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夫(女尊)(4)
林向晚看过一点,便想要探寻更多,她发现这个男人的身材很合她的口味,不但肤白胜雪,而且并不过于瘦削,他胸线之间隐有沟壑,大略瞧着,似乎双腿也很修长有力。
男人终于开了口:“奴是刚来的,还不曾挂牌。”
“哦?”林向晚有些惊讶,或许还有些惊喜,毕竟她看这个男人无处不满意,现在又得知他是清白之身,似乎是不能再好了。
可男人却以为她不信,自掀起袖子,去给林向晚看他身上的守宫砂。
粲然朱红的一点灼在他那截白玉臂上,如落雪间的红梅。
林向晚眸子里染了笑,转身对于娘道:“于夫人,人我找到了。你开个价,我要带回将军府。”
“啊?”于娘愣了一下,神情惋惜。
这哥儿可是前两日刚来的,听说是家里落了难,无人傍身,自愿进了教坊司,于娘怜他身世可怜,要价还低,何况这模样在她楼中远远甩那头牌好几条街,高兴地把人收下了。
没想到这才住了几晚,连坊中的规矩都没学完,竟就被少将军看了去,真是个命里含金的。
堂堂少将军开口要人,于娘再舍不得也得舍得,不过林向晚也不亏待人家,足足付了三万两的雪花银,这笔交易是做得双方都十分满意。
为了顺利接人回去,林向晚跟教坊司租了顶轿子,廉价的艳红布料搭成的轿帘,远瞧着像是顶花轿,她则随在轿旁信马。
“你叫什么名字?”林向晚悠哉道。
轿中传来一声清悦的嗓音,听着已然止住了惊慌,“奴叫云宸,还未赐花名。”
“云宸。”林向晚思忖着把这名字含在嘴里念了一遍,点了点头道:“不错,不必再更名了。你的奴籍现在我手中,等成了亲,便会销去。”
“是。”轿里的美人回了,并不多问,片刻掀起轿帘,澈润的凤眸瞧向马上的林向晚,女子音容明媚,身姿秀丽,饶是不加妆点,看着也格外赏心悦目。
林向晚侧目看了那小心翼翼的美人一眼,笑问:“看我做什么?”
“奴还不知,将军叫什么。”云宸声音清润,目光坦诚,然他看着林向晚的眼神却带着股灼热,这种灼热被他很小心仔细地掩饰在眼底,丝毫不为旁人所察。
“我叫林向晚。”林向晚温声回他,心下已有猜测这云宸怕是外地人氏,否则怎会不知道她的名字。
“奴会的字不多。”云宸听完她自报姓名,俊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失落,低低放下了帘子,将自己圈回车里去。
林向晚的眉梢跳了一下,她被男人这个动作极大地取悦到,忍不住勾了勾唇,“我可以教你。”
话说出口,她又有些后悔,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哪里来的时间去教他习字?可堂堂少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轿子里传来一声回应,带着浅浅的笑音,听起来似乎有些雀跃,勾得林向晚也心情大好。
只是在无人看见的轿内,云宸精致绝艳的凤目中,含着得意而庆幸的喜悦,他面上那几分颜色生动而张扬,与他在教坊司表现出的笨拙截然不同。
第3章 入府 卧房的汤池很舒服
京畿城的夜市正处繁华,街道上车水马龙,皇城脚下,谁人不知护国将军府的少将军林向晚?
此女虽至今还未曾有什么作为,可其母却战功赫赫。
何况,身为贵族子弟,不上赶着闹事,就已经是良家典范了,没人会奢求他们积极上进。
故而,林向晚带着那顶教坊司的花轿招摇过市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不少人都原地驻足,眼睛直勾勾看着马上英姿飒飒的林向晚和那顶艳色的花轿,互相议论、津津乐道着。
“哎,你们看,那不是教坊司的轿子吗?”
“护国府的少将军怎么带着顶花轿回府去了?”
“这,莫不是......”
