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夫(女尊)(32)
林向晚此时, 怕是已经和书画......
他双唇紧抿, 眸间尽是悔意。
今日这一跪,他好像的确跪坏了身子,往年都不会疼得这般厉害。
早知, 他去见杨简时就该收敛一些,现下林向晚就是躺在他身侧了, 哪会有别人什么事。
云宸想得心口刺痛, 冷艳的凤目中噙出些许水润, 如今林向晚的心不在他身上,他已经尽己所能去讨好了, 可他还是拽不住林向晚。
她仿佛随时都能将他舍弃和换掉,这种感觉,还不如前世他给林向晚做侍,虽然没名没分, 可林向晚整颗心思都在他身上,哪像如今......随便什么军营里的男人都能打断他和林向晚的婚事。
“主夫?”门外传来一声轻唤,是司琴推开门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云宸强忍不适, 正色道:“这么晚了, 你来干什么?”
“小人瞧见书画去将军书房了。”司琴不解,“是您授意的吗?”
云宸笑容苦涩,“是将军宣他去的。”
“将军?”司琴想了想, “难怪早先将军叫他出去说话,原来是说这个。”
早先林向晚去同书画说了话?云宸心尖一沉,面上却不显,只是有件事他却是明白了。
难怪林向晚折回东院,不怜他在雨中跪了那许久,反而咄咄逼人地问他今日去城郊身上为何没带东西,原来是书画捣的鬼。
一个人牙子手里爬出来的小东西,竟还想算计到他头上来!
云宸眼神一凛,面上泛起一层薄怒,他缓缓掀开身上的被子,将怀中的汤壶塞进了司琴手里,开始坐在镜前整理仪容。
司琴担忧地看着云宸,“主子身子不要紧吗?此时过去,未免能讨得了好。”
云宸后背沁着一层冷汗,可他周正好衣冠,强行起身,了然笑道:“我原先以为,我要讨人家的喜欢,便要作出该人家喜欢的样子,今日算是顿悟,这世上哪有什么日久生情,有的只是步步为营。”
成婚当日,林向晚撇下他去了军营,既然相说那男人是明如澈的,他便忍了,可今日又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去要他贴身伺候的下侍,说来说去,林向晚根本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随意糊弄!
这驭妻之道,是他一开始就想错了。
独在书房坐了许久,林向晚满心躁意,怎么也睡不过去。
案上的灯还没熄,上面还放着几册用来掩人耳目的书卷,她抓着一只狼毫笔,只是笔头上的毛已经被她揉得乱七八糟。
彻查云宸背景的人,天一亮就会有结果,她实在不必过分心焦,可枕边人出了差错,还是让她介怀万分。
正愣神之际,有人轻轻扣门。
“将军...歇了吗?”门外响起一个稚气的声音。
林向晚很快辨识出门外的是书画,提声道:“进来。”
“吱呀”一声,是书画穿着一件粉裳,衣长不及地,缓缓行入。
林向晚盯着他面上淡色的胭脂,徐声问:“怎么?夫主那边有事?”
书画愣了愣,手脚不自在地缩着,“主夫无事,已经歇下了。”
“哦。”林向晚目光下移,淡然瞧着书画光裸的脚踝,冷俏的面上挤出一丝笑意,“那是他让你过来的?”
寻常人家,夫主身子不便,都会吩咐身边贴身之人来助妻主纾解欲念。
“他怎么不叫司琴过来?”林向晚不等这个下侍回答,自说自话,“司琴年纪还要长些,你才多大,嫩成这样,我可没兴趣。”
书画闻言浑身一抖,忙跪下了,“将军,主夫也不知晓您的喜好,司琴年纪大,白棋又太小了,奴的年岁正合适。”
司琴十五,书画与文墨同龄十一,白棋八岁,说得果然不错。
“奴?”林向晚想起之前,书画还不是这般自称的,笑问道:“这个自称,是他教你的?”
书画惶恐,伏低身子不敢回答。
林向晚哼笑一声,看着那如羔羊般龟缩的男童,仿佛她是什么豺狼虎豹一般。
“既然是过来服侍的,怕成这样,还敢近我的身吗?”林向晚丢了毛笔过去,扔在书画面前。
书画又是一抖,却是缓缓抬起青雉的脸,露出一个和云宸惟妙惟肖,却不怎么悦目的笑容来。
“过来。”林向晚淡声命令。
书画连忙起身,面上难掩喜色,攀附在林向晚身侧,低眉顺眼轻声叫唤:“将军大人......”
