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夫(女尊)(66)
她悄声步入后院,从窗口偷偷往里探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看个真切,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妻主在看什么?”
林向晚浑身一颤,回头露出个尴尬的微笑来,“咳,没什么。”
她见云宸今日穿得格外朴素,这颜色寡淡就算了,竟还穿着棉布做的长衫,当即心疼道:“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要被扎着了。”
云宸温笑一声,“哪儿有妻主说的那么夸张,我只是不想太过招摇,再说妻主带兵打仗时,不是什么苦都要吃的?”
“那我是女子!吃苦受累便罢了。”林向晚半推着云宸往房中去,“若成了你,那我怎么舍得。”
一日忙下来,已近傍晚,林向晚便让下人将饭食送进房中,与云宸一起用饭。
“我瞧你近日清瘦了些,多吃些肉罢,瞧着也丰腴些。”林向晚夹给云宸一块炭烤的羊肉,上面还裹着少量的辣椒,“这边的羊肉滋味很是不错,一点膻味都没有,你尝尝?”
“嗯。”云宸应允着,目光却有些忧愁。
今日,他的日子该是到了,可他方才去看了一眼,他的月事......没来。
莫说这个,该有的感觉一应没有。
他有些担心。
林向晚见云宸兴致不佳,忍不住道:“可是身子不适?今日是不是到日子了?要不我叫人给你重新熬一碗粥罢?”
“无妨。”云宸将那块烤羊肉吃了下去,“还没到呢。”
林向晚有些不放心地加了句:“那若是不舒服,你要告诉我,不要自己忍着。”
“妻主放心。”云宸顿了顿,还是打算问道,“不知妻主准备何时启程?既然匈奴王的命令已下,怕是离攻城的日子不远了罢?”
“很快了。”林向晚回道,“届时,你就安心待在这里罢,等我回来,可好?”
在那之前,她其实还在等一样东西,等陈秋明的回复。
此时此刻,她写的那封信定然已送到陈秋明手中了。
......
“真是废物!”身着华衣的妖娆女子一把挡开了仆从递送来的茶盏,精贵的绿釉青瓷摔碎了一地,那个仆从吓得血色全无,赶紧战战兢兢跪在了地上大气不敢出。
陈秋明面容阴沉,五根鲜红的指骨紧紧攥着座上的宝珠,凶神恶煞地盯着桌面上那几个字。
好啊,林纾究竟是怎么养的女儿?如此不中用的东西也敢到陛下面前立军令状?
她怒气正盛,整个大殿内静得可怕,可不多时,一个十几岁的雪面少年身穿红衣,趴在门口笑着往里瞧,“妻主怎么了?好端端生这么大气。”
几乎在一瞬间,陈秋明就收敛了自己的怒容,将案上那张纸揉皱成团,露出个淡然的微笑来,冷冷觑了身边的仆从一眼,道:“没什么,只是底下人蠢笨,烫到了孤的手。”
“原来如此。”那少年一双眼瞳漆黑非常,无畏地踏入殿中,高傲地看了那个瑟瑟发抖的仆从一眼,“在蔚王府伺候,也敢这么毛手毛脚么?来人,给我把这个贱人拉下去,砍去双足!”
那跪地的仆从面上瞬间惊恐,立马对着任雪年磕头求饶,“求王夫饶过奴婢吧!奴婢只是一时不慎,再也不敢了!”
任雪年连头也不回直直走向陈秋明,扬起一个明艳而灿烂的笑容来,在这阴森黑黢的大殿里显得格外诡异,“你伤到了我心爱的妻主,也配求饶么?不如你问问蔚王殿下,可会原谅你?”
那仆从立时满怀期翼地看着蔚王,毕竟那副茶具是蔚王自己打碎的,她并未有什么过错。
可陈秋明连看都不看她,满眼只注视着向她缓缓走来的少年,伸开了怀抱,“宝贝说的话,自然等同于孤,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动手?”
“不!!”
