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短命宠妃(6)
“你的儿子已经死了,在你离开王都那一天,他早就因病死在途中了,将士们不想扰你分心,所以没告诉你。”
周普愕然瞪大双目,泪水潸然而下。
“比起被抓到这里受罪,他早走又何尝不是解脱。”景辛叹了口气,“谢谢你刚刚救了我。”
周普失声恸哭,不忘诅咒戚慎。
景辛感到难受,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却真实地进入了这个时代,这里命贱如蚁,强权为王。现在她才感受到昨晚的梦和天意没什么不好的,就算逃出了戚慎身边这依旧是个以暴治国的时代,她在外面也许更难生存。不如把戚慎洗白成一个好君王,从对沈清月就能看出他是个专一的人,他其实心里能分辨是非善恶的。
这只是个受原生家庭影响的小变态啊。
周普终于平复了情绪,哭也无济于事。他沉默许久,忽然抬头说:“陆公也在密谋造反,若他成功你可投靠他保命,言我之意便可,他欠我的,会善待你。若是他不成气候,那你……便用此机密向狗君邀功吧。”他把细节说给了景辛听。
陆公便是没有赶来护驾的陆国诸侯,小说里竟没有这个情节。景辛很感激周普也感激原主,是这张脸救了她的命。
他们不宜再交谈下去,景辛犹豫了下,目光不忍:“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周普凝望她许久,眼里噙泪,笑道:“好。”
景辛背过身:“用刑!”
她第一次做这种事,虽然是在帮戚慎积德。她转身之际听到身后男人深沉的声音:“你,保重。”
终于离开了天牢,景辛感觉外面的新鲜空气是多么难得。
寿全后脚便跟上来了:“娘娘,送走周王了,他走得没有痛苦,我做了伤口,应是发现不了什么。但天子会不会迁怒于您……”
景辛管不得这么多,真要看人受那些痛苦的刑法吗,她觉得太残忍了。
而且她不做这些会死啊QAQ
没有回棠翠宫,她去明政殿向戚慎请罪。
第5章
戚慎尚未结束议政,景辛在殿门外得到通传后进入议政大殿。
她刚才在殿外听到戚慎的下令,要将弥国和一同造反的夏国百姓赋税加重两层,两国商贾不允许与他国互市,举国五年内不得举行大型活动与红白喜事,剥夺臣民结社、□□与言论的自由,自辽河以北将国土分割为二,定为新郡,由天子指派新的诸侯与郡守,并颁布新的律法专用于这两个罪国。
这就是暴君。
除了对对手残忍,他还会牵连这么多的无辜。
梁朝的制度是跪坐上朝,此刻满殿臣子皆跪坐在各自的小方桌前,很明显都对这个压迫百姓的政策抵触,但寂静许久后没有一个反对的声音。
景辛先行礼说是来请罪的,戚慎刚才已经知道了周普的死讯,龙椅之上男人眸色沉得可怖。
景辛:“天子,周贼叛国是罪有应得,刑法也受了,他此刻走也许是上天之意……”
“你是说寡人违抗了天意?”
头顶传来低笑声,是幽森的凉意。
殿内无人敢再言,个个臣子的脸色是生无可恋,眼神像一潭死水,仿佛知道再怎么劝解也无用,谁都不想再白费口舌。偶尔有几个正义感强烈的大臣除了压下眼里的痛恨,也只是一动不动端坐着。
争执个屁,谏言个鬼。
以前还能说两句景辛这个恶毒宠妃的不是,后来见戚慎压根不理会就懂了多说无益。
“天子今晨可有听到惊雷声?臣妾在去天牢的途中被惊雷所惊,恍惚间一道电光映入臣妾脑内,叫臣妾应当贤淑,做个良妃。恰好那叛臣扛不住刑走了,也许正是天意所为。”
满殿皆惊。
从前那个恶毒宠妃竟然能说出这种好听的话,还准备当个良妃了?
这是好事啊!
其中一个气质沉稳的年轻大臣正要起身谏言被戚慎打断。
“电光给你留活路?”
