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月光的哥哥后(18)
顾锦瑟出门前匆匆披了见外衫,夏日的夜晚并不冷,相反,有种解暑的清凉,可顾锦瑟走在夜色中,却觉得冷,越走进书房,顾锦瑟心就跳得越厉害,身体就愈发觉得冷了。
人到了书房门口,顾锦瑟心跳已经快到不能立刻进去,她倚在门口缓和了片刻,才面色平静,不徐不疾地走进书房:“爹爹,你找女儿有事?”
顾易正立于案前,手中拿着一本书,听到顾锦瑟的声音,他放下书,转过身来,指着面前说:“坐吧。”
案前有个茶桌,茶叶、茶具摆置妥当,顾锦瑟心中一咯噔,知道顾易这是有重要的事与她说了。
两人相对坐下,顾锦瑟乖觉地开始烧水泡茶,水这厢还在一边烧着,需得片刻,顾易正襟危坐,开门见山:“为父想了想,你若真心对睿王无意,那这门亲事,不要也罢!”
顾锦瑟猜到如此,但心中大喜,眉眼舒展开来,盈盈缀了笑意,她发自内心地脱口而出:“爹爹,你说的是真的?”
顾易见女儿毫无遮拦的喜悦,他点头:“嗯,睿王虽好,我们定国公府却也并不是非他不可。”
当年宫变之后,宫里有意无意透露出要五皇子换大皇子的意思,顾易不置可否,后来,顾易见五皇子不但风华正茂,还是个根深情重之人,这才渐渐有了心思。顾易对小林氏一往情深,思及爱妻,他对同道中人五皇子越看越满意,若是锦瑟嫁给了他,以后定是幸福顺遂的。
可顾锦瑟拒婚不嫁,态度坚决,那日她含泪而语,顾易看了心疼,后又心中生疑,这才一连几日,差了心腹一一查探。
这些年来,顾锦瑟出席的各种宴会、花会、马球会数不胜数,随之而来的,还有五皇子睿王。所有人都以为五皇子是随顾锦瑟而来,饶是顾易,都是这么认为的。
顾易原是抱着希望的,想来是自己多思多虑。可心腹越查,顾易脸色越是凝重,查到最后,顾易面色发冷,竟是听都不想再听。
睿王确实是情深意重之人,却并非是对顾锦瑟。这些席会睿王之所以会去,完全是为着另外一个千金,宰相幺女,徐晚儿。
第15章 . 争论(2) 裴铭既与徐晚儿两情相悦,……
据心腹查知,过往那些席会将要结束的时候,裴铭和徐晚儿都会不约而同地消失段时间,二人极为小心,彼时大家忙着收拾离开,少了两个人大家不会怀疑,只以为离开的人是在更衣,不易发现。
二人次次如此,从未间断,饶是顾锦瑟因病没去的一次马球会,两个人都在偷偷幽会。
顾易昨日知道此事时,内心愤懑,对裴铭的好感瞬间全无。
若只是裴铭与徐晚儿两情相悦,顾易不至于此,更让他怒意满溢的,是裴铭明知自己喜欢徐晚儿,还要去招惹顾锦瑟。
顾锦瑟参加席会,裴铭就挨着时间一同入场,除却与徐晚儿私会,他一直都在顾锦瑟身边,保持着刻意的距离,引得众人注目,少不得艳羡一番郎才女貌,睿王情深意重云云。
顾易当即便知裴铭接近顾锦瑟的目的,裴铭想借定国公府之力走上储君之位,这无可厚非,可裴铭犯了忌,大忌。
顾家都是重情之人,顾易对小林氏情深,多年来不曾再娶;顾皇后顾榕对圣上情深十三年,隐忍大度,不争不妒,甚至对别的宫妃生的孩子一视同仁。
重情之人,容易被伤,小林氏走了八年,顾易是念了八年,他身为一个男人,都觉得无比煎熬,可想而知顾皇后这十三年,日日夜夜,有多煎熬。
正因为如此,顾易才不愿意让女儿受苦,顾锦瑟从小耳濡目染,她喜欢上一个人,比起顾皇后,有过之而无不及。裴铭既是对顾锦瑟仅利用之嫌,若二人成婚,顾锦瑟未来的日子,甚至都比不上她的姑母。
裴铭此举,就是在给重情的顾家人打脸,既是如此,顾易又何必执着这门亲事?
裴铭既与徐晚儿两情相悦,那便让他去迎娶徐晚儿,不管如何,都不能祸害了他的女儿!
