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 * 满意的点头,露出欣慰的神色:“三王爷对我们有很大的恩德,你以后自是要好好办差,才对得起他的恩情。”
韩远平压低声音:“如今看着这局势也逐渐明朗了,三王爷自是有大福之人。”
几人听这几句,已经心下了然,自不必多说了。
又说笑了几句,太夫人看着外门站立着的崔妈妈,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听说你是从桂香园过来的,想必已经有人告诉你说我今日叫人去责罚的事情了吧。”
韩远平诧异道:“并没有人告诉儿子,是以儿子不知。今日我瞧着若儿又是瘦了不少,她平日胆小懦弱的,若是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好,也望母亲看在她小小年纪没了生母的份上,宽宥一二。”说着便要微微拱手。
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知礼,太夫人却心头有种微微不安,这样的礼数竟然感觉母子之间已经不似正常母子的亲厚了:“平儿,你这三年来长进不少,若是你父亲地下有知,也会欣慰不少。那丫头我纵然是觉得千万不好,但她总归还是韩家的血脉,我今日过去,只是因为她竟然和一个下人婆子吵闹不堪,有失体统,我也是为了她着想。”
太夫人一说完,再看韩远平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说的不妥了,但大家无话了,最后就这样草草结束了谈话。
韩远平心中早有打算,第二日一早便叮嘱了儿子几句,便叫人送去了太夫人那里,而自己却不跟着过去,这样的做法一来是告诉太夫人,这是你的亲孙子,想必不会亏待他,自然不比儿子事事过问了。他又命人将柳姨娘的遗物和这些年给她积雷的家财全部叫人交给了韩安若,另外还找来两个老实的婆子,又在外面买来四个丫头,一并送到了韩安若的院子里。
韩远平自打从太夫人口中知道了韩安若和婆子吵闹,甚至还动了手之后,凭他的直男想法,他想的可不是太夫人所谓了大家礼仪什么的,而是觉得一个下人都敢跟自己女儿闹上了,太夫人最后却责罚了女儿,这不是全家都在欺负她没了母亲嘛!想到这里,又怀念起柳姨娘了,想着这个自己爱过疼过的人儿就这样香消玉殒了,自己怎么还不好好对她的孩子,况且,想到自己将要娶妻,要先在新人进门前,将自己孩子安置妥当,免得日后再生事端,到时候内围的事情,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能事事插上手了。
自打那日后,韩安若突然感觉自己想是爆发户般的得了好些东西,还又加了一众下人,这小院真的是显得有些紧巴不够了,谁知那两个婆子却道:“姑娘不用管老奴两个,老爷叫我们来原本就是安排采买的事情,姑娘这里的丫头都是金贵的,不能整日出去抛头露面的,所以这些事情还是要我们老婆子去做,我们都是这府里的奴才,晚上时候还是要回家 * 去的。”
韩安若一问才知,父亲竟然打算让安若自己在院子里弄一个小厨房,从此吃的不用去大房里领,也少些交往,这点更得是让安若喜上加喜。
韩安若将彩云给找了一身浅绿色对襟小袄,套在蕊黄色石榴裙,只简单挽了一个圆髻,在发尾点缀了两个细小的珠子,她指挥着彩云这样梳妆,还讲些道理:“你看我一头乌黑的长发,这些小珠子点缀上去,不就是黑夜星辰的意境吗?”
