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夫(女尊)(56)
她将鼻尖埋进云宸领口嗅了嗅,搂紧了男人的腰, 呢喃着道:“是么,怪不得香成这样。”
云宸却敛着眉,很是认真地闻了闻自己身上, 可除了林向晚身上惯有的那股淡香, 他什么也闻不出。
“小傻子。”林向晚看着他的动作,自发去给人揉腰,“为妻替你疏解疏解, 力道轻轻的,你要是困了,就睡。”
“嗯......”云宸轻声应着,不知为何,他觉得林向晚今日对他好极了,竟还许了他不会再碰旁的男人一事。
腰上的力道恰到好处,揉了片刻,云宸只觉得那股酸软劲消失了大半,舒服得他倦意朦胧,不由自主地睡了过去。
最后一丝神识消散前,他忍不住想,就这样跟林向晚一辈子,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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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的宫宴定在腊月下旬,这日各级京官都要入宫拜谒,为皇帝祈福、受皇帝恩泽、与皇家同乐。
去年就是这时,杨景天来与林氏夫妇言说了亲事,没想到时隔一年,林向晚不仅娶了别人,还将她哥的婚姻也一块儿包办了。
话虽如此,林向晚私心里还是十分留意,寻个出身干净容貌艳丽的女奴来服侍她哥哥,但看来看去都觉得左右不如意。
最要紧的,还是要林煜喜欢才是。
与谢容假意成亲不久,林向晚就暗中领着林煜去面过一次,可她那哥哥怕羞极了,连话都说不利索,更何况是掀开脸上的面纱去掌一掌人家的面相呢。
每每思及此事,林向晚都要烦得长叹一声。
此时二人俱在入宫的马车上,云宸听见她叹气,不由出声:“妻主为何事烦忧?”
自己的事,林向晚向来不愿让云宸也多份忧心,她刚想摇头,忽然觉得在感情之事上,也许男人才最懂男人,于是问道:“宸儿年少时,可曾思过什么春呐?”
“......”一句话引得云宸极为不满,暗自冷冷睨了林向晚一眼,才温良道,“奴自幼养在深闺,何以思春?怎么,难道妻主忽然想起哪位豆蔻佳人了不成?”
林向晚听他话头说得极酸,忍不住轻笑出声:“我要是那时就有了如意的,以我这急性子,怕是早娶了过来,如何能沦落到在这里相思呢?”
云宸神情淡淡不予置评,不过对这答案却是极满意的。
前面传来一声“吁”声,马车逐渐停了,林向晚率先下去,回身来接云宸的手,道:“慢些。”
云宸略提起衣摆,下车时,他深深望了眼面前巍峨的皇宫。
林向晚安抚道:“别怕,进宫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林纾从前面的马车下来,看着她二人嘱咐道:“切记不可乱逛,不可误入内宫,不可妄言。”
前世时林向晚为了看她哥哥不知跑了多少趟的皇宫,对里面的规矩早已是烂熟于心,连连点头,“知道了,娘,放心吧。”
今日云宸的穿衣打扮都是林向晚一手操办的,她挑了最寡淡的颜色,最黯淡的珠宝,梳了最平平无奇的发式,可左看右看,她还是觉得这男人天生就是来招人的。
“一会儿必有朝臣找我饮酒,不要跟别的女人说话。”林向晚眼巴巴地看着云宸,底气不足道。
云宸点了点头,心里却乐开了花。
宫宴的位次按职位分,林纾与丞相等人都在圣前,林向晚则要排到中后,惹人嫌的杨景天就坐在她对面,对林向晚拉着一张脸。
不过万华素来很有后台,她特意将位子调来跟林向晚一起坐,眼角瞥见林向晚身后的云宸,眸中惊艳明显。
“哇,我就说,要是个一般人物,怎么能让你林向晚动了心思。”万华向来不拘小节,硬是将自己的桌子朝林向晚挪了半寸。
林向晚心头微沉,略有不满,但还是和颜悦色道:“你别贴这么近,一会儿让人瞧见。”
“整个京畿有谁不知我与你交好?瞧见又能如何?”
“谁关心瞧见你我?”林向晚皱紧了眉,“你素来招摇,别让我的夫郎被人看去了才是。”
万华听着她嫌弃的语气,不可置信道:“你疯了!”
