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月光的哥哥后(106)
皇上脸黑如墨,眼眸带红,单手握拳,那手上的玉板指几乎要被暴怒的青筋震碎,裴铭见势不妙,忙上前对那守将说着:“魏守将,离王兵马可是只有五万,北魏兵力十万,离王即便是战神,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北魏全军覆没吧!更可况我方还有守株待兔的五万士兵,魏守将,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不,太子殿下,不是五万……是,二十万。”魏守将的脸色发白,说话也哆哆嗦嗦的,他死里逃生一路返京,身上的血迹未除,可见不久前刚经历一场恶战, “有十五万率先入边境将北魏杀得片甲不留,我方士兵以为是离王军队已至,正要在后方突袭,谁知,谁知背后又出现了五万兵马,将我方士兵,全部绞杀。”
一席话说完,连一向冷静的蒋维都变了神色,皇上的怒火显然已经牵连到了所有人身上,“二十万,是谁说离王只有五万兵马的!裴泽率兵从平城入边境,一路上多少只眼睛看着,你现在告诉朕,离王的兵马不是五万,而是二十万!”
“皇上恕罪,属下,属下真不知。离王进入边境时兵马分明是五万,这十五万从何而来属下不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埋伏在边境的五万士兵便是作为黄雀,待离王与北魏一番恶战后再攻其不备,一举湮灭。可谁料,离王的兵马前脚刚进了边境线,后脚就传来消息,北魏的十万兵马,没了。前后不出五日的功夫,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和数不尽的,刀下见血的士兵,而旗帜上印的却是,“杨”字。
不及边境众兵反应,裴泽的兵马突袭而来,一战后复是一战,血雨腥风,几乎无人生还。
“十五万杨家军!杨晔不是只给了裴泽五万兵马?!”皇上听完气血翻涌,脸上再不复温和的模样,他怒不可遏道,“来人,还不快去叫扬州的人查探杨家!”
大太监王公公忙到了是后就匆匆离去,而此刻皇上面目可憎盯着跪在地上的魏守将,眼底燃起了熊熊怒火,随手拿起茶盏就是扔在了魏守将身上,“无用!”
“皇上息怒,属下无能,请皇上息怒。”滚烫的茶水被泼在身上,伤口更裂开了些,魏守将却不敢叫痛,他深知这一趟回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但职责叫他不得不回来禀报。
蒋维若有所思,他上前一步,“魏守将,蒋某问你一句,你返京时,离王可有带兵回京?”
魏守将心头一惊,“回将军,不曾,那些士兵原地休整,至于离王,属下惭愧,并未见到离王踪影。”
“你说什么?”一旁停着的裴铭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你是说,北魏与那十五万交战时,离王并未现身。”
“是!离王确实进了边境不错,可是交战中离王并未出现;与我方士兵厮杀的那五万,离王也不曾现身。”
皇上大喜,难得地消解了一丝怒气,“身为将军不坐镇军中,朕务必要取他首级,以示天下。”
蒋维却摇了摇头,“皇上,恐怕不行。”
“你在说什么?”皇上瞪他,可很快就想起了什么,看向魏守将,只见那人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离王,并未现身,可,北魏王的首级,也不见了。”
“废物,废物,废物!” 皇上这次直接将案几推翻在地,一掌下去,玉板指粉身碎骨,猩红的双目快要把眼前血迹斑驳的人生吞活剥了,他怒道,“来人,将此人就地斩立决,此等无用之人要他何用!”
“皇上,皇上恕罪啊,皇上,皇上……”很快就有御前侍卫出现硬生生拖走了魏守将,他的求饶在风中没了声音,留下的只有长长的两道血迹。
裴铭心中一嗤,恍若不见,蒋维却是动容,匆匆扫了血迹一眼,上前求情,“皇上三思,魏守将是边境守卫,今日百官都见到了魏守将身上的血迹,以为是与北魏交战时留下的,若是将其斩首,恐会引起百官不满。”
皇上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蒋维面色不变,继续说着:“离王就算带兵二十万,此番与边境我军及北魏十万交战后,离王军中亏虚,臣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在京城十里外安营扎寨,养精蓄锐,但凡离王靠近一步,有这二十万大军,臣定能大获全胜!”