这些嘈杂的议论声纷纷扰扰,都带着看戏的调侃,可林向晚却觉得很满意。
在无人可见的阴影下,她的双目中盛着笑意,那一点亮色于黑夜中燃烧肆虐,清亮夺目,仿佛自地狱走来的修罗。
将军府消息灵通,几乎在林向晚进入教坊司的那刻,消息就传进了明迟的耳朵里。
前前后后一个时辰还不到,林向晚从教坊司带了顶花轿出来的事就闹得满城风雨。
明迟听了,气得摔了好几个杯子。
林煜忙给父亲顺气,劝慰道:“阿晚到了年纪,身边早该有人伺候了,何况此事风言风语真假不一,父亲何不等妹妹回来亲口解释,怎么生这么大气。”
“啪”一声,最后一个金丝玛璃的黑瓷茶盏也未能幸免于难。
“她去便去了!把人带回来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她林向晚去了教坊司吗?”明迟气得两耳通红,他本来教养极好,平日里再怎么生气,都不会这样发怒的。
可这回,林向晚属实做得太过。
教坊司属腌臜之地,那里面的人,怎可往家里带?明迟思及此处便满心嫌恶,纵是林煜一直在旁好言相劝,脸色也没有好看多少。
话音刚落,竹径的入口处带起一阵风声,二人皆往路径上一望,地上放着昏黄的羊皮灯,林向晚已经在那里站着了。
林向晚平静地扫了眼父亲铁青的脸色,早知此事必然没有那么容易谈妥,可她是非做不可,便率先开口道:“父亲,孩儿带了心仪之人来见您。”
她身后的云宸也不打算藏掖,这才站出来,大大方方往林向晚身侧一站,躬身行礼,“贱民云宸,见过二位贵人。”
他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林向晚睨了云宸一眼,却不经意瞥见男人微微发颤的指尖。
不知为何,云宸自称的那声“贱民”,忽然叫林向晚觉得分外刺耳,远不如云宸在她面前,带着水润含怯的眸子,呼出一声“奴”。
对她二人的伏低,明迟根本没给好脸,冷眼瞪着林向晚怒道:“你怎么带回这么个东西?”
言语间十足的嫌恶,让云宸身形一颤,双眸更是小心翼翼微垂了下去,还捎带上一丝委屈。
林向晚尽数看在眼里。
她虽与云宸无情,本意便是利用,可无论如何,云宸何辜,不该受此诋辱。
于是,林向晚顶着明迟锐利的目光,再度上前半步,将云宸小心护在身后,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父亲!孩儿钟情于他,此生非他不娶,还望父亲务必成全!”
“你!”明迟气得作势要去打她,忙被林煜拦住了。
“父亲!阿妹向来听话,少有所求,父亲允了她的又如何,怎能全然断了念想,大不了择来做个侍便罢了。”
这三人在那边争论,云宸却如个局外人一般,只紧紧盯着林向晚的背身发愣。
她刚刚说......钟情于他,非他不娶。
虽然他明知这话是假,是说与她父亲做戏听的,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欢欣雀跃。
何况他所求并不许多,今日能顺利进入林府,已是知足。
父女二人还在相争,明迟气得通身都泛起薄红,抿紧了唇,轻斥道:“我不是说了,杨景天那边还寻摸着结亲一事,她那儿子生得不差,你母亲也是中意的。林向晚!家里进了个教坊司的人,以后你再想娶个名门望族的夫主,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林向晚闻言眉头一拧,杨景天那便宜儿子,她林向晚才不稀罕要。
“父亲,女儿不愿娶个素不相识之人。这中间都隔了这么许久,杨景天恐怕早就忘了此事也说不定,她又是个那样的为人,父亲与她结亲,也不怕日后家宅不宁?”
“那日她也只是闲谈几句,说不日还会来府上叙述。”明迟叹了一声,瞧着怒气还未消,语气却些微和缓,“就算不喜,不是杨家,那别人呢?林府忠烈几代贤名,你难道还想为一时喜欢纵一个不三不四的人做正夫?”
这话说得不错,林府的确几代贤名,上一世林向晚便是被这句话劝动,转与杨简成了亲。
然七年之后,林府便被判通敌,不但名声尽毁,还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所以什么贤名,什么望族,林向晚一个也不稀罕,活着才是最紧要的。
只是这话中又有对云宸的折辱之意,林向晚心知她父亲受亲族教育,对品阶十分看重,也不怒撞,只放柔了声音,商量道:“父亲,女儿是真心喜欢他,他虽出身教坊,可仍然是清白之身,杨简再好,于我也不过是个外人,父亲难道不希望女儿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