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花锦+番外(372)
“主母,您怎么还没睡?”
秦良看见船舷边的花荞,走了过来。船已经靠岸了,老沙和船夫都在底下睡觉,秦良负责放哨。
“我下午已经睡了好几个时辰,现在清醒得很。我坐坐,你忙你的吧。”
她不愿意说,是因为下午自己做了一个血淋淋的梦,心里一直闷得慌。
船又走了一天,就已经进了彰德府境内,按照呼延锦的布置,船靠了岸。
“无论谈得怎样,说完就撤,皇上还会有别的办法,千万不要勉强。”花荞就是不放心。
“对,说完就撤,他们在外面接应我,就算有事,火箭射进府里,我也能够趁乱走。”
呼延锦已经换上了银面魔君的玄衣皮甲,一顶大帽遮在头上,身上背着佩剑。袖剑直接绑在袖子外面,使用起来更方便。
赵王府也是按照宫里王府的标准建造的,与京城里的王府格局一致,只不过尺寸更大一些。
王府的守备并不森严,扔了几块石子,把巡卫引开,呼延锦借着蒙蒙天色,摸进了赵王的寝室。
赵王是自己独睡,现在还早,虽然上了床,歪在床上也没睡着。
听到响动,还以为是下人进来,回头一看是个蒙面客,吓得连忙从床上坐起来:
“你……你是银面魔君?难道你一直在河南?”
去年,银面魔君在河南几个府开仓放粮,就在赵王的彰德府南面,他又如何不知。
只是没想到,不到一年时间,这个在河南被穿得神乎其神的银面魔君,竟出现在他面前。
“看来,您比汉王的胆子小多了,他看到我,至少敢拔剑。”呼延锦笑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胆子小,是因为他有十个儿子,而你,只有一个独子的原因。”
“你到底是什么人?”
赵王当然也想拔剑,可他手刚想往枕头下伸,呼延锦的剑已经比在他的脖子上。
“我是为您好的人。您看,汉王已经圈禁,您却安然无恙。虽然您儿子少,帮手没有汉王多,可对皇上有威胁的,不是他十个儿子,而是和您不相上下的军队。”
“本王与他不同,本王没有造反!”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您也不懂吗?”呼延锦将剑插回剑鞘,又说:
“如果您不懂,很快就会有人发现,您的护卫,使用家将不允许使用的火器……在抓贼。这件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您觉得,他还会认为您不会造反吗?”
“你!你想陷害本王!”
呼延锦笑道:“陷害就陷害,我又不是不承认。若是您没有谋反之心,为什么死死抓着常山中护卫和群牧所?这不是欲盖弥彰?”
“常山中……本王明白了,难道你是他的人?”赵王有些不敢相信。
“我不是谁的人,我只做我觉得对的事。他?他能叫我开仓放粮吗?”
这句话赵王相信,皇上没有傻到要与地方富户为敌。
“你让我想想……”
“您没得想。只要我没微笑着走出去,火箭火铳,就会从您府里向外打,不信,您可以试试。”
赵王无奈,只得点头答应:“好,我明日就请旨……”
“本尊是个急性子,现在就要。”
赵王只得下了床,拿出空白奏折,写下“请旨放弃常山中护卫及群牧所、仪卫司官校”的奏折。
又取出赵王金印,在奏折末尾盖了章。
第477章 意外拦截呼延负伤
呼延锦将奏折揣在怀里,朝赵王微微点头,转身出了寝室。
翻墙出去,无惊无险与海明他们碰了头。
海明几个忙收拾好火器,装进布带里,背在背上,上马准备离去,再晚,城门就要关了。
他们正要出城门,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有人高声叫道: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快!冲出去!”呼延锦急忙叫道。他们只有五个人,若是在城门遇到堵截,毕竟寡不敌众,实在没有胜算。
城卫本来慵慵懒懒,一看后面的追兵像是王府的卫队,打头的那位,还是赵王世子。
这可不得了,他们已冲到城门下,现在下门已来不及,城卫蜂拥而上,拦住他们的去路。
城卫的兵并不可怕,可他们人多,上来就用枪拦马腿,这让呼延锦他们很被动,只得护着马,与他们厮打起来。
赵王世子很快追到了跟前,骂道:“无耻小人,交出奏折,留你全尸!”