彩云还真真的端看几下,点头道:“姑娘说着极对,这秀发好比夜空,这个珠子就是天上的星星,只是少了一个月亮。”
安若早就想到这一点了,道:“你看,这只钗插上去,不就是有了月亮了吗?”安若将手中的一只圆润透亮的白玉兰簪子举着手里。
彩云认真的给她打扮好了,再一看,自己的这位看着长大的姑娘,突然间更标志动人了几分,明明这姑娘看着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隐约带着柳姨娘的妩媚动人,可是现在看着,确又有什么不一样,怎么也说不上来,彩云不知,安若现在除了有一副好看的皮相外,还有一种自信和乐观,那叫气质。
安若命人搬了一个长条竹椅放在院子了,让小丫头们将剩余不多的桂花都给采摘收集起来,如今有了自己的厨房,她早就在规划自己的食谱了,这些沁香的桂花,刚好可以做桂花蜜糖糕,桂花香油饼,酒酿桂花圆子……,安若一边吞着口水,一边数着美食。
两株桂花树下,用轻柔的两匹布放在下面,丫头们拿着竿子轻轻打着那桂花枝叶,随着乱颤的树枝簌簌下落的金黄,宛如一场惊艳夺目的桂花雨,只听到细细簌簌的桂花打落在布条上,随后泛起一阵阵清香扑面而来,安若静静的坐在那里,任凭飞落的桂花到了她的发丝上,她只是低着头,看着手上的账目单子,一颗、两颗……越来越多的桂花将纸上的字慢慢遮盖住了。
“姑娘你快过来吧,你看你头上那“星辰”都全是金色了。”彩云拿着针线,又开始做起来。
“你在做什么?”安如走上去,见彩云手里的花绷子上,才刚刚起了几针,还看不出来这是要做个什么图案来。
“我在给姑娘做冬日的暖帽呢。”
“给我做什么,给琦哥做一个才是正经的。”安若现在能衣食不愁,不单是要说这是前世积攒的运气,也要因为霸占了这个身体,她现在不能对柳姨娘尽孝,其他人也不需要她尽孝,现在她唯一担心的就是韩安琦,也不知道那个老太婆对他怎么样,想来是自己的亲孙子,应该不至于虐待,可是要想怎么好好细心的照顾确是有些奢望了。
安若继续道:“你也教我做做这个吧,我想自己动手做一个。”
“姑娘连这个都忘了?”
安若一囧,这个嘛……穿越女要是能连技能都继 * 承了,那……那还有什么意思。
彩云看着安若真的十分期待且用心的样子,便开始一板一眼的教安若绣工,这针脚,走线,配色,听得安若头晕脑胀,没有学两日便投降求饶了。
彩云看着甚是忧心:“姑娘,以后你的嫁妆你怎么也要亲自绣一些的,我哪里给你修一辈子呀。”
彩云见安若确实不是可造之材,便选了一个手巧些的小丫头,耐心的开始将自己的绣工倾囊传授,大有要收未关门弟子的意思。
两日后,院子的柴房也整理了出来,一片区域被划作了灶台,两个婆子极其得利,弄好了东西,还将一切的住房用具都给弄了整齐,另外在柴房门口放了两个打水缸子,说一来可以扑火,而来可以养鱼,当然在安若心里,后者的作用倒是可以充分体现了。
当天开灶火的第一顿饭就弄得极其丰盛,金陵盐水鸭、酱爆牛肉丝、炸芋头丸子、红焖狮子头,清蒸桂花鱼,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的鸡汤,加上各色的青菜水果,足足摆满一桌。
安若像是在家里请客一般招呼大家一块坐着吃,大家皆是不肯,安若只能随他们,在旁边另一矮几上摆上一些酒菜,丫头婆子们才围着矮几吃了起来。安若再让彩云开了匣子,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吊赏钱,众人又是吃酒又是拿钱,不知道给安若磕了多少个头,道了多少声感谢。那喝醉了开始有些迷糊的老婆子还开始不停祖宗祖宗的叫着。
安若记得自己这身子还需保养,也不敢多喝,彩云想着这里一摊子事情,也没喝多少,其余人皆是晕晕沉沉,醉的七倒八歪,哪里还记得什么奴才样儿,都在桌边到头就睡了。
现在已经快到深秋,温度转化也快,安若便只好一个一个的去叫他们。彩云上来拉着她道:“姑娘,你先去进去歇息吧,我来叫他们。”
安若也觉得自己是一时间叫不醒这些人了,只能乖乖的回来,坐在梳妆镜前,慢慢褪去身上的钗环。其实以前的曾晓晓是很喜欢这些古装风的,特别是女子装扮,那是婉约灵动的美,好像仙女一般的感觉,但是现在自己身在其中,才知道所有的美都是要付出时间的。
早晨起床,安若从穿衣梳洗,到上妆束发,连丫头一起来帮忙忙活一通,也是要一个时辰以上,若是冬日里,就是要往自己身上裹七八件衣服,每一件的衣服穿法都不一样,就功能而言:长、短、中、单、里、外的区别,款式而言,有对襟、袒领、束腰、罗裙等,还有那绶带、香囊、粉扑、荷包等这些装饰品也是要分衣服场合等来搭配,这复杂程度完全可以开一门大学选修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