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格式(60)
陶旻想了想，摘下耳机，在电子笔记上写了点批注，然后递到季望舒面前，问道：“帮我看一看，这样还行吗？”
“这边再改一改，这里不严防的话，先行组的后撤会有点问题，因为他还可以从这里进行突袭……”
“嗯，我也觉得。”
季望舒暂停了录像的播放，微微低下头看着陶旻修改计划的样子。
额前的碎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经过打理了，似乎有点长了，微微下垂的时候有点遮眼睛。有些蓬松的头发搭在耳边，从季望舒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他优越的鼻梁。
大概是靠着写字不太方便，陶旻从季望舒的身上起来，换了个角度，把笔记本放在了腿上。杂物间的光线不好，屏幕的略亮荧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映出了他脸部的轮廓，专注的神情在这种环境下莫名显得有些的性感。
“好了。这样应该没问题了，你说呢？”陶旻转过头，发现季望舒正看着他，却没有回答。
“你看什么？”陶旻以为自己脸上又沾了什么，连忙去擦，却被季望舒抓住了手。
两个人微微一愣。
季望舒松开了手，若无其事地凑过来，看了看陶旻修改后的计划，说道：“嗯，这样还行。如果后续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不会出现大问题。”
陶旻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继续播放录像，想着能不能在听到点什么。
后面研究员的散场略微有些嘈杂。
陶旻刚想快进一些时听到了一句话。
“没看见夫人在哪儿吗？就那么不想要命了？”
季望舒微微一怔，转头和陶旻对视了一眼。
直到季成平的那声“婷婷”出现在了录像里。
然后，一直到录像播放结束。
陶旻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季望舒，发现他的神情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凝重，似乎又有点愧疚和哀伤。他的手握成了拳贴在腿侧，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陶旻放下笔记本，拉过季望舒的手，把他握成拳的手轻轻地掰开，随后紧紧地扣住了他的手。
不必多说，只要我在你身边，紧紧地握住你的手，你就能感受到我对你那无比赤诚的热爱。
或许我无法传递，无法把我的真心全部展现给你，但我愿意尽我所能，让你感受到，我正在爱着你。
“我没事，看样子她还没事，我也没事，我怎么就听信了陈嘉和那个女人胡说八道呢，我真是……”
季望舒说着说着就笑了，只不过那笑声听起来不太真实，听起来像是一个虚假的，不堪一击的幻像，一戳就破。
“阿季，不用在我面前装，想救她吗？”
陶旻握着季望舒的手加了点力度，让季望舒正视自己。
“阿旻，不要给我这种希望了，我怕我控制不住一直……”
“你不会的，”陶旻少见地打断了他说话，“我和你搭档了多久，出生入死也有几回了，还能不了解你？如果真的不允许，你顶多当时多看几眼，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一直分得很清楚，不是吗？”
季望舒不回答。
“阿季，这次我们的任务是配合杨生他们，在任务允许的范围内，带出顾婷并不逾越。本来这次我们就是为了揪出一部分研究员，救出剩下的试验者，保留季成平的犯罪证据，防止这家伙最后狗急跳墙，一了百了。顾婷与季成平的事情脱不开干系，她目前是季成平身边最亲近的人。她知道的，也许能成为我们下一次行动的依据。所以，我们可以做到的，不是吗？”
“调查局监管部的人会信吗？阿旻，不能再拖累你了，你本来和姜局的关系就……如果真的带走顾婷，我不相信姜局她真的毫无芥蒂。本来我的身份就……我知道自己这次出任务的机会是怎么来的，我不想让你为难。”
陶旻放开他的手，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了下去，像是又恢复到了季望舒初次见到他时的那种草木皆兵，深不可测的状态。
“你不信我？”