年底的宫宴排场甚大,平日不甚常见的人都能见上一面,尤其是林向晚的姑母明雪今日也会出面。
宴会前奏自是太女前来安排各部大臣,皇太女陈弋茹今日神采奕奕,一身月白鸾服光彩照人、气度非凡。
她先是自前列一一问候了朝堂重臣,才慢慢往末端走来。
万华小时候是和陈弋茹玩过的,后来身为人臣而守礼,才疏远了些,可不论如何都要比旁的人亲,起身微笑道:“茹姐姐,臣在这儿呢!”
陈弋茹冰凉的眸子看了过来,往她们的方向微微探寻了一阵,在与万华视线相接的瞬间也露出一个亲善的笑容来。
对这位前期的太女殿下,林向晚仅存的印象便是她后来被废了,至于以前如何、为人如何是一概不知。
只是从万华的口中了解到,陈弋茹似乎是个极有才华的聪颖女子,敏而好学、心思清明。
“万华,你怎么在这儿?我方才特意寻了你几遍都找不见你。”陈弋茹几步踏来,她身姿挺秀端正极有风骨,从小便受皇家礼法熏陶,光是走路就很是好看。
“臣一个人坐着,多无趣呀,便找了好姐妹一起。”万华侧身介绍道,“这是臣的知交,护国府林向晚,想必茹姐姐与她早就相识了罢?”
林向晚忙弯身一礼,“微臣参见太女殿下。”
陈弋茹这才将目光投向林向晚,略微打量了她一下,点头道:“本宫记得你,那日提出另设有司与卫所互相牵制的,便是你罢?”
“正是。”林向晚恭声,“承蒙殿下记挂。”
万华心想林向晚不是在跟着太女做事吗?这俩人怎么一副初相识的样子,难道是因为她在这儿这二人为了避嫌难免要演戏一阵?
想了想,万华道:“殿内有些闷热,我出去透口气。”
陈弋茹惯了她这副不羁的性子,自不见怪,只将目光掠过林向晚,去看她身后那个男人。
“这位,想必是林夫主了?”陈弋茹见男子气度不凡,一时有些不敢辨认。
坊间林向晚娶了教坊司贱奴为正夫的传闻,她也听说过。
云宸便上前半步,对陈弋茹拜道:“臣夫参见太女殿下。”
这声音极是清悦好听,陈弋茹不免生出几分好奇,想要看看男人的模样,可男人却始终低垂眉目,看不分明。
只片刻,陈弋茹不欲逾礼,忙收回了目光,恳切地看着林向晚道:“本宫觉得林卿见识不凡,假日时日,必可成为......”
“长姐这又是在招揽哪位人臣呐?”话正说着,艳容盛装的陈秋明自殿门踏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二人。
林向晚心中暗叹一声,又是向着陈秋明那边拜道:“微臣恭请殿下金安。”
“免礼罢。”陈秋明不经意般睨了她一眼,林向晚正色抬头,与之交换了一个眼神。
见此,陈秋明心中才顿时松快过来,娇声道:“长姐,为何拉着张脸?不高兴见得我么?”
“三妹说笑了。”陈弋茹冷淡了眉目,“既然你来了,我便走了。”
这位太女倒也是个真性情的人物,居然真的说走就走了,陈秋明眼神轻蔑地晃了其背影一眼,才转头看着林向晚笑道:“这员外郎的职称,林卿是嫌小了?”
“微臣自知粗浅,哪有嫌殿下恩泽的道理。”林向晚不卑不亢,“若不是殿下青睐,微臣何以能站在此地,微臣必将追随殿下至死,以报殿下知遇之恩。”
陈秋明不过是一句试问,自然明白林向晚不可能这么快就转投在了陈弋茹那里,不过听了林向晚一言她方觉得安心,妖娆的面容上露出个深笑来,“林卿言重了,什么死不死的,孤的海晏河清,还等着林卿共赏呢。”
宫宴快要开始,陈秋明也没有多少时间在林向晚这里耗,言说了几句就要回到上座。
林向晚向其离去的方向微一拜礼,正想着去把万华叫回来,可在看到跟在陈秋明最后面那个家奴时,她脸色骤变!
陈秋明身边怎会有匈奴人?
那家奴身形羸弱不怎引人注目,可林向晚记忆力极好,第一眼就认出这人分明是前世锦衣卫抓来的匈奴奴隶!
只不过前世时,此人身形稍显魁梧而肤色深,匈奴特征明显,现在却是原原本本的中原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