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短命宠妃(106)
成福带着一名宫女焦急入殿来:“王上,宫人瞧见雨珠与乳娘入了紫延宫!”
戚慎听宫女说完,眸光瞬间一亮,但很快被他掩下。
他屏退了所有宫人,打开地宫机关。
宫人说雨珠抱着太子,身后跟着乳娘,说进书房拿东西,但宫人被分派去了别处,回宫时书房已经无人,没有人见到她们何时走的。
地宫长明灯亮起,在他打开宫门机关的瞬间也听到了婴儿洪亮的啼哭,一瞬间,他如释重负。
石门缓缓抬升,雨珠正战战兢兢握着一把匕首对准空门,瞧见他一愣,瞬间哭了起来。
戚慎望见被乳娘抱在怀里的婴儿,终于回魂瞬间。
雨珠哭着说景辛是被挽绿带走的。
“娘娘是见了您腰间的挂饰才信挽绿的话,但不知为何她只是悄悄吩咐奴婢,没有下车来。”
她若下车,雨珠还能平安回来,戚容嘉此刻还能待在王宫?
戚慎明白景辛的用心,轻抚孩子的脸颊,严声交代:“未听铃声不可出这地宫,今日起太子已经不在这王宫,已被劫持,知道么?”
雨珠与孟秋忙跪地应下。
戚慎回到书房,心脏跳动太快,血脉喷薄仿佛炸裂。
他戚慎的心腹,竟然在他毫无知觉下已经反了。他们懂他,也利用景辛对他的牵挂让她自乱阵脚。
他明白这是一个什么局。
不管陆扶疾拥有多少兵力,都无法撼动这座王城,更不可能近得了他的身。可有了景辛却不一样,她是他的软肋,她在哪,他便会奔赴哪。
顾平鱼处理完方才的一切,来到书房求见。
“王上,您不可入敌人的圈套。”
顾平鱼也看得明了,敌人早已布置好一切等戚慎入这圈套。一旦他去,会是无法估量的后果,但他还是被戚慎请出了紫延宫。
…
戚慎一直凝望着御案上的那盆兰,直至深夜,他重新诏了顾平鱼入王宫。
宫人皆被屏退在外,书房只有戚慎与他。
这是大梁史上最年轻的太宰,戚慎望着他道:“不知为何,寡人总觉得受景妃点拨之人该信。”他失笑,“寡人任命你为太宰,你也殚精竭虑,从未渎职,景妃的眼光的确没有错。”
“此乃臣的本分。”
戚慎拿出圣旨:“寡人将去陆国。”
顾平鱼面色凝重,可早料到劝不住他。
“王上,可否再等时机,也许景妃很快就能被寻到,就算景妃真的落入了陆公手上,他也会拿出筹码与您交换,我们等到那一日不迟!”
“寡人等不了,顾平鱼听令。”戚慎宣读圣旨,他已经拟定若他遭遇不测要顾平鱼辅佐戚容嘉登基,任命顾平鱼为首辅,留有五十万兵权在王都。
顾平鱼觉得他这行为有失君主的仪范,恳切再劝,但戚慎无动于衷。
圣旨已交到顾平鱼手上,戚慎挥手让他退下:“明日寡人就会动身去陆国,朝中一切,有劳爱卿。”
戚慎一夜无眠。
他不知道景辛现在在受何种苦,但落入敌人手中,她下场不会好过。满室漆黑,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就是灾星,不曾护好她,不曾护好孩子。
翌日上完朝,已有二十万大军整装待发,戚慎上过朝便换下了龙袍,坐上御銮,带领二十万精锐征伐陆国。
征伐之由:陆国诸侯恣行,私造谶言,挟王后与太子篡权,危祸朝纲,奉天命伐诛。
举国哗然。
……
几日后,一辆马车穿过陆国重重紧锁的城门,畅通无阻,驶入螺州行宫。
诸侯国的行宫也建立得富丽堂皇,宫女穿行在一间隐蔽的宫殿,端茶送水,推门鱼贯而入。
两名守在殿中的宫女细声交谈。
“午时了,她还不曾醒,可否再叫太医?”
“刘太医刚刚说过快要醒了,再等等。”
宫女探头痴痴望着床帐中的人:“不如我去摇醒她?”
另一宫女有些紧张,也有一丝害怕:“早听闻天子的景妃貌美如妖魅,她若醒来不会生气处死我们吧?”