他脸上画得并不周全,在林向晚看来,除了底子更白些,双颊更红些,一点也没有让他更为好看。
她恍惚间想起云宸素日粉黛未施的惊绝模样,胸口乌泱着的气愤,不知为何消了几分。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云宸今日见了杨简,她心中怒极,可她一直强作忍耐,只对其言语轻薄了几句,给那男人难堪。
没想到现在送上门来一个。
“把衣服脱了,好好让我瞧瞧。”林向晚温言诱哄,眼神却是冷的。
书画根本不敢正眼瞧她,听她吩咐,连忙脱了自己身上那件长衫。
这件衣服,瞧着就是被招来夜幸时惯穿的,可林府没有这个尺寸,针脚也粗糙,不用想都知道这应该是书画自己做的。
若是云宸打发他来,怎么会不给人穿一件好端端的衣服?
衣服从书画身上滑落,显露出少年人的纤细身形,本该是柔和漂亮的,林向晚却一直皱了皱眉。
书画一直等着林向晚再开口让他上床,可林向晚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冰凉的眼神打量着他。
“文墨怎么没来?他不愿服侍我吗?难道夫主没有同你说过,我素来凶残,一个你这样的,恐怕不够用。”
书画未经人事,对那方面也只是略有研究,只是以前听人牙子说权贵手段花样繁多,一时被林向晚这句话吓得手脚冰凉,抽泣道:“奴...请将军怜惜。”
林向晚眼底却闪过一抹厌色,冷冷道:“准备了许久罢?你这衣服用料不差,想来是攒了许久的月钱,还是说,夫主怜惜,给你们的银两俱要多些?”
书画浑身发冷,不知林向晚是喜是怒,不敢回话。
“到底是在贵人身边跟久了,掂不清自己的分量,你这样的也配跟我要怜惜?”林向晚寒声质问。
书画心中一惊,慌乱地忙往林向晚身上蹭,喊道:“不要怜惜,不要怜惜!求将军要我!”
林向晚被他碰了手臂,触电般立身坐起,一脚将书画踹了出去。
“一个下贱的奴婢,还妄想越过你的主子爬到我床上来?”
话音未落,书房的门便开了,云宸带着一副病容,弱柳扶风地缓缓行入室中,看了眼地上表情痛苦的书画,连忙上前揽住,拿袖子挡住书画光丨裸的身子。
他软声道:“妻主怎么生这么大气?书画还是个孩子,首次被妻主召来侍夜,必有冲撞,求妻主莫怪。”
云宸穿了件杏色长衫,布料上闪着粼粼的波光,将他整个人衬得宽和温顺无比。
林向晚看了眼云宸苍白的唇色,把还未骂完的下半句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首次被妻主召来夜幸?被她?
她眸光微闪,确信了书画果真不是云宸打发来的,只是记恨着杨简的事,并未给个好脸,“他是跟在你身边伺候的,如此不懂礼数,也是你的过错!”
本以为云宸势必会为自己辩驳两句,却没想到云宸端正身形,在她面前跪了下来,温声软气:“妻主说得是,侍身教养有失,扰了妻主兴致,请妻主责罚。”
“我不是......”林向晚挠了挠头,下意识想上前将云宸扶起,他可是还病着,方才脸色白成那样,还折腾什么。
“书画不是我召来的。”林向晚立于阶前,凉声道:“他私自媚主,你身边养了这样一个奴才,可知最后害的是自己?”
云宸惊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向晚,却还是徐徐替书画说话:“妻主,可书画他才入府不久,还是个孩子,妻主要怪,就责罚侍身罢。”
半点不错。
林向晚冷冷看着抖如筛糠的书画,方才入府便心术不正,可见这歪心思是自外面就带着进来的,亏得她发现及时,否则岂非连云宸都要被他带坏了!
她忙将云宸扶起,居高临下盯着书画,厉声道:“上回你无端闯入我书房,我就瞧出你心术不正,没想到你如此心急,这就显露贪心了。夫主好心,还要替你分说!可我这里不容放肆,你最好自去管家处领了责罚,否则落在我手可不会叫你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