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姜抿唇笑,她回头把门虚掩在那里,然后才走到客厅在温苒的身边坐下。
“说是这么说,但他也是我的哥哥。哥哥做的事,我肯定也有责任。所以我要替他向你道歉, 希望你能原谅他。”
“我哥他没有坏心思……就是那种狗脾气, 跟三岁小孩似的。被我爸妈宠坏了, 成天怼天怼地。其实他并不是对你有恶意, 只是被外人煽动了……”
温苒好脾气地笑笑, 她看着方姜笑得很甜, 声音也是柔柔的。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你的道歉并不能代表其他人,所以我不会原谅你哥哥。”
方姜脸上的笑容一怔。
她略显尴尬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姜有些难过地低下头,真挚地说:“对不起, 温苒姐……”
屋内的气氛好像一下子就僵住了。
温苒倒不是在针对方姜。
就是晏淮他自己来道歉,温苒都不会原谅。
而且替人道歉算个什么事?道歉难道不应该本人来吗?
温苒的脾气是好,但这不代表她好欺负啊!
原先温苒还对方姜有些好感,现在却觉得她和她哥哥还真是一类人。
姿态里都隐隐流露出高高在上。
好像只要向你道歉,你就必须诚惶诚恐地接受。
温苒并没有故意隐藏她的情绪,方姜感受到了她的排斥。
知道了温苒的态度,方姜抿了抿唇,也就没有再提起晏淮的事。
方姜话锋一转,她把话题转到了宁澈的身上:“温苒姐,你和宁澈哥的关系很好吗?”
看见温苒疑惑的眼神,方姜提起了之前温苒在时餐桌上发生的事。
“宁澈哥,他好像很关心你的样子。他自己也是高二的学生,时间那么忙,却还能抽出时间给温苒姐补课。”
“刚刚我和我哥也去求宁澈哥,想让我们和你一起补课,他都没同意呢。”
温苒:……
宁澈那叫什么关心,补课难道不是为了更好地折磨她吗?
不让他们兄妹俩加入,难道不是不想让他的形象在他们两人心中被破坏?
温苒想,如果方姜看到宁澈对待她的那种冷冰冰的态度,宁澈在他们心中温柔大哥哥的形象恐怕不保。
所以温苒就没有太把方姜的话听进心里:“宁澈可能有他自己的原因。”
“是吗?”方姜有些落寞地笑了笑。
她突然说:“温苒姐喜欢宁澈哥吗?”
“我不是说兄妹间的喜欢,我是指男女之间的喜欢。”
温苒的大眼睛睁得圆溜溜,她奇怪地看向方姜。
这个小姑娘都在想些什么?她怎么可能会喜欢宁澈。
温苒望了望方姜的眼睛,她摇头:“你想多了,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方姜却出奇地执拗,她又问:“温苒姐,我不是问你和宁澈哥会不会在一起。”
“你们两个人不是亲兄妹,你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妹,如果真心想要在一起有很多种办法。”
“所以我是想知道,你喜欢宁澈哥吗?”
不等温苒的回复,方姜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不知道温苒姐喜欢不喜欢宁澈哥,但我……”
她微微低垂下头,嘴角的笑容变得苦涩:“我喜欢他,我喜欢宁澈哥。”
“我比宁澈哥小一岁,宁澈哥的爸妈和我的爸妈是朋友,我们还是邻居。我,哥哥,宁澈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在三人里,宁澈哥一直都扮演着哥哥的那个角色。所以不管是我,还是我哥,我们都很崇拜他。”
“一开始只是崇拜。”
“但再长大一点,宁澈哥愈发地出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他的感情也就变质了。”
“但自从初中时阿姨,”方姜顿了顿,她看了眼温苒。见温苒的表情没有变化,才继续说下去,“就是宁澈哥的亲生母亲去世后,宁叔叔搬了家,我们和宁澈哥渐渐就没有了联系。”
“直到最近我爸他决定要把公司的重心转到A市这边,我和哥哥也被爸爸带到了A市,我们才能再见到宁澈哥。”
“本来之前我还担心,这么多年没见宁澈哥会不会和我记忆里的大哥哥不一样了。我会不会,我会不会不喜欢他了……”
说到这里,方姜的脸红了红,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
“见到宁澈哥的第一眼,我的心跳告诉我。”
“我还是喜欢他的。”
“我很在意温苒姐,因为温苒姐漂亮,脾气也好,性格也很好。如果温苒姐这么好的女孩和宁澈哥天天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如果温苒姐也喜欢宁澈哥,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有希望。”
“所以温苒姐,”方姜的脸还是红通通的,但她眼神坚定。
方姜问她,一字一句,问得很认真:“你能告诉我你喜欢宁澈哥吗?”
