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夫(女尊)(17)
今日来了大主顾,草场的老板也出了面,命人取了最好的弓箭来供二位大人择选。
林向晚随意扫过那些弓,都是常规尺寸,五尺有余,她是用惯了她那盈九尺的巨型长弓的,这五尺便有些不甚习惯。
“周大人选好了?”林向晚见周宓已拿了良弓上马,便也随意拿了一把,翻身跨上乌雅驹。
“我观少将军胸有成竹,要不前面的花招子就不过场了,比试井仪如何?”
井仪和前面的白矢,都是射礼之一,白矢是要射箭人箭穿靶心后,箭镞发白,以示射箭人发矢准确有力。
而井仪则是四矢齐发,皆穿靶心。
前世林向晚用她自己的长弓,可以齐发十矢,只是自她重生至今,都没有再摸过那把弓了,不知这身法可有退步。
“好。”林向晚应声,“不过我追加一镞,改齐发五矢,如何?”
七月末尾,眼瞧着就要转入八月,下午的日头尤其毒辣,一道白虹灼在二人背上,将两张意气风发的面容衬得更为耀眼。
这马场内不是没有男子,都是三四十的粗使下人,多是负责生火做饭,此刻的比赛驱去了许多人,他们也便闲了下来,攒在一处看马场上身姿俏丽的两位大人,闲话一阵。
“嚯,你们瞧见那个乌衣女子没有?生得真俊俏,浓眉大眼的。”一人忍不住开腔。
“她你都不知?”另一人凉声道,“这位可是京中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总指挥,周大人!”
“啊?这么有来头。”那人赶紧小了声,“怪不得生得有鼻子有眼的,恐怕旁边那位年纪轻些的,来头也不小吧?”
众人望去,只见马场中徐徐走进一匹黑马,马上的女子高髻马尾,眉目冷俏,雪色单衣刺着精致的青花,牵唇一笑,面上便飞出几分媚色来。
“啊,那位是护国将军府的少将军!”一人道,“听说骑射本领很是了得。”
“这女人,怎么长得比男人还好看,这叫我们男人长到何处去?”
有人听了这话笑了,“你尽看人家的模样。”
隔着几面围栏,几人的谈话传不到马场上,林向晚跟在周宓身后,等人的回复。
“五矢?”周宓惊讶地看了眼林向晚,“这要是赢了,我不是白白占了少将军的便宜?”
林向晚淡淡一笑,连上前世,她比周宓长了那么多岁,不知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呢。
“那也没什么。”她无所谓地信马走过周宓身旁,眼神暧昧道,“我的便宜,不就是给周大人占的么?”
周宓:“......”
“少将军......”周宓忽然认真了神色,对着林向晚一抱拳,“我并无断袖之癖,希望少将军不要......”
“我也没有。”林向晚眼神怪异地看了周宓一眼,“下月初三,我在林府成亲,周大人若是无事,欢迎来吃酒。”
周宓嘴里的话又被堵了个严实,她有些崩溃地看着林向晚,心道这姑娘年纪轻轻,怎么惯会堵人的嘴?
调侃完了,两人之间的较量也正式开始。
五矢齐发,第一场比试总是容易些,二人骑在马上射靶心,箭靶静止,人也静止,全中即可获胜。
林向晚知晓周宓也是骑射好手,怎会在这等比赛上白白耗费时间,信手拉弓道:“周大人,一起吧?”
“好!”周宓会意,也扬弓对准靶心,信心满满。
二人齐射,不就是比谁的箭用力更猛,能刺破另一人的箭吗?
她一个年过两荀、正值壮年的指挥使,还能比不过一个未及加冠的小姑娘不成?
待赛场上一声令下,两人手中的箭即脱弦,摩擦过气流传来“咻”一声鸣响,紧接着对面的箭靶上就被插上五支箭矢,不知是属于谁的。
几个年轻小厮忙跑过去查看,隔着百步,遥遥喊来:“五矢全中!皆为白心!”
林向晚的箭是红心,白心都是周宓的,那么就是周宓的箭,刺破了林向晚的箭,最终留在靶上。
周宓爽朗一笑,正要回头对林向晚道一声“承让!”,就见林向晚转过头来,凉凉看着她,寂寂道:“周大人就那么不想与我的箭待在一起吗?”
周宓:“......”
她今日还是不说话为好!