“蒋卿,数日前你安排五万人马埋伏边境时,也是这般同朕说的。”皇上冷笑, “可如今呢?非但没能伤到裴泽一分一毫,北魏王的首级说不定就在他手里,蒋卿,你说说,你该如何制胜?”
“臣不才,臣就算是死,也要阻止离王进京一步。”
“好,蒋卿有心,朕等你的消息。”皇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离开前,他吩咐道, “去,将那守将打入天牢,暂且饶他一命。”
皇上走后,养心殿里又是只剩了蒋维和裴铭二人,不同于上次,裴铭幸灾乐祸地上前一步。“今日一见,孤才知原来将军也有仁慈之心。”裴铭一脸的假笑,“倒是孤孤陋寡闻了,竟忘了将军曾在边境守卫多年,自是对同是边境的魏守将另眼相看的。”
蒋维不动声色地看着裴铭,眼底没有一丝情绪,在他的眼里,裴铭与蝼蚁无异,不是他需要费心口舌的对象。
“殿下若无事,臣先告退了。”
“这京城,就靠将军了。”裴铭毫不在意地说着,“将军慢走。”他不喜蒋维,蒋维亦不喜他,若不是蒋殊的存在,他们二人恐是不会有交集。
裴铭才不会管蒋维是胜是败,只要皇上无瑕顾他,蒋维就算死了,也和裴铭无半分干系。他心中有自己的思量,唇角微勾着走出了养心殿,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殿下,殿下不好了。”没走几步,裴铭身边的阿东小跑过来,气喘吁吁道,“殿下快回去吧,太子妃,太子妃她出事了。”
“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孤不见。”裴铭鼻子一哼,刚见完她老子再去见她,裴铭心中只会更加窝火。
“殿下,这回是真出事了。”阿东满头大汗,急切地说着,“已经唤了太医了,殿下,您还是去吧,说不定还能见上太子妃最后一面……”话还没说完,阿东就噤声了,视线落在了裴铭身后,裴铭狐疑地转身看过去,只见蒋维面不改色地站在他身后,不知站了多久……
从宫里出来,已然是深夜了,蒋维冷着一张脸出来,这夜色冰凉仿佛与他融为了一体。
今夜是十五,圆月当空,蒋维今日是坐轿来的,可回去时却选择了步行,一路抬头望月,在护城河边驻足半晌,一向无多神色的他,眉目间竟有了一丝哀痛。没多久,他恢复了往常的神情,不见波澜,只眼底微光闪过。
身后是一直跟着的小厮,不敢上前打扰,待蒋维终于动身时,小厮上前问了声:“老爷,回府吗?”
“不。”蒋维摇头,“你们先回去,把马留下,我要去郊外大营一趟。”
蒋维的军队驻扎在京外十里,进京的必经之路上,离王若要进宫,必须要经过此处。一路策马奔腾,顶着夜风呼啸,在月光的带领下,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就到了郊外大营。
军帐绵延数里,灯火不断,火盆里冒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入夜时分,没有战事的岁月中,军队向来是热闹的时候,蒋维军中纪律严,如今的情势特殊,二十万的军队秩序分明。
到了军营口,蒋维亮了军牌,这是他军中的规矩,出入必须有军牌,不然,就是他,也不能进去。
一路走进,见了蒋维的人就要抱拳行礼,蒋维自动忽视了,一路向前。蒋府在京城内,但下属还是给他准备了军帐,就在整个军营的正中央处,最高最大最明显。
很快就来到帐前,毫不意外的,帐外有人守着,蒋维一摆手,守将抱拳后就离开了。带着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进入账内,里面乌漆嘛黑一片,顺手点燃了火把放在火台上,蒋维转身,顿住了脚步。
帐中央的案几上坐了一个人,他一身玄衣,肩部宽阔,笔直地坐在案上,一手执剑,剑身沾满了血迹,脚边是一块刻了“蒋”字的令牌。此时此刻,他正用一块白布擦拭着浑身是血的剑身,对忽而明亮的周遭没有任何神色的变化。
来人的一切映入眼中,除了最初眼底闪过一丝异样,蒋维的神色就再无变化,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会发生似的,他负手上前走进了几步,看着来人将剑身擦拭地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