“我……”
温苒抬起眼睛看她。
客厅的灯光就在两人的头顶,那明亮的光线照得方姜的眼睛好似泛着光。
温苒忽然沉默了。
她紧紧蹙起眉头,心有些乱糟糟的。
温苒张了张嘴:“我……”不喜欢。
可温苒仿佛失了声,唇瓣闭闭合合,最后那三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喜欢宁澈吗?
当然不喜欢。
怎么可能会喜欢。
她……不可以喜欢宁澈。
温苒看过小说,她知道小说里的宁澈如果真的爱上一个人,他对那个人一定会给予他所有的宠和爱。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对温苒。
宁澈恨原主,也就等于恨自己。
所以温苒她喜欢谁都可以,唯独宁澈不行。
唯独宁澈。
不会有好结果的。
温苒放在腿边的手下意识地握成了拳,用力到指尖都泛起了青白。
“我……我不喜欢。”
温苒看着方姜的双眼,她笑了笑,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喑哑:“我不喜欢宁澈。”
身体像是某一处缺了个口子。
风吹过,呼呼作响。
心空荡荡。
身后突然传来啪嗒一声。
温苒下意识地回过头,房门紧紧地闭着。
方姜微微一笑,她的笑容里看不出什么异样:“可能是有风吹过吧。”
不等温苒做出反应,方姜突然伸出双臂抱住了温苒,把头埋在温苒的颈窝。
方姜的语气变得轻松和喜悦:“谢谢你,温苒姐,你不是我的情敌真是太好了。”
还有对不起。
方姜在心底悄悄加了一句。
但……感情就是自私的。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所以对不起了,温苒姐。
*
先前经过方姜那么一问,温苒可以感觉出自己对宁澈应该是有好感的。
不过温苒觉得这好感应该只有一点点。
温苒相信只要她能够时刻都保持清醒,就不会继续沉溺下去。
甚至温苒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在补课的时候她完全能够做到若无其事地面对宁澈。
温苒觉得很高兴,说不定过两天她就真的不喜欢宁澈了!
所以在九点的时候,温苒准时出现在宁澈的房间里。
但不知为何,温苒总觉得宁澈好像浑身都散发着冷气。
虽然以前也有这种情况,但今天的宁澈好像更冷一些。
温苒打了个寒颤。
……应该只是她的错觉吧?
——
第二天早上,温苒惊讶地发现方姜兄妹两人竟然都转到了一中。
方姜笑容明媚地说:“温苒姐,我没和你说吗?我和哥哥以后就和你同校了呢!你是高二,我们比你小一岁,所以要去高一!”
晏淮撇了撇嘴,他看不惯方姜竟然冲温苒笑得那么灿烂:“有什么好高兴的?”
不过因为昨晚上宁澈的警告,晏淮这次倒没有再说温苒拖油瓶了。
宁澈又恢复了以前的习惯,没有和他们一起上学。
晏淮全程板着一张脸坐在方姜的左侧,温苒则是坐在方姜的右边。
下车后,温苒总算松了一口气。
和晏淮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因为她无时无刻不担心对方要找茬。
走进校园,三人很快就分道扬镳。
温苒到了教室,她和每一位相熟的同学打招呼。
宁澈已经坐在位置上了,他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温苒。
温苒走到自己的座位边,注意到宁澈的视线。温苒犹豫了一下,她神情轻松地挥了挥手:“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