殿内立刻上来几人,将绝望而凄厉的仆从拖了下去。
第60章 哭了 你不要欺负我
殿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被处以刖刑的女子很快晕了过去,此时此刻殿内侍候的仆从更加胆战心惊,俱不敢言。
当今蔚王性情不定、喜怒无常, 可这么多年来,府上伺候时间久些的, 大都能摸出其中的规律来。
谁知蔚王这一娶亲, 娶回另一尊阎王来, 别看年纪轻轻,心思更比蛇蝎歹毒。
任雪年生得粉调玉琢,他身体未开, 陈秋明怜惜他,到现在二人虽还未行事, 但在外人眼里, 她们二人极为恩爱。
毕竟蔚王为了这个侧夫杀人也不是这一回了。
“妻主, 以后还是由我来挑几个聪明伶俐的来伺候罢?我那儿有个手艺不错的丹蔻师傅,或许妻主会喜欢。”任雪年笑着将脸埋进陈秋明胸口, 连说话的语气都是在撒娇。
陈秋明微笑着揽住他,目光却是冰寒的,“雪年有心了。”
她攥着任雪年衣袍的右手几次握紧又松开,努力调节着自己的心气。
她得忍, 她的母皇不知何时对她起了这样的疑心,竟不顾她的意愿强行赐给她一桩婚。
卫所的权力她才收了十之二三,府上那些幕僚都俱是不顶用的文臣, 现如今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林家。
所以林向晚办事再蠢笨、再不堪, 那她也是好的。
入夜十分,陈秋明终于哄走了那位祖宗,丝毫不敢耽搁忙给林向晚修书一封, 命手下最快的苍鹰送去。
只用了不到五日,那封裹着油蜜的密函就送到了林向晚手中。
书房内的黑衣女子面无表情将密函展开,在看清上面的字迹后勃然变色。
陈秋明竟然让她以铁器盐米等这些匈奴短缺的物资来换取匈奴的服从,只要匈奴愿意归顺大梁,这些物资就会源源不断供给匈奴。
怪不得前世锦衣卫收服匈奴那么轻而易举,这种做法与养虎为患何异?
长此以往,匈奴必借势雄起,挥师南下,届时大梁岂不是任由这些人践踏?
林向晚阴沉着脸色将这封亲笔信收好,现如今她可真算是明白当初就凭锦衣卫那群废物,是如何收服匈奴的了。
原来是这么一个收服法。
若从现在算起,长达数年的时间,匈奴恐怕早已养精蓄锐完毕,陈芮无能斩杀了她林府满门,想必林府灭后,她那皇位也坐不了多久了罢?
“妻主。”
云宸不知何时醒了,披着外衣来寻林向晚,见人独自站在窗前发愣,忍不住唤了一声。
林向晚将陈秋明的亲笔信藏于袖口,回身将习习走来的男人一把抱住,道:“怎么醒了?”
“妻主不在。”云宸微蹙眉头,见林向晚面上隐有几分怒气,不由道,“妻主怎么了?”
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有了,可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此时来了?林向晚不日还要领兵打仗,他实在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林向晚。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林向晚思忖着上回云宸来月事的时间,不由问道,“月中已经到了,你也就这两天了罢?到时候我恐怕不在府上,只能留一些人伺候你,你一人可行么?”
“我......”云宸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他怕他告诉了林向晚,林向晚就会立刻将他送回京畿去,他不想离开林向晚。
前世林向晚在这场对决中九死一生,若不是他去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可前世那场战役林向晚就执意不愿带他,他根本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事发之后,他该去哪里找林向晚。
林向晚此刻心事重重,并未注意到男人吞吞吐吐的模样,只轻轻拍了拍云宸的背,道:“走吧,后半夜我陪你睡,匈奴王的人若不是明日傍晚赶到,也会是半夜,明天我就不在府上了。”
云宸听她竟是明日便走,忙道:“妻主万望小心!”
“好,我知道的。”林向晚摸了摸他,哄着云宸上床时,才发现男人并未穿袜子,只光裸着脚踝踏着鞋出来,忍不住伸手去捂了捂云宸的脚。
方才乖乖陪着她站了半天呢,夜里寒气重,摸到的脚踝果然冰凉一片。
云宸一只脚被林向晚双手捉着,他轻轻挣了挣,没有挣开,有些不明地看着林向晚。
林向晚却道:“我都没有好好瞧过你这里。”
一句话引得云宸又烧红了两只耳朵。
“那...那有什么好看的。”他用了些力气,只想把脚缩回被子里去,可林向晚却越抱越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