极至此,只好如实回答:“是。”
皇帝又问:“建安王可有异常之举?秦落,看着朕的眼睛,如实告知。”
秦落很是从容的对上了皇帝的眸子,他果然还是怀疑独孤叡了。
秦落平静自若的回道:“回禀陛下,此次微州之行,建安王殿下并未有异常之举,平叛之时,一直待在臣女身边,寸步未离。”
皇帝听到她回答的滴水不漏,一时找不出错处,只好道:“秦落,你上次离开之时,朕答应过你,会许你一个锦绣前程,不如到朕的麒麟阁,兼正三品内舍人一职,可掌天子制诰,如何?”
自北秦开朝以来,内阁还从未有过女舍人,遥想上辈子,她也不过一介从四品少史的女官罢了。
她可真是好大的面子。
自此,秦落算是知道了,皇帝这是真正看上她的能力了。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她得以退为进,方能明哲保身,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秦落连忙跪下,磕了个头,才不缓不急的道:“臣女不胜惶恐,多谢陛下厚爱。”
秦落抬头,看着皇帝,有条不紊的道:“陛下,其实臣女此次入宫面圣,是来向陛下请辞的,望陛下恩准。”说着,从袖中拿出自己早就写好的辞呈,递给中官令。
中官令接过秦落手中的辞呈,上前呈给皇帝,皇帝看完之后,似有些不解的问道:“秦落,你不过去了趟微州,为何让你态度转变了不少?”
秦落微微笑说:“臣女丝毫不敢忘记陛下的栽培,父亲在世时,曾教臣女,身为女子,为人处世不能太冒进,不然后患无穷,臣女时刻不敢忘。”
皇帝微微怔了一下,扬了扬手,道:“罢了,朕准了。”
秦落跪安:“谢陛下,臣女告退。”
回到秦府时,秦瑄和蓼兰正站在门口等她回来,好不容易,终于算是把她盼回来了。
回采薇院的路上,秦落听秦瑄说完她不在的这几天,蔷薇院那对母女的静得出奇,不由有些纳闷道:“凡静必有妖,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姐姐说的是。”秦瑄笑着问秦落:“不知陛下许了什么高官厚禄给姐姐呀?”
秦落道:“什么都没要,顺便递了辞呈,如今两袖皆空。”
秦瑄笑说:“莫非是我之前听错了,姐姐有说过要当人上人的吗?”
秦落不由也被她的话逗得是哭笑不得,好一会,才道:“阿瑄,你怎么知道我这不是权宜之计呢。”
秦瑄看了看四周,有些惊讶的压低了声音,道:“姐姐,你竟然敢和陛下谈条件啊!”
秦落无奈摇头而笑,也压低了声音,跟秦瑄道:“这确实需要敢与虎谋皮的勇气。”
闲来无事,秦落坐在后院的青石阶上发起了呆,仰面看着尚好的晴空突然多了些厚厚的积云。
眉心不自觉地蹙起,心中难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也许是建业城又要起风了。
长宁十六年,七月末,夜。
皇宫,钦天监。
少国师袁天师带着自己的小弟子,拿着观星盘,站在观星台夜观天象。
“师父,那个像团火的星星叫什么啊?”
袁天师闻言,对着观星盘一看,果然是荧荧之火。
三星相互争奇斗晖,难分高下。
袁天师脸色不由大变,喃喃道:“三星成线,荧惑守心,大祸将来,这代表着宫中将有尊贵之人即将陨落,快!我要去见陛下。”
两天后,不过六岁的十二皇子便因为喘症发作,药石无医,早殇。
皇帝痛失爱子,因宫人照顾不当,皇帝一怒之下,下令处死了那些宫人后,便一病不起。
是夜,火光通明。
建业城已经宵禁,大街上一片萧索,到处充斥着一股噤若寒蝉的气氛。
人们早早地便紧闭门户,躲在屋中不敢出门,偷偷站在窗门边,只隐约从缝隙中可见外面有火光一晃而过、还有兵胄跑动的声音。
国有大殇,前几日,上天又示警荧惑守心之象,风起建业,一时人心惶惶,沉浮不定。
“知了——知了——”
蝉鸣悠长,听得久了,不免有些让人心生烦躁。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夏生秋死,这便是它们的一生。
秦落带着神策军将宗正寺滴水不漏的围了起来,当神策军将宗正寺的大小老少五花大绑的缉拿出来时,秦落心中就像压了一块石头,好像只要一呼吸,便隐隐作痛。
自北秦开朝以来,宗正寺便位极九卿之一,乃是掌皇家宗亲身份玉谍与世家外戚勋贵一切事由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