“不是……我……”
“你听好了，上次的事情就算没有你，姜晚也不会把我炒了。上任的这些年里我冲动过不知道几次，闯的祸绝对比你想得多，姜晚心里最清楚。我和她挑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老陶那件事一天没完，我们之间就一直会有摩擦。这些事情和你，没有关系。顾婷于公，是最有利的证据，于私，我也不用多说了。杨生他们确实分不出手来做这些，那我们两个一起还做不到吗？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是怕他们怀疑你，还是怕再现之前的事情？嗯？”
“我给你添的麻烦够多了……”
“谁说是麻烦？”陶旻看着季望舒，刻意加重了语气问道。
“我……”
“你少听局里监管部那帮最会煽风点火的碎嘴子在那嚼舌根子。他们那些人的屁话你也能信？我说了，和你有关的事情，都不是麻烦。我愿意去做，你只需要告诉我，想不想救？”
“想。”
“那就救。现在制定计划还来得及。我才是总负责人，局里我有能力摆平，你为什么不肯多信我一点呢？”陶旻重新拿起了电子笔记本，切换了一个新的页面。
季望舒看着他，昏暗的灯光下，谁也看不到他微红的眼眶。
“阿旻，对不起……”
“对不起你个头，过来，当心我揍，唔……”
季望舒猝不及防地吻住了他，堵住了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变成月更选手了唉，落泪了……真的忙啊T^T体验一下一早上多条艾特全体成员的那种感jio吧……心碎的声音啊，目标寒假前写完这本，嗯，嗯，嗯，希望不要破flag（修改的原因是突然想详细描绘一下这两天的心碎来源T^T）
☆、风卷残云（四）
这一吻来得毫无章法，如果之前是猎人和猎物势均力敌的交手，那这一次就好像是猎人闯进了满是迷雾的森林，在里头找不着北，四处乱闯。
似乎是急于证明什么，季望舒伸出手，搂住陶旻的腰，另一只手扯开了陶旻上衣的扣子。本来沉浸在其中的陶旻被他这么一动作猛地回过神来，捉住季望舒乱动的手扣在了一边。
“阿季，别动……这里不行，等出去再说……嗯？”
季望舒没说话，用力把陶旻的手掀开，陶旻没想到他真的会胡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突然自己的双手便被季望舒单手扣在了背后。
“你干什么？”
陶旻又不敢大声说话，怕惊动了别人坏了大事，只好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话，以此来彰显自己的愤怒。
可他到底是人，有七情六欲的人，被季望舒这么不管不顾地一折腾，自己的呼吸也有些急促。本来他的声音就是温和又带一点磁性的，此时低声说话没有给人一点愤怒的感觉，再加上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细微的喘息，倒是有一点情侣间低声私语的味道，反而使气氛更加迷离，更加地让人上火。
季望舒却在这时候没了动作。他只是看着陶旻，一言不发地看着他。陶旻被他看得发毛，微微偏了偏头，小声嘀咕：“别这么看我……”
季望舒轻轻地笑了一声，手却没松开，空着的手挑起陶旻的下巴，拇指搭上了陶旻微微泛红的嘴唇。
“我差点就失控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放屁吧，又像你那样不好意思的？
分明是意犹未尽吧……陶旻心里想。
可惜啊，他永远没法在季望舒面前完成表情管理。
“前辈是想继续吗？”季望舒才不会在这件事上让步。
“没……没有的事……放开……”
季望舒这回没再为难他，十分爽快地松了手，顺手帮陶旻理了理头发。
陶旻一边把自己的衣服扣上，一边说道：“看不出啊，你就这么耐不住？”
季望舒眼神突然变了，凑上前去却被陶旻一手拦了下来。
“才说两句就上火，有没有规矩？你啊，就偷着乐吧，要是其他小子在我面前动手动脚，我早就让他们见识一下社会险恶了。”
陶旻弹了季望舒一下，站起身，整了整衣服。
季望舒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轻不重地拍了下陶旻的大腿，说道：“你就作吧，等我回去收拾你。”
“那这回我不让你了……”
“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