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夫(女尊)(154)
玄色甲胄的兵士充斥着皇城的每一处角落,稍有反抗者, 就会被毫不犹豫地屠戮。
林向晚寒着一双目,静静看着被大雨冲刷成淡色的鲜血, 眼前这一幕忽地就和林府灭门那日重叠起来。
她等这一日已经等得太久了。
林向晚今日并未穿劲装, 相反, 她穿着最华丽的朝服,手里捧着一个漂亮的盒子, 一步步走向陈芮的寝宫。
漆黑的天幕中劈下一道闪电,陈芮浑身震颤,惊恐地龟缩在墙角,无助地看着最后那道防线被破开。
自夜色中缓缓向她走来的, 不是别人,而是她新晋的宠臣,林向晚。
陈芮忽然就有些喜悦, 颤抖着声音对林向晚道:“林卿, 她们反了!救朕!”
空荡的声音飘在大殿里,还没传出门外就散去了。
林向晚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可她笑不出来, 只静静看着陈芮,平静道:“微臣,就是专门来寻陛下的。”
陈芮忽然有些害怕,可她又想不明白林向晚的谋逆之心在何处,但林向晚实在太过冷静了,冷静得好像早就知道这一切的发生一般。
“你...你是如何进来的?”陈芮颤抖着道。
“门开着,我就进来了。”林向晚在陈芮面前蹲了下来,这一回她省去了敬称,而陈芮也无暇去顾及。
因为她看见林向晚将那个盒子打开,拿出一条通身闪着金光的长鞭。
“这是我送给陛下的寿辰礼,就在几日前,想必陛下还记得。”林向晚轻笑了一声。
陈芮瞳孔骤缩,浑身上下都剧烈地抖动起来。
放寿礼的宫殿早就被叛军占领了,那么林向晚是如何取得的呢?
“你究竟...是为何?”陈芮想不明白。
林向晚却不管她的疑惑,反问道:“当初为何要将我哥哥交给许如良呢?为何那时其他贵君都没事,偏偏是我哥呢?”
她的声音清冷又寂然,在空无旁人的大殿里显得十分森然。
陈芮愣愣看着林向晚,“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因为,我哥哥不能生育?”林向晚的眸子沉了下来,突然一把攥紧陈芮的下巴,寒声道,“你也给他喂了那种药罢?因为是林家,将军府,就和当年的兰君一样!”
陈芮吓得尖叫了一声,可她依然听不懂林向晚在说什么,只是在听到“兰君”二字后,面色骤变,满眼浮上惊恐。
兰君的死状实在太过惨烈了,时隔十数年,陈芮再度想起,都会觉得有些后怕。
怕得她即刻下令将他的尸体焚毁,连带她的长子在内,他们两个长得实在太像了,她谁也不愿见!
“你怎会知道兰君?”陈芮挣扎着想从林向晚手中出来,可林向晚却自发地松开了她,类似癫狂地自言自语着。
“我就知道,我都看到了。”林向晚一边低语,一边深深地笑。
“我就说,许如良怎会知道那药的藏身之处?还能源源不断地送进我林府来,他根本就不是这一世的人罢。”林向晚回头冷冷地注视着陈芮,“所以都怪你,如若不是你,我何须走这三生的冤枉路!”
大殿里骤然响起一声清脆的抽打声和一声惨叫。
林向晚拨动手柄处的机关,那些金色的护甲便尽成了倒刺,血淋淋地闪着白光。
陈芮脸色发白,拼命摇着头,她根本听不懂林向晚在说什么。
“上辈子那些人在我哥身上留下的东西,我要十倍百倍地还给你!”
“啪”一声,又是一鞭落下,还有倒刺穿透皮肉的细微声,和陈芮的又一声惨叫。
陈芮终于意识道林向晚的杀心,她开始慌忙逃窜着,可林向晚根本不用动,就能一鞭子将她抽倒在地。
“喜欢么?”林向晚森然道,“陛下金贵之躯,我可是特意定制了条价值不菲的鞭子呢。”
“林向晚!”陈芮崩溃地四处逃窜着,她才被打了几鞭,浑身便成了血淋淋的,那鞭子每次离开都会勾起她一片皮肉来,剧痛不已。
林向晚对陈芮的惨叫充耳未闻,她甚至有些兴奋,嘴角微微上扬着,手中不停地落下一鞭又一鞭,笑音道:“你的三女儿死的时候,也是这般,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
陈芮翻着眼皮,无声地张了张口,已是奄奄一息。
林向晚继续着自己的复仇,每一下都用尽了她的全力,亲眼看着陈芮的衣服残破不堪,浑身浴血,甚至白骨森然可见,她都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外人十倍百倍的痛苦,何能及自己亲人的一分一毫呢?