“就凭你?”
呼延锦话音未落,手上抓着的飞石便朝世子飞了过去,他是手下留情,并没有想取他性命。
世子被打中眉心,捂着脸掉下马来。他气急败坏的叫到:
“弓箭手!射死他!射死他!”
影卫和海明护在呼延锦前面,海明喊:“尊主,您先走!”
趁他们挡着飞来的箭,呼延锦从锦袋里摸出一把飞石,大叫一声:“躲!”
夜色中,飞石比箭更难挡,几个弓箭手都东倒西歪叫起来。
海明趁机扔出一颗烟雾弹,顿时辛辣的烟雾,在府卫中间弥漫。
“走!”呼延锦挡住城卫,对着海英喊。
呼延锦的声音暴露了他的位置,加上他们并未防备,之前倒在地上的世子,他弓上的箭,循声射了出去。
“咻!”
听到箭声,海明回头一看,五个人都已经冲出了重围,来不及多想,快马加鞭,往码头赶去。
因为他们并没有停到彰德码头,而是前面的野渡,很快,后面的追兵被甩掉了。
夜色中,也已能看见码头上的船了,跑在前面的海英,高兴的回头招呼大家,可他看见,呼延锦的马越来越慢。
最后呼延锦一歪,从马上摔了下去。
“家主!”“家主!”
呼延锦迷迷糊糊中,听到花荞的声音。
“谨逸!谨逸醒醒!”
直到他醒来的时候,他的脑海里,仍是花荞呼唤他的声音。
他转动了一下脖子,趴着睡,脖子太酸了。呼延锦撑起身子,发现船正平稳的走着,这说明,他们已经摆脱了追兵。
那本赵王盖了金印的奏折,正放在他的床头。
“家主,您醒了!您背上有伤口,当心别碰着。”进来的是小七,她端着一碗药,走到呼延锦跟前。
“你姑娘呢?”呼延锦接过药,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姑娘……她刚才替您拔箭,箭是带倒钩的,又接近心脉,姑娘废了好大劲才取出来,缝完针累了,在旁边休息呢。”
呼延锦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花荞从不会这样娇气。
“小七,你老实告诉我,你姑娘是不是病了?”
“没有没有!她就是老为你担心……嗯,是昨天白天睡觉,做了一个梦,她说,梦里全是血,然后昨晚就没睡,今天又撑到这会,累了半天顶不住了。”
小七赶紧拿着空碗出去了,省得家主再问她什么问题。
呼延锦下了床,背后果然很痛。看来,刚才是动了刀才取出的箭头。
他慢慢的走到旁边一间舱房,那里本来是给小七、灿儿睡的,现在花荞侧身躺在那里,似乎是睡着了。
真是个傻姑娘,做个梦也这么害怕。
他背不能靠,干脆拿了张小杌子坐在床边,趴在床沿上陪她。
海明在外面看着,拦住正要进去劝家主的小七,对她摇了摇头。
回去是顺流,虽是夜间行船,老沙和秦良都在船头把看,来的时候礁石、航线又做了标识,船慢慢开,也出了洹水河口,入了卫河。
这已经出了彰德府地界,船靠了个野渡,留了哨兵,大家都休息了。
花荞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张带着印子的脸,她又心痛又诧异的问:“你……在床边趴了一夜?”
“反正也不能躺着睡,你好些了吗?”呼延锦笑眯眯的抓起她的手。
花荞有些脸红:“我有什么不好的?我有没被箭射。你昨晚真是险,偏一寸,就射中你后心,那真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你。”
“我还要和你过一辈子呢,怎舍得这就走了?”
呼延锦站起来,坐在床上伸腿,笑嘻嘻的说:“再有几天就到家了,我们哪也不去,天天在床上腻着。”
“谁要跟你腻,你的背上缝了针,要十天才能好,老老实实,什么也别想。”
花荞说完,也不理他,出门叫吃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