虽然但是,第一场比试还是周宓获胜,小厮将她的箭取了回来,而林向晚的箭,则是被彻底击碎,尸骨无存了。
本来不过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比试,可因为林向晚那句话,周宓竟觉得有一丝良心不安。
“少将军...下一场还比吗?”
“自然。”林向晚低笑一声,“难不成周大人觉得我是输了一场就要哭鼻子的小姑娘吗?”
周宓咋舌,她看着林向晚道:“你要是个男人,那必然是个祸水。”
林向晚想了想道:“祸水东引,以东乃巍峨帝阙,锦衣卫总司便设在那处,周大人邀我入赘?”
“......”周宓抿紧了唇,摇着头匆匆走开,决定再也不跟林向晚说话了。
林向晚随在身后笑看了眼神情古怪的周宓,心道上辈子周宓就仗着年长,胡诌了许多叫她羞赧不已的浑话,今日她总算是扳回一局。
不知周宓今日遭此打击,以后打趣人的本事是否会一落千丈。
以后......
她眉头忽又深锁,沉下了脸面。
周宓,哪里来的以后呢。
第16章 井仪 结为挚友
第二场比试在第一场的基础上略作改动,箭靶不动,人却要策马疾奔,然后射出五矢,全中靶心则胜。
由于上一场的教训,周宓这次怎么也不愿与林向晚同射了。
“周大人先请便是。”林向晚也端正了神色,不再打趣周宓。
周宓也不客气,低促一声,她胯丨下的白马便撒腿疾奔,她则提起弯弓,待马奔至五个箭靶中心时,瞅准时机纵箭离弦,又是一声风动,白马疾驰而过,而那五支白心箭镞也正中靶心。
“好箭法!”林向晚在终点处鼓掌,就连马场内看热闹的闲人们也一片叫好。
疾奔射箭,时机本就难寻,寻常射手要在箭靶前来回奔赴几次才能寻到时机,像周宓这般一发即中的可谓少之又少,着实惊艳。
周宓经过一场比试,精气神恢复了过来,完全忘了林向晚之前揶揄她的话,又是爽朗地笑了几声:“少将军见笑。”
林向晚瞧着那五个箭靶,勾唇道:“我给周大人来个不一样的罢。”
她说完便纵着座下的乌雅驹,手携弯弓,向那些箭靶迎面奔去,直至穿过那些箭靶。
背向疾奔到百米之外时,林向晚便又忽然回头,手中五矢即刻离弦而出,擦风而过。
这种射法需射手提前预估好靶心位置,回头再看准确认,将箭矢快速射出。
可林向晚根本看都没看,直接发出五箭,这种手法与盲射何异?
周宓看得一愣,一时不知究竟是该夸林向晚射艺精湛还是眼神精准。
拾箭的小厮上前查看报数,五支红心,俱穿靶心。
林向晚催马来到周宓身旁,随意道:“第三场活物,周大人想射什么?”
周宓看着林向晚明艳的笑容一愣,反问道:“少将军意下如何?”
“射乌鸦吧。”林向晚扫了眼空中,“惹人厌烦的东西,就要都清除干净才是,周大人说呢?”
周宓听着她的话,总觉得林向晚是在跟她暗示什么,可她觉不出来,只好道:“那就乌鸦罢。”
乌鸦喜阴冷,这盛夏时节多在树林中群栖,可给钱的大人发了话,下面人自然要竭力去寻。
马场此刻俱是闲人,便都被派出去寻找乌鸦,林向晚与周宓则被请到荫庇处喝茶。
茶是上好的碧螺春,只是口感有些陈了,不过林向晚并不是苛求之人,对茶的要求不高。
只是她瞧着那碗清色的茶汤,忽然想起云宸好像颇爱此茶,忍不住问周宓道:“周大人可知,这碧螺春在男人那里,有什么说法吗?”
什么美容养颜,修身养性的,总该有些由头。
可林向晚都不明白的东西,周宓又怎会知晓,只嗅了嗅清淡的茶香道:“不就是寻常绿茶吗?还能有什么说法?”
林向晚沉吟一声,不再细究,抬眼瞧向周宓道:“若下场比试我赢了,周大人可愿与我林向晚交个朋友?”
“朋友?”周宓警惕地看着林向晚,“少将军今日油嘴滑舌,难不成是别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