那宫女不管了,掀开帐帘坐到了床沿,伸手时到底还是瑟缩了下,仍有些胆小。
她终于鼓足勇气拍了拍床上之人的脸颊,但也只敢轻轻一拍。
她想摸。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貌之人,借着摇醒的理由,她终于可以摸一摸这样美貌的脸。
指腹柔滑细嫩,这肌肤软得不像常人,完全像个婴儿。
就在宫女想伸手再往下摸一把时,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
她吓了一跳,跌倒在地毯上。
殿门外也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男人嗓音清润。
“醒了?”
两名宫女忙跪地行礼:“回君上,主子刚刚醒来!”
景辛被禁锢住了。
准确来说,她终于睁开了眼,帐顶华丽,但她只能转动眼珠,而无法坐起身,连手指都无法动一下。
她浑身无力,眼见着床帐被一只清瘦的手挑起,入眼便是陆扶疾温润噙笑的脸。
果然是他。
多少天了,她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什么时候到了这里?这是哪?
她冷冷盯着眼前的人。
陆扶疾一身诸侯蟒袍,王冠高束,墨发垂下,整个人也是清朗如玉,他有一张儒雅无害到干净出尘的脸。可是景辛却觉得恶心,这个人竟能伪装到这种地步,戚慎至少有喜怒的表情,可这张年轻的脸上只能看见笑,这才是把锋利刀刃藏于笑容底下的人。
景辛张着唇,却骂不出一个字来,没力气。
陆扶疾坐在床沿,噙笑的眸底是一片赏激之色。他目光一寸寸流连在她脸上,手指自她脸颊掠过,挑开衾被,见她美目慌乱恼羞,唇角笑意更甚。
景辛没有力气骂出来,张着唇急促喘息。
“你侍奉他时,是不是也会这样喘?”
她恨不得把目光变作一把犀利的刀子,扎死这个恶心的坏人。
陆扶疾依旧保持着愉悦之色:“戚慎已于九日前动身出发来陆国寻你,你猜他途中都遇到了哪些伏击,受了几处伤?”
景辛怔了瞬间,眼眶里热泪涌上,她不想戚慎中计。
就算陆扶疾用她要挟戚慎,也不会真正把她还给戚慎,他一定是想用自己当诱饵,引戚慎踏入早已设下的陷阱。
“你是不是猜到,孤用你为饵致戚慎于死地?”陆扶疾轻笑,“是啊,你的确是孤的计划,不过你放心,梁室灭后,孤不会杀你。”
他手指捋过她额头的发丝:“你该庆幸你有这张脸,美貌让你逃过一劫。”
景辛眼中都是恨意。
陆扶疾唇角轻扬:“想不起来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场景?慢慢想,在孤这里,你多的是时日。”
殿外传来挽绿的声音,有武将求见。
陆扶疾起身离开了寝宫。
景辛望着他背影走远,见挽绿端着汤药来到床边。
她瞪着这个帮凶,对挽绿喂到唇边的汤药不喝,紧抿着唇。
挽绿面容冷静,不复在棠翠宫中的笑脸:“主子不喝药,便无法恢复力气,你服药太久,这是补充你体力的药。”
景辛不再抗拒。
她以为这药还是要将她灌睡。
她想恢复体力,她必须离开这里。
平躺着喝药,她毫无意外地呛到了气管,想咳又没有力气,险些被憋死。
而挽绿也似乎记着那一簪子,没有扶她起来,依旧继续这样给她灌药。
她什么都不想去介意,大口咽下这碗苦涩的药。
脑子里毫无关于原主与陆扶疾的记忆,自从她去年梦到原主在梦中与她告别后似乎原主的记忆就一点点从这身体里剥离。
景辛努力回想,终于忆起许多关于原主的回忆,可是与陆扶疾有关的她却还是毫无印象。
景氏一族曾是弥国触怒诸侯的高门大户,原主的父亲官至司徒,母亲是举国数一数二的美人。落难后原主几经颠沛了四年,出落得越发动人,母亲为掩饰她容貌每日用泥灰为她擦脸,她一直都是个脏兮兮的姑娘。可纵算如此,原主还是因为妖娆有致的身段被人发现,遭邻里商贾强抢,母亲带她拼死逃离,触井身亡,她被好心人救下来,安顿在客栈。
没有了母亲的庇护,原主彻底失去生存的能力,好心人给的银子用光,母亲留下的钱财也终于用尽,她想随便嫁个富绅过活,意外被举国张榜选美的周普看上,就这样入了弥国王宫。