想到这里,顾易多看了顾锦瑟两眼。
茶壶的水开了,冒着丝丝白汽,顾锦瑟倒入热水,水汽氤氲,父女二人被这水雾短暂地隔开来,顾易见顾锦瑟眼角盈盈的笑意,知道她是真心不想嫁给睿王,暗暗放下了心。
好在顾锦瑟态度坚决,这才让顾易有了看清裴铭的时间,这一点上,他对自己的女儿,更为满意了。
顾锦瑟撇去茶沫,再次注水,茶香蔓延开来,她无了后顾之忧,浑身轻松。她动作轻缓,掂着水壶的手白皙如玉,迎着水汽氤氲,更显肤白。
顾易越看自己的女儿越为满意,她马上及笄,裴铭的事情是不成了,但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另外一件事。
“锦瑟,你马上及笄,为父替你相看了几位同僚家中的青年才俊,孙太傅的长子,永安侯的孙子,相国府的幼弟,这几位都是不错的人选,锦瑟你可以同为父说说,相中了哪一家的公子,为父不日就上门去。”
顾锦瑟还在注水的手猛然一顿,热水错了几分,溅到茶杯的边缘,飞溅开来,有几滴落在顾锦瑟的衣袖上,她却顾不得了,抬眸看向顾易,一脸不解:“爹爹,您这是何意?”
顾易实话实说:“你毕竟有婚约在身,拖下去不好,需得赶紧定下,免得夜长梦多。”
“咚”的一声,顾锦瑟倏地放下水壶,正色道:“爹爹既是知道女儿有婚约在身,还替我相看别家的好男儿,于情于理,可如何?”
顾易没把顾锦瑟的质问放在心上,只当她还小,不懂得他的良苦用心:“你同睿王,于理亦是不合,你当初想嫁给他,爹爹不也是做到了么?”
顾锦瑟急了,声音高了几分:“爹爹!”
顾易见顾锦瑟的神色,内心一沉。他隐约觉得顾锦瑟主动谈及与离王的婚事是有隐情,如今看来,他想的不错。只是,他不同意。
“好了,为父心意已决,睿王心术不正,为父已看清他的为人。”顾易语气带了坚决,他反问顾锦瑟,“但离王,锦瑟,你可知,为父为何同意你嫁给睿王?”
顾锦瑟不回答,而是反问顾易:“爹爹,女儿拒绝睿王便是为着与离王的婚事,爹爹此言,置女儿于何地?”
顾锦瑟想过顾易不会立刻同意此事,却没想过顾易竟这般排斥离王,她的父亲,不愿与裴泽扯上关系。
顾易没立刻回答,而是拿起了水壶重新注入了新的热水,茶叶在杯中绽开,茶香在鼻尖弥漫,顾易呷了一口,才继续道:“你还小,并不懂其中利害,为父不否认,有这部分的原因在,但,不止于此。”
“为父哪怕让你嫁给一个平平无奇之人,都不会同意你和离王成婚,就算是先帝旨意,如今记得的人还有多少?皇上这些年都没提及此事,只要你嫁了人,总有说法能圆过去!”
皇上既是一开始拿两个年轻人情深意重,两情相悦来堵悠悠之口,顾易同样也可以如法炮制,只不过这次与睿王无关而已。
拿裴铭换裴泽一事是皇上提及,顾易不过是承了情。
这事,是皇上有亏在先。只要顾锦瑟及时找了好人家,皇上就算怪罪,也说不了什么,不但如此,还能顺着原来的意思昭告天下,皇上不忍拆散一对意中人,虽未执先帝圣谕,却得了民心。
顾锦瑟凝着顾易态度坚决的面色,那一瞬,她惊觉,父亲与朝中那些大臣官员无异。
左右逢源,谁得了势趋之若鹜,反之,谁失了势就退避三舍。
想来也是,顾易在朝多年,早就修炼成精,只不过是裴铭装得太好,他才没立刻看清。
但顾易的决定,却让顾锦瑟大为失望,她问他:“爹爹也是觉得,离王是个废人,才不愿意女儿嫁过去?”
这话指意明显,顾易忍不住皱了眉头,他看向顾锦瑟,手中的茶杯重重地落了桌上,厉声道:“锦瑟,你做事不能只考量自己,你可有想过定国公府,有想过你的弟弟和祖母,有想过一心为你的林夫人?但凡你想过这些,你就决计不该嫁给离王!”
顾易素日和蔼可亲,在顾锦瑟小时候的记忆里,父亲面目含笑,看她时,神色和蔼可亲,满满的都是慈爱。自母亲去了后,顾易过了一段暗无天日的时日,那一段时间,他不苟言笑,神情严肃,直到某日吓得顾锦瑟哇哇大哭后,才有所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