景辛:……
“若王上想要臣妾死那臣妾也无话可说。”
刚才的臣子开口了:“王上,景妃所言甚是,周普本就身受大刑,该审的也审了,既然此乃天意,那景妃又何来有罪。”
他身侧另一个老臣也赶紧起身附议。
殿内一时又陷入了沉静的气氛里,大家都在等戚慎暴怒。
景辛倒有些庆幸,还好,至少还有良知和胆识没完全泯灭的大臣。
她竟听到戚慎的笑声。
“唔,景妃所言倒也不无道理。但寡人不信天意,寡人就是这天。”他视线深邃,把玩起腰间佩戴的软圆团子,瞥了眼景辛让她退下。
洗白任务初步启动,站在殿檐下,景辛瞧着外面的天空都蓝了不少。
她没直接回棠翠宫,在附近转了转体验王宫环境,等到下朝的宣声奏响走进了一条长廊。
没多少功夫,寿全按她的吩咐将刚才明政殿上为她说话的两位大臣请了来。
既然要洗白白这个暴君,总不能她一个人下水吧,好歹要拉垫背的。正经点说,她需要后盾。
从弥国过来的原主本就没有母族的支持,又恶毒作死将自己的好感度刷到负值,入宫一年多都不知道拉拢几个位高权重的心腹大臣,只知收那些阿谀奉承的小臣子递来的金银珠宝。
景辛表示她好难。
走在前头的那位老臣年约五十,是刚才附议的太史令管宗。
管宗身后的大臣叫温伯元,刚才第一个为景辛解围,是谏大夫。
他虽不过二十又四,但祖父辈皆是朝中忠正重臣。他也原本一腔肝胆忠心,曾多次拼死谏议渴望将戚慎拉上正途,却始终被戚慎轻描淡写打退。
朝中不少忠臣都当庭骂过戚慎是昏君暴君,那些大臣不是被戚慎赐死就是罢官,但戚慎从来没有治罪过温伯元。
温氏乃梁朝的名门大族,而温伯元自小聪睿过人,出过不少惊世集赋,什么《劝学赋》、《孝善行》都是全国孩子们从小必读书籍,他也是全国都尊重的才子。戚慎没有直接杀这种人,而是有意把这种人的风骨折断,好像故意向举朝说“你看这种人寡人都能治得他没话说,你们又有什么好讲的”。
温伯元清俊的眉目间总有些黯淡消沉,景辛想多半是这些年屡次碰壁不得志给抑郁的。
他与管宗一同朝她行礼。
景辛:“方才多谢两位大人解围。”
温伯元:“臣亦并非是为景妃娘娘解围,此乃分内之事。”
“大夫,方才我在殿上所言为实,那电光映入脑中,叫我做个良妃不假,更重要的是叫我劝谏王上摒恶从善,做个爱民如子的好天子。可这后半句我哪敢对天子言呐。”
温伯元与管宗皆是一惊,不是惊吓,是惊喜的惊。
“不瞒您二位,我还看到那电光里民不聊生的画面,王上走后,新天子依旧持暴当政,王子王孙皆效仿其父王,我大梁百姓过得苦啊。”景辛有意把演技演得逼真一点,眼眶通红,以袖拭泪。
“我深知从前做得不对,如今想秉承天意伴君,可我力量微薄,有生之年不知能否让天子做回一个好君王……”
她说到最后声音哽咽,余光里温伯元与管宗又惊又喜。
在这个封建迷信的时代,百姓都信奉神学,这些渴望改革而又毫无办法的忠臣一定会相信这份天意。这些为民着想的大臣谁都渴望改变戚慎这个暴君,但总缺一个暴君身边的助攻,景辛正好是这个终于到来的助攻。
哪怕是才华满腹的温伯元也是一样,他相信景辛的话:“娘娘别犯难,若此事是真,下官首当支持娘娘!今后有什么决议下官都愿为娘娘出力。”
管宗是两朝老臣,盼这一天已经太久了,他王室史记的记录本上每天都是“今日天子暴怒几回,杀了几人,颁了几本新刑令”,早就想记些能流芳后世的东西了!
管宗:“娘娘,下官也愿出力!”
温伯元苦笑道:“我任这谏议大夫三载了,却从未谏进一句忠言。娘娘,这一天臣等了太久!”
景辛非常满意这个成果,跟他们两人交代好有事情就在长廊柱子上挂红绸约见,满意地回了宫殿吃早饭。
她也没闲着,吃过饭便开始回忆小说剧情,研究怎么攻略戚慎这个暴君。
1.暴君爱吃甜点。
2.暴君喜欢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