在天空又一声惊雷后,陈芮断了气。
林向晚看着她的胸口再无起伏,还不死心地连抽了好几鞭,直到摸到陈芮的颈侧并无脉搏,才冷冷丢下手里的鞭子,伸手拧断了她的脖子。
“吩咐下去。”林向晚整理好衣冠,面色平平来到殿外,“陛下薨逝了,准备仪仗。”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陈弋茹也顺利寻到凤印,命人模仿笔迹拟了传位诏书,今夜皇城之中发生了什么,不会再有外人知晓。
而陈芮后宫的旧妃,守宫砂还在的便被遣送回家,不在了的便送去皇家别院静养。
唯剩一个许如良。
“大人!!大人救我!!!”许如良被抓过来的时候早已是怕极,见林向晚在,连忙不管不顾地过来攀住林向晚的衣摆。
林向晚垂目扫了他一眼,转而下跪对陈弋茹道:“陛下,臣斗胆跟您要了此人。”
陈弋茹雪面清冷,她虽不知林向晚要这人有何用,却也知林向晚并非那等贪色之辈,点点头道:“朕早就许了你的,你带走罢。”
一夜去后,已是黎明,一架华丽的马车缓缓自宫内驶出,车内坐着两人,林向晚气定神闲,不时望向窗外景色,看着心情大好。
许如良闪了闪眸子,想起她二人一路无话,总也不好,只得温声道:“多谢大人带阿良出来,阿良以后一定会好好侍奉大人的。”
马车忽然停下了,林向晚放下车帘,轻笑一声。
“你好像,一直都会错了意。”她转过头来细细瞧着许如良艳丽的眉目,“我带你出宫,可不是为了带你回家的。”
话音刚落,马车内突然冲进两个龟奴,直接将毫无防备的许如良拉了出去。
许如良叫了一声剧烈地挣扎着,“你们做什么!?”
“这位可是宫里出来的。”林向晚倚在车窗外静静瞧着许如良渐渐绝望惊恐的脸色,“受过专门的□□呢,所以几个人都可以,给我弄到他死。”
“不!!!”许如良厮叫一声向前挣扎着,可马车已经行动了,他连边都没摸到,那车轮便压过他的手指飞驰而去。
一声清晰的骨裂,可之后的惨叫声早已被甩在身后。
终于,结束了。
林向晚松了身上的披风,心想今年秋季,一定会有个好收成。
夏虫声声,陈弋茹正式登基的那日,一份圣旨也送到了将军府。
接旨人林向晚展开卷面,上面的意思赫然是指她做当朝丞相,言明勾瑞已告老还乡了,赐号“威”,即日赴任。
林向晚眉梢一挑,心道陈弋茹真是说话算话,还真给她了个丞相做。
“多谢掌事。”林向晚谢过宫里的人递了赏银,携着圣旨回了屋,戳了戳还在困觉的云宸,轻声道:“登基大典,不想去瞧瞧吗?”
云宸两眼睁开一条缝,有些期待,可又实在懒得要命。
林向晚摇了摇头,又自发给男人穿着衣服,嘴上不满道:“我真是养了个祖宗呢。”
云宸听了低声地笑,“那不都是你惯的,我这困觉的习惯从孕中带到现在,不知何时才能好呢。”
“你还有理了。”林向晚轻拍了一下男人的臀瓣,弯身将懒洋洋的云宸抱进怀里,塞到马车上去。
时隔数十年,大梁终于又迎来一位明君,让这本将腐朽的王朝有了转圜的余地。
同日,匈奴王乌达丹等人也前来朝贺,万众臣民坐在新葺的大殿上,昂首观瞻新皇的继任仪式。
只是这继任的过程实在太过繁冗,刚过了一半,林向晚就困得左右摇摆,支在桌子上那手猛地划拉了一下,将金属器的酒樽都打翻了。
周围的朝臣皆投来探询的目光,林向晚猛然清醒,跟着一愣,转头不好意思地对陈弋茹笑了笑。
陈弋茹一时无话,她的宣词才读了一半,就这么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