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秘录:厂公太撩人+番外(214)
只有崔炎,在看清这个人的样子时,双眼猛地瞪大了,神色惶恐不安。
这是侄儿崔云岫身边的贴身随从,不是被秘密安置在落云巷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人落在缇骑手中,意味着什么,崔炎太清楚了:
汪印一定知道了国子监的真相,一定知道了!
汪印对上了崔炎的目光,唇角的弧度更勾了,淡淡道:“崔大人想必认出来了吧?这是崔云岫的贴身仆从。至于他为何会这样……就让他自己说说吧。”
听到这是崔云岫的贴身仆从,官员们都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崔云岫已死了,他的贴身仆从变成了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躺在担架上的刘俨努力仰起头,在看到崔炎等人时,目光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就像要噬人一般。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捂着伤口,声音沙哑地说道:“大爷,您没想到奴才这么好命,还能活着吧?您没有想到,国子监的真相还有公之于众的一日吧?”
崔炎惊骇莫名,下意识反驳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活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俨打断了:“是啊,大爷,奴才还活着!可是其他人都死了,那些护院死了,少爷也死了……少爷是被崔家的人活活打死的!”
说到这里,刘俨转向了谢玠等官员的方向,继续说道:“各位大人,奴才是少爷身边的仆从。五天前,族老突然将奴才唤了去……”
他说得很缓慢,将族老崔鸣石如何以他妻儿性命相迫、令他去教唆鼓动崔云岫,崔家护院又如何将崔云岫活生生打死,最后说到了崔家是如何杀人灭口,他侥幸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说罢,他死死瞪着崔炎,眼珠子都要裂出来了,随后慢慢红了眼眶。
不知道他是在为自己而哭,还是在为自己的主子崔云岫而哭。
听完了这一切后,月华门这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谢玠等朝官愣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世家官员,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跪在地上的世家官员,则是快速低下了头,遮掩住脸上所有的神情。
先前他们哭号得有多大声,此刻他们就有多难堪。
不,不只是难堪,还有惊惧。
事情与他们所预料的有了天差地别,国子监的真相,原来竟不是汪印在背后设计挑动,而是崔家所为,却栽在汪印头上。
他们先前哭号,说汪印狼子野心,酿造国子监流血事,令士子之心惶惶,意图灭国朝之根基,说汪印罪不容诛。
那么,现在这种罪名,就能用在他们自己身上!
而且,最后的结果会更加严重,因为他们自导自演了一切,还以此为借口跪在了月华门前,意图逼迫皇上……
自作孽不可活,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低着头的世家官员在难堪惊惧的同时,对崔家则是充满了怨恨和怒火。他们压根就不知道有这样的事,被崔家蒙骗了。
崔家,怎么能做这样的事?这分明是将所有世家望族都埋进坑里啊!
然而,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世家望族已经联合在一起,已经联名上疏,已经一同跪请,皇上不会认为这只是崔家的事情,而是会认为这是世家望族的手笔。
就因为汪印上疏迁族移宗之事,世家望族挑起了国子监的流血冲突,使得国子监死了十几个士子,还在月华门闹出了这么大的声势。
一桩一桩,都无可逃脱啊!
跪着的官员俱是神色颓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做了这么多作死的事情,皇上会怎么看待世家望族?
第310章 雷霆君恩
刘俨的述诉,等于当众狠狠甩了世家望族一记耳光。
世家官员难堪低头,其他官员则是惊讶沉默。
一时间,月华门前寂静不已,与先前的震动哭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很快,谢玠和赵朴等官员便回过神来了,眼神复杂地看着汪印。
果然,作为缇事厂督主,汪印不可能没有应对。缇事厂耳目遍布京兆,谢玠相信,汪印早就得知崔家等世家的一举一动,之前却没有任何动作。
想必,就是为了现在这个时机。
世家望族按捺不住,首先跳了出来,罗织了种种罪名。
现在,世家望族所说的一切、所做的一切,最终完全报应在他们自己身上。
还有比这个更轻松的反击吗?
汪印这份谋算、这份定力,远远胜于世家望族,难怪世家望族会败至今日这般田地了!
赵朴的反应则是直接得多,他往前站了一步,冷冷说道:“崔家如此行事,可以随意舍弃家族子弟性命,本官真是佩服!但国子监十几名士子的性命,本官定要讨回公道!”
他是国子祭酒,尽管不能说是爱士子如命,对士子的感情却比一般官员深厚得多。
他惋惜这些年轻生命的逝去,却知道主要原因是他们行事冲动,才酿成了这次流血冲突。
这怪不得旁人。
可是,现在他却发现,这并不是年轻士子冲动之故,而是世家处心积虑设计出来的祸事。
怎么能不怪!
这一场流血祸事,都是世家望族作的孽!
他可以理解世家望族为了对付汪印而诡计百出,但他不能容忍以国子监士子的性命为代价!
国子监的士子,乃是国朝的将来,乃是国朝的希望。世家望族连这都可以谋算,为此还在月华门跪下向皇上施压,那么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世家望族自持势力庞大,太妄作非为了!
他先前就赞同汪印迁族移宗之举,如今就更加赞同了。
世家必须削弱,不然国朝危矣。
他愤恨看了跪着的官员一眼,再次道:“本官会将这一切奏明皇上!你们且等着!”
这时,世家官员也回过神来了,正竭力想办法挽回当前的局面。
其中,卢璜豁出去了,大声道:“赵大人,此话差矣。缇事厂逼供的本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光凭一个仆从的片面之词,就指认这事乃崔家所为,督主大人便是这般脱嫌疑的吗?”
“就是!一个仆从,之前就能做出叛主之举,现在被缇事厂收买,有什么好奇怪的?”另一个官员如此说道。
“说不定,这个人本就是缇事厂的探子。他的举动,许是汪督主授意的,这个谁都说不准。”还有另外一个官员说道。
“崔劳德高望重,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我相信他!”
“是啊,是啊!众所周知,缇事厂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能做出来。”
这样的言论,由跪着的官员纷纷说了出来,都指向了汪印不择手段。
如此一来,那些中立的官员不由得多想了:
世家官员这么说,固然是在为他们自己开脱,却不是没有道理。
莫非,这个事情真的别有内幕,崔家只是冤枉的?
所有官员都下意识看向了汪印,心里猜测着:除了这个仆从,汪督主还有什么应对?
可是汪印只是安静地站着,脸上淡漠得什么都看不出来,他身后的缇骑也没有什么动作。
莫非,汪督主就只有这个仆从?说服力似乎不够啊……
就在这个时候,有几个人朝月华门这里走来,为首那一个人,正是皇上身边的内侍副首领房保!
房保的出现,令月华门这里再一次安静下来了。
在这个时候。房保不会无故来到月华门,他必定是奉皇上旨意前来的。
皇上,有什么示下?
很快,房保便来到了一众官员面前。
就在众官员等待他宣口谕的时候,他却朝汪印躬了躬身,口称道:“见过督主大人。”
见到房保的举动,跪着的官员一下子僵住了,顿时如坠冰窟。
皇上身边的内侍最会观言察色,他们的举动就代表着皇上的意思。房保对汪印如此恭敬,是不是表示……
跪着的官员面如菜色,身子都有些轻颤,不敢再想下去了。
此时,房保的目光落在了跪着的官员身上,只见他甩了甩拂尘,神色变得严肃冷硬,高声唱道:
“皇上有令,诸位官员跪在月华门,处事不当,每人杖责二十棍!其余官员,即刻进宣政殿议事,不得有误!此谕!”
房保的话才落下,月华门转角处便出现了一群侍卫,个个手里都握着一根长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